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證明(下,6000+)
從俞家大廳裏傳出來的一陣吵嚷讓正向大廳靠近的馬娉婷不禁齜了齜牙,揪緊橫抱著她的帝鴻懿軒胸前的襯衣,她低聲道:“這什麽情況,這裏可是俞家,竟然還有人敢上門來嗆聲,俞爺爺好像還是很硬朗的啊。
帝鴻懿軒當然知道馬娉婷的意思,的確,在俞家俞方這位大家長都還沒怎樣的情況下,就算是背後虎視眈眈著想要對俞家做手腳,也不至於白癡到跑到俞家本家來招惹事情,這樣的話,事情倒是挺耐人尋味的。
就著抱著馬娉婷的雙手,帝鴻懿軒輕輕拍了怕她的大腿,“丫頭,你呀,就是愛湊熱鬧。咱們都到這門口了,你還怕不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我現在這裏和你約法三章,你脖子上的傷口可是剛剛包紮過的,我不允許你三次崩裂了;我們進去以後,你隻準用眼睛看,不準下地,也不準對俞家的事情指手畫腳;一定要時時刻刻都牢記著,你是個傷病員,聽見了麽?”
見帝鴻懿軒把她的路都堵截了,馬娉婷微微撇了撇嘴巴,心裏牢騷著有個太懂自己的戀人也不是件什麽好事,然後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兩圈,模棱兩可道:“這個嘛,我也得看看到底是什麽人、什麽事情才能做決定,你說是吧。
我答應你,如果這裏麵的人和事跟我都沒關係,我一定謹言慎行,不多動一下,不多說一個字;可是,萬一,我是萬一啊,裏麵的事情和我有牽扯,那你不讓我說話,我憋著得多難受。所以……”說著,馬娉婷悄悄地挑起眼角,想要觀望觀望帝鴻懿軒的反應。
誰知帝鴻懿軒隻是輕輕瞥了她一眼,轉身便要邁步往回走,“等等、等等!”馬娉婷立刻揪住帝鴻懿軒的衣領,嘟著嘴巴妥協道,“好了啦,人家聽你的話,隻用看的,絕對不去搗亂行了吧。”
“總算還是聽話。”帝鴻懿軒淡淡道,“我就在想,我有時候就是對你太遷就了;可你自己也太不關照自己了。明明身上有傷口,還不願意消停。丫頭,記住你答應我的,動眼不動嘴,不然我立刻就抱你回房間休息。”再次強調完畢。也不管馬娉婷心中是什麽想法,帝鴻懿軒便轉身繼續朝大廳正門邁進。
剛剛進門,一盞青花的茶杯便“碰玲乒乓”地砸碎在帝鴻懿軒腳邊,可是帝鴻懿軒卻是目不轉睛,像是根本沒有發覺到似的,淡定地從碎瓷杯上方跨了過去。徑直走到裏大廳中央最遠的那張座椅上,然後,抱著馬娉婷彎腰坐定。一點都沒有想要管閑事的意思,真心實意的隻是來當個看客。
大廳中央站著的幾個人就這麽直愣愣的看著帝鴻懿軒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走進來,坐下去,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而他們晃神的檔口,也讓馬娉婷看清楚了到底是誰上俞家來挑館子。那仍舊一身晚禮服沒有褪下身子,其上已經有了撫不平的褶皺的不是付月眉是誰?而她身邊。那個美麗的有些異樣的一身職業套裝的女人不就是前一天才在傅家大宅和自己做過交易的孫楊麽?
要說付月眉回傅家,馬娉婷還能理解,俞家的滄海遺珠嘛,不論身份是真是假,麵子上總是說得過去的。但是孫楊,什麽時候認識俞方了?再怎麽說,付月眉和孫楊兩個基本上應該說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怎麽會同時出現在俞家呢?確實是是有些詭異。
就在馬娉婷的眼珠子不停地在俞方、付月眉和孫楊三人之間掃**的時候,把眼神從剛才進門的帝鴻懿軒和馬娉婷身上拉回來的孫楊的一句話,簡直是要把馬娉婷驚呆了,“俞老爺子,不論你想不想承認我的存在,但是你是無法否定月眉是你們俞家的骨血,是俞瑾大少爺的親生女兒這個事實的。”
和孫楊以及付月眉對峙站立著的俞方聽見這句話後,本來他還很在意帝鴻懿軒和馬娉婷這兩個小輩在場,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是連當事人都不覺得醜的話,他還有什麽必要給她留麵子。
當年要不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他的兒子俞瑾和他的兒媳梁詩也不會正直壯年就丟下俞越和俞汐兩個稚齡的孩子撒手人寰,讓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不得不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到如今,這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竟然還有口有臉的跑上門來找自己對峙,她以為當年自己不動手,現在就下不了手了麽?
