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天機不可泄露
漆黑的夜色中，顧雲兮騎馬快速狂奔。
如此快馬加鞭，在第四日深夜趕到了萬玄山腳下的一個小鎮子上。
黑漆漆的青石板街道，兩旁林立著各種商鋪。
酒樓飯館這會兒早已經打樣，隻有客棧外還掛著一盞燈籠。
掌櫃的正在櫃台後麵打著瞌睡。
“店家！”顧雲兮拴好馬進了來，“店家！”
掌櫃的打了個瞌睡，睜開眼睛，“客官，住店？”
“店家，跟您打聽個地方。”顧雲兮客氣道，“請問店家，萬玄山是在這一帶吧？”
“萬玄山？這裏就是萬玄山山腳下的小鎮子，去萬玄山的話，兩三個時辰就到了。”
“謝店家。”
“女客官，現在都子夜了，您是要住店嗎？”掌櫃的問，“萬玄山是靈山，稀奇古怪的事兒也多，夜裏你一個女子上山的話，很危險的，萬一碰上什麽獸類，小命不保，那可就不值當了。”
聽掌櫃的這麽一說，顧雲兮也有點擔心，便住了店。
“店家，您這裏還有吃的嗎？”
“就剩下饅頭和一點牛肉了，還有酒！”掌櫃的連忙說，“客官想要點什麽？”
“來兩個饅頭和一壺茶吧，勞煩店家了。”
掌櫃的看一眼風塵仆仆穿著粗布麻衣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顧雲兮，來這小鎮子上的大多是去萬玄山，可自從多年前萬玄山掌門過世，兩位弟子下山之後，幾乎就沒什麽人來了。
“客官，饅頭來了，還有一壺上好的熱茶，您慢用。”掌櫃的送上饅頭和熱茶，便回櫃台去了。
“謝店家。”顧雲兮餓極了，扯開粗布麵巾，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連續趕了幾天的路，實在餓了，就吃個饅頭墊墊肚子，這會兒早就快撐不住了。
掌櫃的看一眼狼吞虎咽的顧雲兮，看這風塵仆仆的，應該是一個人趕了很多天的路，一個女子，竟然沒碰到什麽歹人，也是不容易。
吃完饅頭，顧雲兮便去客房休息。
掌櫃的連忙叫住她，“客官，這個小鎮子在靈山腳下，靠近蒼龍王朝，人比較雜，您可得當心著點，自己的東西可要保管好了。”
“謝店家。”
連續幾天顧雲兮沒有睡個好覺，想著天亮還要去萬玄山，也不敢深睡，隻打算眯一會兒。
客房門的紙上戳進一根細細的管子，一縷白煙兒冒了出來。
顧雲兮頭一歪，沉沉的睡去。
廂房門輕輕打開，“快進來，快點，別讓人發現。”
三個地痞悄悄潛了進來，“趕緊的，找找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顧雲兮的包袱放在客房的桌子上，打開之後，看到一袋沉沉的銀子。
“老大，今兒可是大豐收！”
其他兩人連忙過去，打開袋子倒出裏麵的銀子後，發現還有金元寶。
“大哥，咱們這次發了！等了好幾天，總算等到一財主！”
“快快，再找找，還有什麽值錢的玩意兒。”
三人又一頓找，其中一人摸上了顧雲兮的身，扯下她的麵巾，“啊”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你要死啊，叫什麽叫？”
“老大，你看她臉……麻、麻子……”
其他兩人一看，這醜的還有人樣嗎？
“要是沒別的值錢東西了，趕緊走，別讓人發現了。”三人偷偷摸摸離開了。
天大亮，街道上各種賣包子麵條的吆喝聲，來來往往的路人讓這個小鎮子熱鬧了起來。
顧雲兮睜開眼睛，條件反射的坐起身。
已經這會兒了，自己竟然不小心睡過頭了。
正要拿包袱離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包袱不見了。
找遍客房也沒看到。
詢問掌櫃的之後，掌櫃的說，這一帶是兩國交接處，人多又雜，很多人都幹著偷盜的事兒。
行李八成是被偷了。
顧雲兮沒銀子結賬，便道：“店家，我的銀子都被偷了，我用我那匹馬抵賬可以嗎？再換幾個饅頭，您看成嗎？”
掌櫃的想了一下，看她一女子也不容易，點頭，“成！”
顧雲兮拿著換來的饅頭走了。
街道兩邊到處都見衣衫襤褸的乞丐在乞食，最小的也就三四歲的樣子，正看著顧雲兮手裏捧著的熱乎乎的包子。
顧雲兮看了看手裏的包子，心有不忍，自己隻留了一個，其他的都給了這些小乞丐。
