第五百九十章 中毒
“寒少,薑宏出事了……”
電話剛接通,就聽見劉振海那氣急敗壞,甚至有些惶恐的聲音焦急地說道。
“薑宏?”冷冰寒微微一怔,這個薑宏究竟是誰啊,又出什麽事情了,能讓劉振海那麽著急?
“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冷冰寒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道,不過其中已然帶著幾分不滿和責怪之意。
這個劉振海眼看都上正廳的人了,怎麽說話辦事還這麽不靠譜?也難怪冷冰寒會有幾分不滿了。
劉振海似乎也感覺到了冷冰寒的不滿和自己剛才的失態,急促地喘息了一會兒,微微平抑了一下惡劣到了極點的情緒,才好像從嗓子眼擠出來似地極為幹澀地說道:“寒少,薑宏就是那個冒充你的騙子……”
“是他?他不是被你們帶走了嗎?出什麽事啦?”冷冰寒臉色微微一變,一時間,竟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啊,可就在剛才,他突然昏迷不醒,生命體征極不穩定,現在已經送往了醫院急救……”劉振海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冷冰寒不吭聲。
劉振海頓時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透過無線電波直撲而來,平日裏機靈無比的腦子,仿佛一下子就短路了,心也是嘭嘭直跳,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此時的他是追悔莫及,滿心都是愧疚和自責,寒少將這件事情交給自己,那是那麽大的信任啊,可麻痹的怎麽就能在自己手上出了意外呢?
當初為了穩妥起見,這個騙子人還沒被帶回豐台分局,劉振海就讓自己的手下直接從關軒新手裏將人接走了。關軒新或多或少有些不滿,不過卻也慶幸不已。這種燙手的山芋,還是交出去比較好一些。
而這名騙子被帶回海鎮區分局之後,劉振海是半點也沒敢耽誤,當即就組織了精兵強將進行突審。同時,他還安排了其他人員對這位騙子的身份來曆和社會關係進行了排查。
雖然許多手下都搞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騙子而已,劉局怎麽擺出如此大的陣仗?甚至有些人還猜測,這個騙子是不是膽大包天,騙到劉局頭上來了,這才會惹得劉局如此火大?更有人不由得為這個騙子而深感悲哀:騙誰不好,去騙劉局,這不是明擺找死嗎?
不過不論如何,有了劉振海的親自坐鎮,所有人全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連半分好臉色也欠奉,幾乎將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更是不乏各種威逼利誘,甚至是嚴刑拷打。不過這個騙子看起來沒多少斤兩,但嘴卻極為硬朗,擺出一副“打死我都不說”的架勢,不是一言不發,就是裝瘋賣傻,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問不出半點有價值的東西來。
而外圍排查人員也隻查到這名騙子原名叫薑宏,原籍安徽,外來首都的務工人員,孤兒,曾經有過詐騙、搶劫和傷人的案底,是一名幾進宮的慣犯了。曾經和他一起的人都說好一陣時間沒有見過他了,更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些什麽,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看到這種情況,劉振海一邊是焦慮不已,寒少那裏還等著自己的消息呢,老是這麽拖下去怎麽行?可一邊又是興奮不已。倘若背後真沒有什麽玄機,這個騙子又怎麽會如此硬撐呢?恐怕三兩下都連老媽姓什麽都招了。
劉振海當下是指揮手下分成幾班,分毫不間斷地繼續審訊,不僅要從身體上拖垮,還要從精神上徹底摧毀對方的抵抗力。他堅信,隻要其中有內情,自己就一定能撬開騙子的嘴。而他這幾天也是天天守在審訊室外,時刻關注著審訊的進展。
果不其然,還不到兩天時間,騙子就有些受不了了,不眠不休,也沒有進任何食物和水,期間還不斷被問各種重複的問題,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
眼看騙子就要虛脫了,劉振海讓人給他稍微補充一點水和食物,然後再接再厲,一舉突破對方的防線。可就在騙子吃過東西不久,審訊還沒開始,卻突然昏迷不醒,生命垂危,這無疑給滿懷希冀的劉振海是當頭一棒,頓時就傻眼了。回過神來後立即安排人將騙子送往醫院救治,又懷著極為忐忑惶惶的心情,給冷冰寒報告這個噩耗。
“我知道了!”聽劉振海絮絮叨叨把事情的原委經過講了一遍,冷冰寒才緩緩地說道,聲音低沉。
劉振海一凜,剛剛平息一點的冷汗又呼呼鑽了出來,剛想再說點什麽,電話裏卻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一時間,劉振海隻覺得天旋地轉,就仿佛天都塌下來了。
放下了電話,冷冰寒眉頭微微蹙起。其實這個騙子的事,交給劉振海之後,他也就再沒有往心裏麵去。但現在聽劉振海說來,還真有些不尋常。
人關在審訊室裏,好好地又怎麽會突然昏迷不醒?是舊疾發作還是有人處心居慮地想要殺人滅口?如果真是人為的,那其中又有怎樣重大的內情需要用一條人命來掩蓋?背後又有誰在策劃?