眉毛胡子一斂,俞方沉聲道:“請問,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我?孫楊女士,我想,我們俞家從來都不曾虧欠過你什麽。反而是你,害得我俞家家破人亡,害得我的孫子孫女,那麽小就要承受喪父喪母之痛。你覺得,你有什麽立場有什麽資格來和我說這一番話?”
孫楊沒想到俞方的態度居然會如此沉著堅定,對於自己,俞家怎麽會沒有虧欠,她早就從傅昀的資料庫裏得到了當年的真相,的確是俞方派人在醫院做了手腳,不然她怎麽可能被那麽多混混追堵不放,不然她怎麽會和自己的女兒一別就是這二十幾年。沒有虧欠?俞方怎麽說的出口。
眼睛裏寫滿荒唐,孫楊哈哈大笑道:“俞老爺子,我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麵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你明明就知道,當年我懷著身孕,你明明就知道,當年我肚子裏的也是你的孫女兒,可你就是派出了那麽一些可憎的下/流/癟/三,讓我和肚子裏的孩子連一間小小的遮風擋雨的破房子都不能擁有,被逼得走投無路。
最後,又買通了醫生,在孩子生下來後,騙我說孩子一出生就沒了氣了,讓我就這麽不明不白地離開了華國,扔下了女兒這麽多年。你怎麽忍心這麽做,她也是你的孫女兒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她這些年來都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
麵對孫楊話中的種種。俞方並沒有立刻解釋什麽,或許也是不屑與解釋,隻是緩緩地把目光遊移到一臉茫然、又是不敢相信卻又是有些了然的付月眉身上,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會兒,那撅起嘴巴能夠綻出一朵**的枯唇抿了抿,聲音微低,“對於月眉,不論是我還是俞家都有虧欠,可是,”說道這裏。俞方的眼神像是被抹上了一層油光陡然錚亮,言辭鏗鏘道,“對於你。孫楊,我和我俞家都是仁至義盡,不欠你任何。
當年你是用了什麽樣的手段才能夠懷上月眉的,應該不想讓我當著客人和你女兒的麵兒說出來吧。如果說月眉這二十多年來,受的那些苦楚折磨。非要一個人來買單的話,那罪魁禍首,應該是你自己。
如果不是你的貪求,如果不是你自己行為不檢點,我的媳婦兒梁詩和我的兒子俞瑾現在都應該還好好地活著,和我和越兒和汐兒一起共享天倫。而不是早早地就被埋骨地下。但凡是還有一點點羞恥心和良心的人,都不會跑到我這個老人家這裏來戳這個傷口,可是你孫楊。不僅僅來了,還妄圖反咬我俞家一口,你安得到底是什麽心?”
“俞方!”孫楊沒想到,俞方竟然是這樣難啃的一塊骨頭,這麽多年過去了。就算是過去她有錯,可是她也受到懲罰了——她的一張毀掉的麵容。她和女兒付月眉這二十多年的來的分離,已經足夠讓她的心腐爛上千萬遍,為什麽,為什麽俞家就是不肯承認自己,不肯承認月眉?
“夠了!”從被孫楊急急忙忙地拉出那個狹小的房間到來到俞家看著她和俞方爭吵,付月眉腦海裏隻覺得一片混亂。
從剛剛孫楊和俞方的對話中,她覺得她已經知道了這個自稱她母親的孫楊想要告訴她的信息,眼眶微紅,眼神在俞方和孫楊兩人之中流轉,付月眉微微顫抖著唇瓣,有些不敢確定地出聲,“你們都等一等,我有一個問題。俞老先生,孫楊、孫楊女士說的是真的?我,我真的是你的孫女?親孫女?”