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到了萬玄山下。
抬頭看到蔥鬱的山林，高聳入雲的山頂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冒著聖光。
顧雲兮進了林子，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國師，知道軒兒的下落，腳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了。
一眼望不到頭的山林裏，到處都是不認識的植物。
纏纏繞繞的藤蔓讓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勾倒。
“啊……”顧雲兮腳下被藤蔓絆了一下，摔出很遠。
“唧……唧……”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
顧雲兮睜開眼睛尋著聲音看去，一隻通體雪白的小小狐狸被藤蔓纏住了後腿，正無助的叫著。
看到顧雲兮靠近，全身的白毛都豎了起來，喉嚨裏還發出奇怪的叫聲。
顧雲兮知道自己嚇著它了，“我是來幫你的。”
伸手小心的輕輕靠近小狐狸，小狐狸全身白毛炸開，呲牙咧嘴的發出奇怪的叫聲。
顧雲兮輕輕碰了下小狐狸的腦袋，然後小心的撫了撫摸小狐狸。
感覺到這個人類沒有惡意，小狐狸全身炸開的白毛漸漸放了下來。
“唧……唧……”小狐狸可憐巴巴的叫著。
顧雲兮看到小狐狸的腿被藤蔓纏住，小心的幫小狐狸將腿從藤蔓中弄出來。
得了自由的小狐狸朝顧雲兮看了又看，然後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山林裏。
顧雲兮看一眼望不到頭的山脈，繼續趕路。
感覺好像走了很遠的路，可就是沒有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顧雲兮看著四周綠野茫茫，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連路都沒有。
“唧……唧……”
突然聽到有叫聲。
顧雲兮尋著聲音看去，那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在不遠處朝她叫著，轉身跑了兩步，又回來繼續朝她叫，如此反複幾次，顧雲兮便感覺到了這隻小狐狸的意思。
“你是讓我跟你走嗎？”顧雲兮好奇的問，跟著小狐狸走了。
不到半個時辰，顧雲兮走出了密林，看到一片空地上建著幾間古樸的建築。
籬笆圈成的院落裏，一頭白發的男子正坐在搖椅上看手中的書卷。
胖嘟嘟的小女娃在一邊石桌上玩著手裏一堆木條，小手一張開，木條橫七豎八散落一石桌，“墨白，這上麵說今天有人要來！”
銀發男子繼續懶洋洋的看著手中書卷，幹淨的氣息像是隱居靈山的謫仙。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銀發男子淡淡道。
顧雲兮推開籬笆木門走了進去。
“璃王妃，別來無恙。”
“你知道我沒死？”顧雲兮吃驚之後又反應過來，她怎麽忘了，他是玄術師，無所不知的啊。
“你千裏迢迢來我這裏有何事？”銀發男子問。
“國師，我今日來確實有事相求。”
“你說吧，我若能幫得上你的一定幫。”
“國師知道我兒子被人偷走，至今下落不明，聽聞國師可以通曉過去與未來，所以特來懇求國師幫幫我。”顧雲兮提到自己剛出生幾天就被偷的孩子，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求求你了，國師，幫我算算軒兒在哪裏，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
“你別難過，我幫你算一算便是。”國師絲毫沒有為難顧雲兮，掐指就那麽一算，道：“你且往東方去，必然會有孩子的下落。”
“東方？”顧雲兮有些雲裏霧裏的，“這裏是軒轅王朝邊境，往東的話就是蒼龍王朝了……國師是說軒兒在蒼龍國？”
