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the other》這次的造勢極為成功。一時間媒體焦點都集中到了這上麵來了。先是由選秀活動和知名導演吸引廣大樂迷,影迷的注意力,再是後來的FU空降評委事件。這裏麵最最勁爆的,無疑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生居然被馬科斯看上,收作學生。H&M的老總更是欽點她參加決賽。
一時間關於這個女生的猜測謠言漫天飛。網路上有人猜測她其實是某富商的女兒,整個個電影還有選秀不過是她用錢砸出來的造勢活動。其中還有不少潛規則論,緋聞論,更離譜的居然有一家雜誌居然寫了篇報道女孩是馬科斯先生的女兒。當然其中報道少女當初的落魄生活的也不少。大家對於窮人翻身的戲碼總是樂此不疲。
而女孩身邊負責音樂部分的“神色高傲,沒有禮貌”的野女孩則被自動忽略了。非要提起,媒體便稱她為雇來的落魄的混音高手。
阿爾瓦看得嘴角抽抽,點擊文件自動過濾,清理掉某位殿下應該不會太想看的新聞。
愛麗絲端著托盤走進評委專用的房間,將托盤上麵的糕點和茶放在阿爾瓦麵前。
前幾天,愛麗絲才剛從外麵回來。她沒有休息很快便接替了芙拉的工作。阿爾瓦對此居然感到輕鬆了不少。他沒有問愛麗絲這些天去了哪裏,愛麗絲也沒說。兩人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的交談。阿爾瓦知道他能做到這樣,是因為他已經不再將愛麗絲當作夥伴看待了。感情的事情太複雜,公事公辦反而大家都輕鬆些。就像現在一樣——
“決賽準備的怎麽樣?”
“還好吧。不會輸,但具體名次還要看其他人的作品。”
“這次真的是太亂來了。隨便就收了一個陌生女孩做學生,實在太危險了。”
雖然這麽說說,但愛麗絲並沒有太多責怪的意思,隻是單純感歎到。
“大概……是覺得很相似吧。”阿爾瓦不能說因為有塞姆依的女王跟著,他想收都不行。不過,話說回來,女生確實有許多和他相像的地方。她的人生就像他兩輩子的經曆加起來一般。
阿爾瓦知道,女孩一旦成功,她的故事將會成為灰姑娘式的傳奇。而且阿爾瓦有預感,她一定會成功。第一,她這次的音樂從作曲和演唱方式都十分獨特新穎。並且這種新穎比普通的唱法更貼合原作。第二,隻要陳博看到了她的閃光點,即使有和她不相上下的作品,陳博也會選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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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桃的經曆就像一個所有年輕人都憧憬的現代式童話。落魄的經曆讓她的人生更具有戲劇性,也更讓人憧憬。她給了所有在放棄音樂與繼續音樂中徘徊的年輕音樂人一個希望。大家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下一刻站在舞台上的自己。
多麽美好啊。
沒人知道這裏麵有多少不是巧合的巧合,有多少人攪和在這裏麵,又有多少利益糾葛在一起。
無知很幸福,看起來顛顛腳就夠的著是最大的**。
所有人都注視著這個舞台,期待著今夜能成就他們的一個夢想。
想起成就夢想的地方,
“我還記得第一次在學者號登台時的場景,明明沒過多久,卻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阿爾瓦關上微型電腦,“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登台戴的花,就是在你的花店買的。”
愛麗絲聞言怔了怔,輕輕托起茶壺,往杯中注水,沒有說話。
“哥哥告訴我,他曾經在你那裏喝過很好的茶,可惜,再也喝不到了。”
愛麗絲的手一抖,茶水撒了一桌。
門外剛好有人來通知,“請評委到評委席就坐。”
愛麗絲要起身尋抹布,阿爾瓦卻喊住她,
“算了,撒了就撒了吧。”
已經不想再計較些什麽了。不停地試探,總等不到反應,他也會倦怠的。起身經過守在門口的保鏢,愛麗絲忽然開口了。
“所以才寫了這樣一個劇本嗎?”她問。
阿爾瓦不知道為什麽愛麗絲會認為劇本是他寫的。他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事實上,他連轉身都沒有。
但他突然很想問一個問題,
“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還會這麽做麽?”
“……我隻是”阿爾瓦很驚訝愛麗絲居然回答了,這是愛麗絲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開口解釋,“我隻是……想讓大家能在一起生活,科派不應該……像怪物般被囚禁在地下做研究,我們值得更多更好的。”
阿爾瓦不知道這算不算個回答。他被人催促著到評委席。愛麗絲在開演前才來到他身後坐下,帶著完美的微笑扮演著完美的隨行官。阿爾瓦隻不明白,收拾一壺茶也要花那麽多時間嗎?