俞方被付月眉今天回來之後與十分安靜的,與以前截然不同的火辣脾氣所怔愣,然後才緩緩開口,“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血緣和我有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度,你以為傅昀會派一個我俞家隨意都能找出破綻的女人來冒充我的孫女麽?就是因為他敢肯定你就是當年俞家遺落在外的血脈,所以才要掌握住你,讓你回我俞家替他達成他想要的目的。
不用懷疑,你已經很好地達成了傅昀交給你的任務——我俞家一直守護的,當年沒有被你的母親弄到手的東西,如今已經通過你的手,落入了傅家手中,在這一點上,你和你的母親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為了顛覆我俞家而來。”
僅僅是聽見傅昀一句血緣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後麵的話付月眉便再也聽不進了,她聲音更加顫抖,連身體都不由自主的晃動起來,“我……我從來不知道,我竟然是有家,有爺爺的。從小我就在孤兒院長大,除了乖巧懂事地依賴院長媽媽,我不能提任何任性的要求,我也不敢有任何願望,隻要每天能吃飽飯、睡個好覺就滿足了。
有很多人來領養過我,但我都沒有跟那些所謂的爸爸媽媽走,因為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孩,我就成了他們家裏的一個垃圾,擺脫都來不及;所以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會大哭著靠在院長媽媽懷裏,那些來領養孩子的,都不喜歡愛哭的,他們喜歡乖巧的、聽話的。
後來,等我成年了,能夠打工賺錢了,有能力上學了,身邊的同學都瞧不起,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也以為這個,我和很多人都打過架,就是老師眼裏的不良少女,每次學校的批評會,我都是反派典型,所以沒有哪一所學校我能呆的過三個月。後來就幹脆輟學了。
我當過混混、也愛上過不該愛的男人,做過酒吧的坐台小姐,也當過有錢男人的情人,可我一點不覺得羞恥,因為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的時候,找一條能夠讓之活下去的路子,是何等艱難。
可即使是如此。即使是自己因為生活逼迫而變得那樣不堪過,我的心裏卻一直相信著,我的父母一定是有什麽苦衷、不得已才會拋下我的,如果可以,我的父母也想給我一個溫暖美好家庭,能夠讓我享受一個普通女孩子所有的一切。
但是聽見爺爺你和孫楊女士剛剛的對話,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的來到是根本不受期待的;原來我出生的時候,我的母親連看都沒有看上我一眼;原來我應該是一個千金小姐,根本就不用為生活發愁的……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你們說是不是,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到末尾,付月眉就像是瘋了一樣,狂笑出聲,邊笑著眼淚邊順著臉頰緩緩的流淌下來,那種隱藏在大笑後的悲哀與辛酸。讓在場每一個人都深深沉默下來。
馬娉婷緊緊靠在帝鴻懿軒懷裏,目露憐憫地看著付月眉,陡然間一滴淚就從眼眶落了下來,落到帝鴻懿軒的環抱著她纖細肩膀的左手上,那濕潤的意味讓帝鴻懿軒頓時低下腦袋,看見戀人臉上濕潤的兩道水痕。抽出右手,替她靜靜拂拭。
深深吐出一口氣,馬娉婷低聲開口。“帝鴻懿軒,我真的覺得,我自己好幸福——有一個完整的家,有愛我的爸爸媽媽,有疼我的爺爺奶奶。現在又有了你,身邊還有盧老師、俞校長和溫然阿姨。更有蔣若她們那一群力挺我的姐妹。我真的覺得好幸福。”
前世今生,在眼前付月眉身世的對比下,馬娉婷又一次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所擁有的生活是多應該好好珍惜,比起付月眉的半生坎坷,她真的就是生活在蜜窩裏了。
帝鴻懿軒感受到懷中小人兒不平靜的心,伸手拍撫道:“我也能夠體會,所以不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應該好好珍惜身邊人、身邊事,珍惜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要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付月眉過去是沒得選擇,而現在,選擇權卻是掌握在我們手中。”
說著,帝鴻懿軒看向馬娉婷的眼神,越發深邃認真,如果說先前他仍舊還有猶豫,那麽現在,他還能夠做出選擇。欺騙和遲疑總有一天會被戳破,不如早早坦白,求得自己在乎的人的諒解。
聽著帝鴻懿軒的話,馬娉婷感知的點了點頭,“嗯,我就是覺得,付月眉很可憐,很無辜,當年的她隻是一個孩子,大人的錯不應該算到孩子頭上。每個孩子都是上天送給父母的禮物,即使是不被期待的,但是既然已經存在,又何必去傷害?”