“你去了便知道。”國師神秘的道。
“國師，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軒兒在蒼龍國的什麽地方？現在過的好不好？”
“孩子很好，你不用擔心，至於別的，天機不可泄露，恕我不能多言。”
顧雲兮雖然沒能問出自己兒子究竟在蒼龍國什麽地方，但是知道自己兒子大概所在的方位，並且知道自己兒子很好，這些就夠了。
“謝國師，那我不打攪國師了。”顧雲兮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等！”國師道，“音兒！”
“知道了，墨白。”小女娃跳下石凳跑進房中，很快又跑出來，手裏拿著一袋碎銀子遞給顧雲兮，“九皇嬸，給！”
顧雲兮看著這袋碎銀子，“這是……”
國師：“璃王妃，你救了我的小寵，這算是我謝你的。”
“唧……唧……”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小狐狸跳到了國師的懷裏，一身雪白的毛發和國師的一頭銀發混成一色，遠看幾乎都分不出哪裏是頭發，哪裏是白毛了。
“這小狐狸……”顧雲兮驚訝之後明白過來，接過銀子，“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
顧雲兮轉身就走。
“璃王妃，你突然來此，不怕我跟皇上報信嗎？”國師悠悠的問。
“國師要是那種人的話，也不會帶著小公主住在這裏了，而是留在皇宮吃香喝辣了。告辭，國師。”顧雲兮拿著碎銀子離開。
小公主看著顧雲兮離開，才走到國師身邊，“墨白，你不是不會算了嗎？怎麽知道九皇嬸的兒子在蒼龍國？”
國師親和的笑：“天機不可泄露！”
萬玄山是上古神山，千萬年來已經成為天下人眼中的靈山。
軒轅王朝和蒼龍王朝各占了一半，在軒轅國人的眼裏，它就是個神聖的靈山，也沒太多意思。
但是在蒼龍國人的眼裏，則代表了是神靈居住的地方，受神靈的庇佑。
每每遇到什麽大事的時候，便會有蒼龍國百姓不遠萬裏前來靈山祈求庇佑。
足足八日，顧雲兮才繞過半座萬玄山來到蒼龍王朝的國境。
不時看到有蒼龍王朝的百姓跪地叩拜，嘴裏念念有詞。
顧雲兮不想多事，繼續向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顧雲兮便打算在山腳下的空地上臨時將就一宿。
吃了點剩下的幹糧，便和衣躺下，早點入睡。
連續趕了有半月的路，都沒有好好睡一覺，現在到了蒼龍王朝，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哪兒，索性先好好休息一下，再想法子尋找軒兒的下落。
圓月高高懸在天上，整個大地在月色映襯下像是被鍍上了一層奇異的光芒。
顧雲兮翻來覆去睡不好，撓了撓脖子，又撓了撓胳膊，發現自己有小半月沒有洗澡了，光顧著趕路了。
萬玄山腳下有一個圓湖，湖水清澈見底。
平靜的湖麵上，映著一輪皎潔的圓月。
顧雲兮看了一下四周，沒有其他人，這才放心的脫了衣裳，下了湖水。
夜色中，她一邊洗澡一邊賞月。
看著天上的圓月，不經意間想起了傻王爺。
月圓人團圓，然而現在，隻剩下她一人了。
軒兒下落不明，傻王爺也死於一場大火。
顧雲兮掬起一捧水拍在臉上，雙手捂住臉，無奈又痛苦將臉埋在手掌裏。
湖邊有個身影悄悄靠近，撿走了地上的衣裳。
顧雲兮洗完澡，遊到岸邊，摸了半天，也沒摸到自己的衣裳。
“奇怪，明明放在這邊的，怎麽不見了？”顧雲兮就著月色找了半天。
這裏就她一人，衣裳不可能自己飛了的。
“姐姐，你是不是在找這個？”湖邊的岩石上坐著一身型頎長的男子，臉上帶著臉譜麵具。
“我的衣裳？快給我！”顧雲兮躲在水下，道。
“你要是給我當媳婦，我就給你。”男子憨憨的說道，帶著一股子傻氣。
顧雲兮也聽出這人怕是腦子有點問題。
“小兄弟，不是我不給你當媳婦，而是我已經成親了，還有一個兒子，我不能對不住我夫君。”
