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阿爾瓦趕到學校的時候,受傷學生基本上都被送到醫院了,現場隻餘下一個駭人的大坑,四周散布著碎片。學校周圍,幾個新聞工作者模樣的人在來回轉悠。阿爾瓦在學校的教員室找到了鼻青臉腫的吉爾。刺蝟頭看到這樣的吉爾當時便炸了。他揚言要去找地球代表團的人算賬卻被吉爾阻止了。

吉爾拉著激憤的刺蝟頭眼神閃爍,麵上尷尬。阿爾瓦見吉爾遲疑著似乎想說什麽又不敢開口,默不作聲地隔在刺蝟頭和吉爾中間。見吉爾放鬆後,阿爾瓦才開口問

“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吉爾心有餘悸地看了刺蝟頭一眼,不動聲色地朝後退了不易察覺的一步才開口解釋。據他所說,剛開始隻是兩個不認識的人突然闖到舞台上說想要進行一場交流表演,但他們的態度顯然並不怎麽友好。然後,這兩個不認識的人拿出了某種類似音樂能量轉換器的樂器,不過那當然隻是能測試音樂能量轉換值的練習樂器,並沒有真正的殺傷力。

吉爾說到這裏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看了刺蝟頭一眼,不太情願地繼續說下去。比試的結果……是他們輸了。吉爾因為覺得他們的樂器有作假的嫌疑便不服氣。對方就提議讓他們拿學校的樂器來測試。

阿爾瓦奇怪地看了刺蝟頭一眼,疑惑到他們學校什麽時候有如此先進的樂器,老狐狸連教師的工作時間都要壓榨,更別提購買可以測試音樂能量值的樂器。

刺蝟頭直接朝阿爾瓦和吉爾翻了個白眼,說,“我怎麽不記得我們學校有這種東西?”

吉爾再次往後縮了縮,小聲說,“實際上……我們沒有,但你……您有。”

刺蝟頭聞言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暴跳如雷,隔著阿爾瓦就準備伸手抓起吉爾一頓暴打。阿爾瓦趕緊攔住,事實上這有點困難,如果不是格蘭在後麵拽著刺蝟頭的胳膊,憑這個力道,阿爾瓦敢肯定吉爾的鼻子肯定又要開花。

“你偷我的音樂能量轉換器去進行比賽?!”刺蝟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吉爾,“那個科技部朋友拜托我調試的試驗品?那是真正的武器!”

吉爾躲在阿爾瓦身後,看著怒氣衝天的刺蝟頭縮了縮,隨即不服氣地喊回去,“我又有什麽辦法?難道要我說不好意思,我們學校沒有那麽先進的樂器嗎?那丟的是整個學校,不對,是整個fu的臉。”

刺蝟頭打不到吉爾,隻能咬牙切齒地隔著阿爾瓦瞪著吉爾。聽到吉爾的反駁,他笑了笑,問

“那你們贏了嗎?”

“……沒有,那樂器,它炸了。”吉爾咕噥一句,瞟了刺蝟頭一眼小心地躲在阿爾瓦身後。

“我今天非得揍你一頓不可!”刺蝟頭聽到這個回答,氣不打一處來,再次伸手繞過阿爾瓦一頓亂拍,打得吉爾左右閃躲。

“等一下,既然是這樣,為什麽剛才外麵的記者圍著我就問,說是地球代表團挑釁,炸傷學生。”阿爾瓦忽然想起。

“老師你也知道,新聞嘛,雖然說是友好交流,但誰不知道地球和fu互看不順眼很久了。剛開始可能隻是誤會,但總不可能報道說fu的學生太笨,炸了自己的學校。”吉爾躲過刺蝟頭的一巴掌後朝阿爾瓦聳肩。刺蝟頭哼了一聲反手往吉爾的後腦勺就是一下。

“你也知道你們是一群蠢到炸了自己的學校的蠢貨。”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格蘭忽然開口問,阿爾瓦看向他。

吉爾抓著阿爾瓦的背,躲在後麵想了想,說“不加上他在這裏打我的時間,大概也有兩個小時了吧。”