馬娉婷的聲音很輕,可在一片沉靜的大廳內,這輕柔的聲音卻足夠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付月眉聲音已經笑啞了,默默地流著眼淚,像是要把半生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傾瀉殆盡;孫楊捂著嘴唇,想要去觸碰付月眉的臉頰,卻又不敢上前;俞方則是像陡然失去了半身氣力,軟到在大廳內的黃花梨大木椅上。
“爺爺!”就在大廳內一股難言的沉悶緩緩蔓延的時候,一聲儒雅的叫喊從廳外傳來,伴隨著這聲喊叫,一身棕色西裝的俞越便出現在眾人眼中。
在他看見大廳裏站著的和坐著的表情不一的幾個人,特別是看見站在癱坐在木椅上的俞方身前的付月眉和孫楊的時候,那一貫儒雅的麵上便悄然起了幾道褶痕,快步走到俞方身邊,用手托住俞方的腰杆子撐著他坐起身來,看向站在眼前的付月眉,他淡淡道:“付月眉,爺爺正擔心你去哪裏了,讓我出去找你,沒想到你居然就在我去找你的時候自己回來了。可你回來也就算了,看你這個樣子,你又在和爺爺鬧什麽脾氣?”
“鬧什麽脾氣?”付月眉重複著俞越的話,聲音因為大哭大笑而顯得嘶啞異常,“我能鬧什麽脾氣?我隻不過是聽到一個大大的笑話,可這個笑話卻是一個真相,爺爺真的是我的爺爺,大哥也真的是我的大哥,原來我那些裝出來的脾氣,並沒有發錯對象啊?原本我還對把俞汐氣出家門感到些許愧疚,可是現在,我一點都不覺得,這都是你們欠我的,你們欠我的!”
俞越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聽見付月眉這沒頭沒腦的話,頓時深皺起眉心,“你這沒頭沒腦的,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脾氣是裝出來的,我們哪裏又欠了你的。付月眉,說話要憑良心,自從你回到俞家,我們家裏哪一個不是讓著你順著你,甚至連汐兒被你氣走了,我和爺爺也不曾責備你一句,你還想怎麽樣?”
“想怎麽樣?我能怎樣?是你們俞家拋棄我的,是你孫楊拋棄我的,應該是你們想怎麽樣,現在反倒把問題推到我身上,你們有沒有問過我,委屈不委屈?有沒有想過我,這些年過的好不好?有沒有關心過,我到底為什麽會那麽做?”說著,付月眉激動的伸手一一指向俞方、孫楊和俞越。
哽了哽嗓子,才有繼續道,“你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保全自己,才對我那麽依順,都是猜到了傅家的目的,才會那樣應對,我能怎麽辦呢?我不過就是你們這些世家子弟手中一顆有用則用,沒用就丟的棋子而已!”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月眉,我是你的母親啊,我真的是愛你的!你相信媽媽好不好,不管俞家承不承認,你都是媽媽心中的寶貝!”見付月眉的手指指向自己,孫楊再也無法承受,大聲剖白道。
可是付月眉卻是冷笑幾聲,看向她,“如果說我做人家的情人是迫於生活,那你當初破壞別人的家庭把我生下來,是不是證明,你當年就是個心術不正的女人!有你這樣的母親,我感到恥辱!
愛我?你如果真的愛我,就不會把我置於今天這樣的境地,你如果真的愛我,就應該讓我生活在自己的夢裏,生活在那個擁有著幹淨單純的家庭的夢裏!而不是讓我知道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隻希望我從來都不曾來到過這個世界,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想讓我知道這一切。”最後,付月眉聲音已經喑啞地說不出話來。
大廳裏再次陷入一種令人心悸和心寒的沉默,馬娉婷低低歎了一聲,拍了拍帝鴻懿軒摟緊她的雙手,眼中露出乞求的眼神,最終,帝鴻懿軒還是拗不過心愛的小人兒,在警告她不能再傷了自己後,才緩緩放開手臂。
腳踏上實地後,馬娉婷靜靜地朝大廳中央的幾人走過去,等到了付月眉身邊才緩緩止步,輕輕出聲道:“付小姐,我能理解你心中的痛苦和無奈,可是到如今,再追究過去的事情,已經太遲了。我讀過一本書,裏麵有一句話十分觸動我的心靈,‘我們不能決定我們的出生,也無法決定我們父母是誰,但是我們可以決定我們能夠成為怎樣的一個人’。
往事已矣,來者可追,既然失去的無法挽回,那麽就珍惜現在我們所擁有的。不論是俞爺爺、俞校長還是孫楊老師,我都有過接觸,不說好人,但是他們絕對不是壞人,至少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地去傷害其他人。”
說到這裏,馬娉婷輕輕轉眸看向孫楊,“孫楊老師,說句不中聽的話,我本身是極度厭惡小/三這個存在的,因為往往這類人的下場,不是被小四小五搶走了搶來的男人就是被本來的男人玩膩後拋棄,可以說是既可恨又可悲。
可是你既然已經做錯了事情,就贏該承擔後果,你的孩子是無辜的,可卻你沒有理由規避你自己的對俞家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