“你騙我！”男子冒著傻氣的說，“你也嫌棄我是個傻子是不是？”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成親生子了。”顧雲兮連忙解釋，幸好以前和傻王爺在一起待時間久了，已經知道怎麽應付傻子了，“我這次來蒼龍王朝，就是為了尋找我被偷走的兒子。”
“被偷走的兒子？”傻子歪著腦袋，“姐姐的兒子被偷走了？”
顧雲兮點頭，“嗯，剛出生幾天就被偷走了，我從軒轅王朝的皇城一路來到這裏已經連續趕了半月的路了，隻為了早點找到我的孩子。現在也不知道我的孩子怎麽樣了，我每天都在想著他……”說著，顧雲兮哭了起來。
傻子見顧雲兮哭得很傷心，一時也有些慌了。
“姐姐，你別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我真的好想軒兒……”
“姐姐別哭，我相信姐姐一定會找到姐姐的兒子的。”傻子連忙將衣裳拿過來還給顧雲兮，“我不要姐姐做媳婦了，姐姐還要找兒子！”
“謝謝你，小兄弟，麻煩你轉過臉去，我要穿衣裳。”
“哦。”傻子轉過身去。
顧雲兮連忙快速穿上衣裳，“啊呀，我的銀子不見了！”
傻子連忙轉過身來，“姐姐，你什麽不見了？”
“銀子，我全部的銀子。”顧雲兮道，“沒有了銀子，我還怎麽找兒子？”
“姐姐，我幫你找。”傻子連忙過來幫忙一起找。
“剛才我在這裏穿衣裳的，銀袋子應該就在這附近。”顧雲兮焦急的說，四處尋找。
傻子也認真的幫忙尋找，顧雲兮看著傻子撅著屁股傻乎乎的到處銀子，抬起腿，一腳將傻子踹進了河裏。
“姐姐，你幹什麽？我掉進河裏了……”
“讓你再偷我衣裳！”顧雲兮氣道，“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裏待著，跑出來看別人洗澡，是誰教你的？”
“我隻是想娶個媳婦暖被窩……咳……”
“那也得別人願意才行，你這叫強搶民女！”顧雲兮轉身就走，“你好好在水裏反省一下吧！”
“姐姐，我不會水……咳……咳……”
“救命……咳……救……”
傻子漸漸沉了下去。
顧雲兮被嚇到了，不過是想教訓一下這個傻小子，可不想真弄出人命來。
趕緊跳下水救人。
“姐姐，救我……”傻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顧雲兮。
好不容易，顧雲兮終於將傻子拽上了岸。
“喂，醒醒！”顧雲兮推了推不省人事的傻子。
不會真的淹死了吧？
顧雲兮用力按了兩下傻子的胸口，想將胸腔裏的水按壓出來。
見傻子沒動靜，顧不了那麽多，扯下傻子臉上的臉譜麵具，低頭就要嘴對嘴做吹氣，看到傻子的臉時，“啊”的一下，被嚇住了。
傻子這時候睜開眼睛，“姐姐也怕我對不對？”
月色下，傻子凹凸不平的臉上異常猙獰可怕，猶如鬼魅。
“你的臉……”
“被大火燒的。”傻子說。
顧雲兮怔住，看向傻子，似乎想從傻子的臉上看到些什麽。
“我爹娘都被燒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了。”傻子可憐巴巴的說，“沒人喜歡我，也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他們說萬玄山是神靈居住的地方，不管我有什麽心願，隻要心意夠城，就可以滿足我。然後我就來了。”
傻子繼續說：“我很誠心的！我就想要個媳婦暖被窩。然後我就看見姐姐在洗澡，我想，這一定是山上的神靈感受到我的誠心了，所以給了我媳婦。”
“你也是被大火燒的？”顧雲兮顫抖的伸手，小心翼翼的撫上傻子凹凸不平的臉。
傻子眼神微動，握住顧雲兮的手，“姐姐，我好像愛上你了。”
顧雲兮一怔，連忙收回手，卻被傻子死死拽住。
“姐姐……”
“你又想挨揍是不是？”顧雲兮板起臉來。
傻子很委屈的放開了顧雲兮的手，“姐姐，對不起……”
顧雲兮在山腳下生了火，“你快將衣服脫下來烘烘幹，別著涼了。”
“姐姐對我真好。”傻子幸福的一臉天真爛漫。
顧雲兮垂下臉，不知道自己怎麽竟跟傻子有緣了。
天上星辰璀璨，顧雲兮躺在火堆邊，看著再次戴上麵具的傻子，“很晚了，早點睡吧，你不許趁我睡著的時候對我動什麽歪心思知道嗎？”
“嗯，姐姐救了我，我不動歪心思，我會保護姐姐的，姐姐可以放心的睡。”