冷冰寒仔細思忖了半晌,算來算去,自己得罪過的人也算不少,有這個能耐的也不少,先別說丁家的丁辰銘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自己弄斷了他的雙腿,要說他不記恨自己是不可能的,即便不敢大張旗鼓,但要在暗地裏鼓搗些什麽出來也很容易。還有那個已經被趕回東南亞的劉彬,人在國外,但以他的財力權勢,想要折騰出這些也並不困難……
靠在座椅上,琢磨著“丁辰銘”和“劉彬”兩個名字,冷冰寒慢慢閉上了眼睛。在他看來,這兩個人是最有可能會用這種方式來報複自己的,不過也不排除其他人。
王全中雖然專心開著車,不過卻一直通過後視鏡觀察著冷冰寒的表情,見他閉上了眼睛,車速不由得略微慢了一些,車子也開得更穩了,幾乎沒有一點顛簸。
不過也就是這麽一丁點兒的細微變化,冷冰寒還是感受到了,但他並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淡淡說道:“去第一醫院!”
王全中並沒有問什麽,隻是方向盤一打,很快在車道上調了個頭,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後麵一連串的車子都趕忙踩刹車或者是避讓不已,人仰馬翻,甚至還出了幾個追尾和擦掛事故,頓時更是罵聲一片。
這條道路本來就是不能調頭的。
可王全中此時哪裏還顧得了這麽多?一見到冷冰寒臉色凝重,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想來也是萬分著急,當即就違規掉頭,車子在首都街頭風馳電掣,一路狂飆,不斷在車流裏穿行,紅燈也不知道闖了多少。
很快,車後麵就跟上了亮起警笛的交警摩托車。
也不等冷冰寒吩咐,項軍就撥通了一個電話,低聲說了幾句,隨即掛了電話,沒過多久,這些交警似乎接到了什麽指示,慢慢不見了。而車子一路上全是綠燈,甚至在沒有紅綠燈的路口,也有了交警進行交通管製,等這輛奧迪車通過之後,再放行其他方向的車輛。
“情況怎麽樣了?”
第一醫院裏的一間戒備森嚴的病房裏,冷冰寒見到了滿臉沮喪的劉振海。這才兩三天沒見,劉振海胡子巴茬,頭發亂七八糟,眼睛也是通紅,嘴裏正吸著一支煙,不時吐出一團煙霧,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表情複雜的麵龐,讓他的輪廓顯得有些朦朧。
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十分地低落。
見到冷冰寒,劉振海心裏就是“咯噔”一聲,愣了片刻之後,急忙在煙灰缸裏摁滅了才抽了不到一半的香煙,慌忙站起身來,雙腳不自禁地並攏,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期期艾艾地問道:“寒少,你……你……怎麽來……來了?”心裏卻突然間升騰起一絲期冀。
“就是來看看,先說說什麽情況吧!”冷冰寒的語氣依舊平和安定,臉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根據醫生診斷,是中了毒,情況不容樂觀,醫生還在全力搶救……”說話的時候,額頭上的冷汗就像是雨後春筍般急速冒了出來。
疑犯居然會在審訊室裏中毒,且不論這毒是怎麽中的,他和海鎮區分局也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
“中毒?”冷冰寒眉頭微微一揚,問道:“查出是什麽毒了嗎?”
“還沒……”劉振海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冷冰寒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道:“醫院已經及時進行了洗胃灌腸,並進行了胃內容物鑒定,但到現在為止仍然無法確定他所中的是什麽毒素。”
說罷,劉振海用力抿起嘴唇,四方麵孔顯得格外堅毅,低聲說道:“寒少,我懷疑分局裏有內鬼,我已經把當天所有接觸過疑犯,還有食物和水的人員全都隔離進行審查……”
“隻要做過,就一定有跡可循!但不要搞得人人自危,相互懷疑。”冷冰寒輕描淡寫地說道,並沒有發表過多的意見。畢竟這種事情,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極不公平的,冤枉了誰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