台上光影交錯,燈光疊加的絢爛效果讓人產生恍惚迷亂的失落感。一切如走馬觀花般來去匆匆,都還未來得及看真切,便錯過了。結果什麽印象都沒有留下。
實在是太無聊了。阿爾瓦想到。真是太無聊了。
直到升降台上出現兩個身影。
莫桃依舊顯得有些緊張,但那雙眼睛卻有了掩不住的漂亮光輝。女王陛下是受萬人擁戴習慣了,再大的場麵也永遠是眼皮不眨一下。
“下麵是這次的最後一組選手,莫桃和呂望選手為我們帶來的《until we bleed》
單調的鼓點聲,像是鍾聲的單擺,時間在上麵岌岌可危,不停地晃動。
電子音效渲染的緊張感逐漸清晰起來,
因為聲效簡單,音效有力,在蓋過一切的聲音的混音器下,現場逐漸安靜。
所有人仿佛被這不停回**的聲音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中。
窒息的感覺,突然便扼住了喉嚨。
小桃甜甜的聲音猶豫地開口,特殊的聲線讓她的聲音別具一格,她有著孩童般的單純聲嗓。
曾經是她弱點的聲音,此刻便是最有力的武器。
試問,這世界上什麽人的問題最讓人難以回答。答案是孩子。
孩子的問題往往不帶任何目的。他們隻是單純因為想知道而問。他們問的猝不及防,問的問題直中紅星。
也最能讓人羞愧地抬不起頭來。
那麽,欺騙什麽人最讓人具有罪惡感?
答案,還是孩子。
因為孩子往往都有著一顆幹淨澄澈的心。他們對任何人都能毫無保留地信任,對任何人都可以無條件的好。
僅是一個單單的喜歡,孩子便願意為你做任何他能做的事。
人在幹淨的事物麵前,總容易自慚形穢。
《the other》的故事,充滿著欺騙,廝殺。道德在生死邊緣便崩潰了。裏麵人性的肮髒和黑暗被暴露無遺。
然而,這所引發的不僅有思考,也不隻是批判。
人所建立的道德和人的本能永遠是對立的,沒有人能將它辯出個對與錯。
不管聲嘶力竭地碰擊,還是振臂高呼地讚同,這些在故事的最後看起來都毫無意義。
最深入人心,是那種從故事裏透出來的深深地不解,深深地傷心。
少女的聲音像那聲在爆炸的火焰中微弱嘶啞的呐喊,這遠比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更撕裂人心。
心髒被扯痛到透不過氣的感覺,被黑色的星空給籠罩,拉扯開來。
很多事情直到結局都沒有弄明白,那是因為故事還沒到最後,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
不斷地有人死去。
那一個個麻木空洞眼神,倒在信任和愛上,好像在說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到此為止吧。太難過了,已經不想再繼續了。
《the other》的故事最後所有人都死了。總得有個人來替他們問句為什麽吧。倒不是非要個答案,隻是實在太難過了。需要一遍遍地問,那份感情才能得到舒緩。
歌聲清清冷冷在簡單的音效下回**。
“我□著。
我麻木著。
我是愚蠢的。
因為我還在等待。”
媽媽說她會回來接我的。
在歌聲響起的那刻,幾乎所有人都想起了電影宣傳片中的那個孩子。一股悲涼的疼痛感從心底升起。
“如果丘比特拿著槍。
那麽,他開火了。”
“光線暗了,頭破血流了。
我們苟延殘喘著。”
“真愛啊,我發誓我會給你。
我們被彼此束縛著。”
承諾都是在人什麽都有的情況下說出。
但卻是在人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要求兌現。
故事裏麵許下承諾的人太多了,所有人都在背叛承諾時,背負著他們的負罪感。
諾不輕許,故人不負我。誰又記得,誰又做到。
“愛到彼此頭破血流
你在浪費你的時間。”
“在我的心口,你把自己燒成灰燼。”
唯一真心相待的兄弟,卻沒能在一起。
“如果腳下的橋斷了,你也會和我一起墜入地獄。”
最後一份扭曲的愛,終究是太愛了,放不開手。
一句一句簡單明了地說完了幾個故事,孩童講故事般咿呀學語,懵懂卻又殘忍。像童謠般輾轉幾句,卻一刀刀都刻在心口。
因承諾而產生的因果循環,因背叛承諾而產生的孤獨感,因為孤獨而突然陷阱人性的真實中。故事裏誰都沒有瘋,他們還存在著本能,本能讓他們活下去。他們還有感情,但感情卻讓他們麵臨生離死別的痛苦。
精神壓抑是整部片子最後留給觀眾的唯一東西。
然而,如果可能,那這孩子般神經質的念念叨叨,將會是壓垮所有精神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早就看過影片的評委被歌聲拽進了那個殘忍的世界。還未看過影片的歌迷影迷們,卻在歌聲嗅到了一絲同宣傳片如出一轍的味道。
都是那麽壓抑,都是那麽絕望。
大家似乎覺得如果電影需要片尾曲,這個就是成品吧的感覺。
“……太神奇了。”這是陳博在歌聲停下後,唯一能想起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