阿爾瓦明白格蘭想說什麽,立刻打開學校的新聞頻道,新聞上正在播著糧食豐收的消息倒是沒說什麽。

“試試查一下fu最大的天際論壇。”格蘭提議。

阿爾瓦刷開屏幕,滿眼天藍色的字體寫著大同小異的標題,

“地球音樂代表團,交流還是挑釁,所謂的友誼之旅是否名不副實。”阿爾瓦一字一句地念到。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吉爾同學。吉爾看著三人,揉著被打紅的臉反問,

“什麽,那又不是我的錯,大家本身就對地球軍不滿,這隻不過是找茬而已。”

“看來嘴還腫得不是很厲害,還可以說話對不對。”刺蝟頭一巴掌掄到吉爾背上,打得他嗷嗷叫。“你最後期望這件事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似乎根本不可能。到了晚上網上輿論一片嘩然,不知是哪位好事者還放了一段音樂會的短暫視頻,視頻上截取的地球代表團的態度實在稱不上友善,這引起了更多人的反感。新聞隨後對事件做出了正確解釋,但不管怎麽說,在網絡輿論麵前,這些似乎都顯得過於官方和無力,大家沒有被事實說服,反而認為軍部為了此次交流的順利進行在掩蓋事實。網絡上反對地球的聲音一時間驟然增加。隨後,有人挖出這所學校正是阿爾瓦·馬科擔任教師的學校。突然間,阿爾瓦在音樂網的公共郵箱就被要求反擊的信件塞滿了。

所有返祖樂迷,混音樂迷聲音一致地要求反擊。

“讓那些囂張的地球人看看什麽才叫做真正美妙的音樂!”

幾乎每封郵件上都寫著類似的話。阿爾瓦到最後不得不關掉音樂網的郵箱提示。本想著不去理睬這件事,風波便會隨著時間的推進而逐漸的平息的想法忐忑地睡到第二天早上。誰知,第二天去上課,學校門口被反對者堵了個水泄不通。人群發現坐在飛行器上的他後,情緒愈加白熱化,眾人不約而同地看起口號。

“反擊,反擊,反擊。”

一聲一聲,群情激奮地聲討地球音樂代表團。阿爾瓦不得不示意大家安靜,他壓著底下人群的聲音大聲喊話要求大家聽他說。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待他解釋了事情的始末,下麵一片安靜。

忽然,有人朝他扔了一個水瓶,大罵懦夫。若不是格蘭眼疾手快地伸手擋了一下,水瓶便朝著阿爾瓦的頭上砸去了。但待下麵的人看清坐在阿爾瓦身邊的格蘭後,人們又開始罵,

“軍隊的走狗,我還以為為學者號歌唱的你能明白我們的心情,走狗!”

阿爾瓦怔了一下,腦子裏隨即一片空白。格蘭果斷地將阿爾瓦拉著坐下,直接繞過校門停在了學校內部的廣場上,親自將阿爾瓦送到教員室。阿爾瓦隻是木然地跟著格蘭的腳步,身後仍舊是罵聲一片,偶有閃光燈在閃爍。

教員室內,吉爾的臉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正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做著清潔機器人做的工作。刺蝟頭在一旁煩躁地瞧著電腦。阿爾瓦的眼睛在巨大的藍色標題上掠過。刺蝟頭見阿爾瓦進來,啪的一聲關掉屏幕,咧開嘴笑到,

“你還好吧?”

阿爾瓦摸著椅子,在上麵坐下,接過格蘭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口水,茫然不知所措。

“我不確定。”

格蘭摸摸阿爾瓦的頭,看著阿爾瓦認真地說

“不要去想那些人說的話,他們根本就不了解真相,也不了解你,呆在這裏直到放學,不要亂跑,等我來接你。”

阿爾瓦呆呆地點點頭,格蘭看著覺得不放心,拉起阿爾瓦的手,

“我們還是回家,今天先請假。”

“不!”阿爾瓦不由自主地立刻拒絕了,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衝,他勉強朝格蘭露出一個笑容,“我很好,上課而已,一天很快就過去了,這件事也很快就會過去,很快會過去。”

阿爾瓦最後一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在和格蘭說話。格蘭還是有些擔心,刺蝟頭拍拍格蘭的肩膀,安慰說,“放心吧,我看著他。”