顧雲兮連續趕了小半月的路，真的累了，又不敢放心的睡，就怕傻子趁她睡著對她做什麽。
這一夜都沒怎麽睡好。
第二天一大清早，顧雲兮睜開眼睛，就看見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譜麵具，差點被嚇到。
“你在幹什麽？”顧雲兮起身往後坐了坐。
“姐姐真好看。”傻子羞答答的說。
麵具擋著，看不到臉譜下的那張猙獰的臉。
顧雲兮同情的看了眼傻子，人傻，還沒燒毀了容，真的很可憐。
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好了，我們今日就此別過吧，我還要去找我兒子，你也趕緊回去吧，別在外麵瞎轉了。”
說著轉身就走了，剛走兩步，扭頭就看見傻子跟了上來。
“你跟來做什麽？”
“我也去那邊。”傻子說，“我走了好遠的路來求神仙給我一個媳婦，結果根本就沒有媳婦，我要回家了，以後再也不來求什麽神仙了，都是騙人的，我再也不信了。”
顧雲兮心生同情。
他的臉是被大火燒毀的，還又是個傻子。
總能讓她想起去世的傻王爺。
沒再不許他跟著。
兩人一路往東，到了鎮子裏，進店準備吃早膳。
粥和包子都點好了，傻子摘下麵具，就開始大口吃起來。
周圍的食客看到傻子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時，一口粥全噴出來。
一群人在一邊指指點點，抗議讓這麽醜陋的人進店吃飯，影響其他人的食欲。
店家便讓小二的將顧雲兮和傻子打發走。
一路上，傻子都可憐兮兮的，“對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
“不要再道歉了，沒事。”顧雲兮買了幾個饅頭遞給傻子，“吃吧！”
“謝謝姐姐，姐姐對我真好。”傻子將麵具扯到頭頂上，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顧雲兮越看越覺得可憐，一個傻子，又被燒成了這樣，連吃個早膳，人家都不做你生意，也不知道他一個人這是怎麽過來了。
如果嫿兒在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的臉。
不經意間看到傻子塞了滿嘴的包子盯著自己看，下意識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姐姐不害怕嗎？”傻子問，“凡是看到我的人要麽就打我，要麽就怕我，姐姐不怕嗎？”
“為什麽要害怕？你隻是遇到了意外才會這樣，又不是你自己要這樣的。”顧雲兮憐憫的看著他，“你家住哪？我認識一位神醫，她或許有辦法治好你臉上的傷。”
“姐姐要請神醫幫我治臉上的傷？”傻子一臉驚訝好奇。
“嗯。”
“姐姐對我真好。”傻子感動的一把抱住顧雲兮，“我好愛你，姐姐。”
顧雲兮用力推開他，“男女授受不親，以後不可以再隨便碰我知道嗎？”
“授受不親是什麽意思？”
顧雲兮：……
出了鎮子，顧雲兮就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她是來蒼龍王朝找軒兒的。
可國師說的往東就會有孩子的下落。
她現在已經在東邊了。
顧雲兮看著前方，難道還要一直往東，一直到找到軒兒為止？
傻子說他家在東邊，她正好也要往東，便繼續往東邊走了。
“姐姐，你是來找兒子的，那姐姐的夫君呢？”傻子一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是不是也去別的地方找兒子了？”
“他不在這個世上了。”
“死了？”帶著麵具的傻子驚訝，“姐姐，等你找到了兒子就嫁給我做媳婦好不好？我會照顧姐姐和姐姐的兒子的。”
顧雲兮徑直往前走，沒將一個傻子的話放在心裏。
“駕！”前麵突然有一大群人騎著馬迎麵而來。
顧雲兮連忙拉上麵巾遮住臉，就算是在蒼龍王朝，也時刻小心著，就怕會遇到軒轅王朝的官差。
一大群人騎馬擦肩而過，顧雲兮這才轉過身來，看著那群快速離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