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自從知道明致是死於車禍，我就從來不讓他一個人開車。開頭幾天是我堅持送他去上班，後來我住在公司，就叫司機送他，他當然很不願意，但又拗不過我的固執。因此這件事也成為一個定局。
我這個早上自然也不用去公司，便載著他去了家居市場。明致一到這種地方就有點拘束，看到四周一對對的都是小夫妻組合，他忍不住把視線微微的撇向我，然後又悄悄轉移開來。
我笑著下，伸手摟著他腰，“怎麽，還害臊？”
他麵上騰地紅了，擰了我的手一下，到底是沒有掙脫開。
環顧下四周，我也稍微收斂了點，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能太張揚。現在人們的觀點還是處於同性戀是精神病這一層麵，我不希望將來有人用這項罪名中傷我和明致。
他拉著我看了幾家店鋪，都不是很滿意，不是嫌棄花樣難看就是不上檔次。我以前一直覺得添置家用這種事情不是我應該管的，不過看他樣子，忽然覺得這樣下去也不錯。
直到走到最裏麵一家，明致眼睛一亮，拉著我上前，“你覺得這怎麽樣？”
他說的正是排列在貨架裏麵那一條，什麽顏色都沒有，純白色的底，純白色的紋路，不過羊毛看起來非常細膩，一根根都很明顯。我挑了下眉。原來他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啊。
這時導購小姐微笑的走過來，“先生，我們店全部都是手工出品，做工細致，特別是這一些列，冬天您選擇鋪著地板上，光著腳走路都可以。但是它也有缺點，吸塵器不好清理，在加上是奶白色，很容易髒。”
明致有些猶豫皺起眉，我輕笑一聲，俯在他耳邊道，“沒事，反正有陳姨呢。”
他用力擰了我手臂一下，“你不要什麽事情都想著陳姨陳姨，小心她早晚有一天要被你氣跑！”
我看他那小摸樣，心下一動，隻覺得他這副生動表情才與他是真正相配。一時衝動，我忍不住對他說，“那我就給你買很多條很多條，讓你每天換著玩……”
他對我微微一笑。
我忽然想起以前明致開玩笑，如果有一天他有錢了，他要買齊12種顏色的□□車，每天按照自己的心情開。心情很好，就開黃色，心情慘烈，就開綠色，心情鬱悶，就開藍色……他一直是個很懂生活的人，為人風趣，隻是……對象是我罷了。
當時我正在為公司的一點小事心煩，心裏以為他是不是缺錢了，故冷著臉打斷他的話，“那是不是要讓我送你一個超級大的停車場？”
他頓時僵硬著一張臉。
之後，明致再也沒有提過這之類的事，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覺得他在向我要物質要享受，我們的地位雖然不平等，但關係是平等的。
也是，有些事情，如果真分那麽清楚，就沒意思了。
刷了卡，我留下地址讓店家送貨，明致笑眯眯的看著我，“可惜這些都是手工生產，不然真讓人送一打回去。你會不會破產？”
我笑了笑，和他一前一後的往回走。“買，傾家**產也給你買，明天我叫人去內蒙那裏帶幾張加工的羊皮毯子來，那個毛長的可以淹沒你腳背，說不定，到時候我們更方便在那裏……”我很隱晦衝他眨眨眼睛，明致頓時刷的臉紅起來。
隨便找了家店吃飯，下午我又和他去江邊吹風，正是深秋季節，風吹得能人凍死人，我們卻樂此不疲的在那裏手拉著手，互相取暖。等回到家，已經是晚飯的時間，我一看，地毯已經送過來了，陳姨把它搬到外麵曬了一個下午，上麵還有日光的味道。
明致先進廚房，端出陳姨留下的飯菜，而我去拿碗筷，明致一入這個季節就手腳冰冷，每天都要按時吃飯，我摸了摸他的臉，有點幹，下午風吹得他皮膚。
明致在拿筷子在湯裏戳來戳去，喜滋滋的道，“楚，你明天給陳姨漲工資好不好，最近她總是做我喜歡吃的菜，在這樣下去要吃出小肚腩啦。”
我看他把好好一道鴉片魚頭湯戳的亂七八糟，把兩頰這種最鮮美地方的肉挑去吃了，剩下一堆碎魚渣渣放在我碗裏。
做得如此自然，如果不是時間不對，我真想打他屁股。
明致又說，“還是陳姨好，我媽就做不出這個味道……嗯，這個茄子煲怎麽燒的，我上次回家做得時候軟的沒型了。”
我把他喜歡的菜夾到他碗裏，看著他吃的精光，心裏也很舒服，“陳姨跟我家很久了，是我媽專門叫她過來照顧我的。”
他愣了一下，“是嗎，你很少說你家呢。”
我對他溫柔的笑，“就那點事兒，也沒什麽好說。誰不是一個爸一個媽生的，你想知道，哪天我再告訴你。”
明致放下筷子，一時間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勉強笑了笑。“楚……算了吧，這種事……”
這種事什麽，是這種事不要提，還是這種事無所謂……
最後，他還是什麽都沒說，沉默著吃菜。我不喜歡他這個樣子，不安不確定多過對我信任。
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很少提及以後，這是默認的規定。但我現在不想這樣下去。
我心一動，握住他的手，“明致，我真的想和你一輩子這麽下去。真的。”
他沒說話，隻是抬起頭來看我。
我知道我這樣說突兀了，可我也認真考慮我們的以後的，父母從來不是我介意的對象。我有信心給我時間，我就會給明致一個美好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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