格蘭最後還是讓阿爾瓦在學校上課,然而事情並沒有像阿爾瓦說的很快過去。就在中午吃飯時,便有不知情地學生拿著早上阿爾瓦差點被水瓶砸到的視頻來質問他,是不是真的不願意代表fu反擊地球代表團的挑釁。阿爾瓦望著對方稚嫩的麵龐,那上麵寫滿了期待與氣憤。他全然不知該如何開口。還好刺蝟頭凶悍地拍了拍桌子,“你是不是就那麽不願意讓老師清淨地吃個飯。”說罷,飯也不吃了拉著阿爾瓦離開了。

這件事似乎變得沒完沒了,阿爾瓦走在學校走廊上便能聽到學生的議論。每個人看他的眼神是說不出的複雜。讓他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就在昨天他還是全校最受歡迎的老師之一,而今天麵對空****的返祖音樂教室,阿爾瓦忽然後悔沒有接受格蘭的意見回家呆著。

身不由己,大概是唯一能說明阿爾瓦感受的詞,處在lutv的電視節目的現場,阿爾瓦茫然地看著麵對台下觀眾的噓聲仍舊笑得優雅迷人的金發男子。這場節目是lutv的監督執意邀請阿爾瓦來參加的。畢竟之前晚會人家幫了那麽大的忙,阿爾瓦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上了。其實阿爾瓦也說不清現場的唏噓聲是否有一部分是屬於他的,但剛才金發男子已經將那份敵意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

“聽說,fu的各位執意要與我們來一場交流,雖然在之後會有正式的比賽,但是如果大家非常期待我們的表演想要先睹為快,我不介意代表地球音樂團與貴國的阿爾瓦·馬科先生來場比賽,他也已經同意了。至於題目嘛,愛與和平是永遠的主題,既然和平稍後會有,我們就來談下愛情怎麽樣?”男子俏皮地朝台下眨眨眼。此時台下的氣氛已經緩和,節目在阿爾瓦做出承諾後得以繼續。阿爾瓦到最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撐到最後的。

節目結束,他在後台喊住了在南區噴泉廣場有過一麵之緣的金發男子。待對方回頭後,阿爾瓦才想起自己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對方好奇地眨眨眼,耐心地等著。

“謝謝。”到最後,阿爾瓦能說的也隻有這句話。金發男子不在意地笑了笑,搖搖頭,說,“你應該對lutv的監督先生,還有格溫布裏大人說謝謝,先是格溫布裏大人找到我說希望我幫他一個忙,我還以為是什麽事,之後lutv的監督又找到我,說你不是那樣的人,希望我能幫他一個忙。美人你的魅力還真是大。”

麵對對方隨意的調笑,阿爾瓦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金發男子看著麵無表情的阿爾瓦,忽然收起了不正經的笑容,輕聲說,

“身不由己對嗎?覺得不能夠理解對吧,當覺得自己已經得到全世界的支持時,忽然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

阿爾瓦看向金發男子,對方漫不經心的臉上,祖母綠般的眼睛裏閃著冷冷的光,清冽似寒冰,微微彎起的眼嗤笑著所謂的支持,所謂的理解。

“也許隻是你期待的太多了,歌手都希望通過一首歌做到心意相通,但真正能通過一首歌做到心意相同的人有多少?真有那麽簡單的事,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誤會,那麽多戰爭。不要太天真了,我的天使,在這瞬息萬變的世界裏,沒有什麽是天長地久的。”

說完,對方見阿爾瓦似乎沒什麽要說,朝阿爾瓦飛吻一個,

“希望愛這個題目對你來說,不會太難,隻愛世人的天使。”

阿爾瓦沉默著看著男子,他不知道男子沒說完的話是,隻愛世人的天使,永遠不會懂的真正的愛。

幹淨的,纖塵不染的,這樣的愛,不是人類的情感。

格溫布裏大人,你吩咐地隻是解圍,可沒說我一定要輸。男子看了阿爾瓦一眼,冷笑一聲轉身。作為一個歌手,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歌聲成為別人手裏的利器,用來宣泄不滿和傷害別人。

同樣,身為歌手,有為了歌者的尊嚴,無論何時都嚴肅以待,絕對不能輸的堅持。

作者有話要說:隔那麽久折騰一下是樂趣。

這負心的世界神馬的,是永恒的中二題材。

為愛唱一首歌吧←這才是本文的基調。

翻著英文歌,聽著日語嘰裏呱啦很精神分裂,作者表示想屎了。

最後,那個水瓶是誰砸的?站出來接受眾人的眼神的淩遲!

宇宙慣例,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