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結丹(一)

隻見謝修凡麵色平靜,道:“殺望你能說到做到,前事一筆勾銷。”

齊禦麟張了張口,終於冷哼了聲道:“願賭服輸,告辭。”他身影一晃,便驟然消失在原地。

齊禦麟回到慈心堂中,心中萬分鬱悶,可已經出口的話,也不能再收回來。輸給張瑞離,輸在兩大魔宗的圍堵追殺中,現在居然還輸給隻有築基期的謝修凡,一再嚐試到失敗的滋味,他心中怎能夠甘心?

張瑞離就端坐在慈心堂一樓,麵目陰沉著巡視著堂中的人,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直到看見齊禦麟返回,張瑞離終於站起身來:“齊道友,我即刻便將離開此地,告辭。”

“……還有兩次。”齊禦麟道。

上次在城外一戰,齊禦麟未能擊敗張瑞離,他隻剩下兩次機會了。

張瑞離點了點頭,身影一晃,便已離開了慈心堂。

“齊前輩的傷……”那慈心堂文管事小心地詢問道。

“已被治好。”齊禦麟冷冷回了句,回到慈心堂的二樓,便在房內布下法陣、禁製,開始閉關穩固境界。

文管事在原地愣了片刻,向醫館內的夥計詢問道:“之前最後一個為齊前輩治傷的,是誰?”

一位夥計回答道:“回管事,是那位謝前輩。”

“謝……修凡?”文管事神情複雜地小立了片刻,良久,終於也離開大堂回到了二樓。結丹機緣固然難得一見,但是,即便遇到結丹機緣,也並非人人皆有悟性,觸摸到更高層次的醫道。

是自己不如他人,文管事亦也無話可說,隻能靜候下一個機緣的到來了。

謝修凡此時正在客棧之中,他盤坐在**,閉著眼睛感受著什麽。良久,他忽然睜開眼睛,開啟房間禁製,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又一個他——這正是他的法寶分|身。

而方才被他派出應戰的,自然也正是這具分|身,擁有一品法寶的強度,又豈會擋不下那魔焰?

謝修凡收回副元神,檢查了下這件法寶,卻赫然發現,那魔焰原來並不是沒有傷到這件法寶!

如今,這件法寶承受了那魔焰的灼燒,原本的表層部份竟略略有些軟化,若是那火焰多灼燒一段時間,隻怕這件法寶便要從外到內,開始被逐漸熔化了!

謝修凡不由心中震驚萬分,當初他以三昧真火煉製這件法寶,單是熔化那些煉器材料,便是花去了不少的時間。由此可見,這魔焰之可怕簡直難以想象。

謝修凡定了定神,將這法寶收入儲物袋中。

他略略平複心情,直到再無任何波瀾。他在房外放置了閉關牌,又在周圍布下數重禁製,吩咐太歲與車馬芝自行出外玩耍。

隨後,他便回到**盤坐下來,開始入定修煉,三隻木靈精擠在他的身旁。

不知不覺,兩年時間過去,他終於達到了築基顛峰境界,隻差一步便是結丹。

算起來,如今他已經在這離蔭仙城中停留了四年時間。

謝修凡此時心中喜悅無比,終於可以準備結丹了。等到結丹以後,他便終於可以與君非奕站在同樣的高度,再也不必如此無能為力,什麽事情也無法做了。

謝修凡看了眼趴在旁邊的車馬芝、太歲,這兩個小家夥不知什麽時候自己跑了回來。

車馬芝的身體似乎更加晶瑩剔透,宛若流轉著無盡靈光一般,令人看得目眩神迷。看起來,車馬芝隨在他身旁修煉,竟是獲得了不少的好處,當然,它並沒有能夠進階成為中品境界,依然還處於下品。

太歲倒仍是原來的模樣,並沒有任何變化。

太歲興奮地道:“小凡,你這是要進階了嗎?是不是要我幫你尋找心境中的缺陷?”

謝修凡點點頭:“不錯。拜托你了。”

車馬芝趴在旁邊,忽閃著一雙大眼:“那我可以自己出去玩嗎?”這段時間以來,它發現以自己的速度,根本沒有人可以追得上它,幾乎沒有什麽地方是不能去的。

“不行,沒有太歲陪伴,你不能獨自出去。若是身陷禁製之中,沒有太歲在,你便無法逃出。”謝修凡立刻拒絕,為防止車馬芝自己離開,他直接將車馬芝丟進了儲物戒指中。

車馬芝不由抱怨了一陣,但心知關係到自身安危性命,於是終於認命了。

無論車馬芝還是太歲,它們雖然能與謝修凡交流,但到底並非靈獸。車馬芝為靈藥,太歲則近木而非木,二者皆可直接被收入儲物空間中。

隨後,在太歲的幫助下,謝修凡陷入了夢境中。但很快,他便清醒了過來。

太歲的能力,是利用人心中的漏洞,為人造夢。不管是心中的恐懼,還是所沉迷的;不管是嫉恨不平,還是執迷不悟……一切都可以令人深陷夢境,再也無法醒來。

他心中的漏洞,無非是父親、君非奕。父親失蹤不知下落,如今君非奕也失去下落,但謝修凡很快就發現,這些並不是阻礙他前進的弱點。

他一直都心中確信著,隻有實力足夠高,他才能夠親自去找回君非奕,找回父親。

同時,他心中亦明白,即使進階失敗了,也不必為此絕望,重新來過便是。

他心中無懼也無憂,根本不會輕易陷於太歲所造的夢中。

既如此,當然必須盡快結丹。隻有這樣,他才能夠不再受限於此刻的困境中。

謝修凡不覺心中一喜。他當即起身,在房間之中精密地布下十數重禁製。同時,他用在城中收購的陣盤布下一道防禦法陣,並在其中放置了足量的靈石,以維持法陣運轉。

謝修凡讓車馬芝與太歲出外玩耍,自己則開始嚐試衝擊結丹期。

如今他體內的真元完全為液態,積滿了整個丹田。而若要結丹,便需將真元凝聚成為固態,直至在丹田之中形成金丹。

簡而言之,就是壓縮真元,將真元徹底壓為固態,並保證它不會崩散開來,徹底凝結為金丹。沒有足夠的後勁與魄力,真元根本無法被壓成一個小小的金丹。

從醫道造詣提升後,他的真元便仿佛脫胎換骨般,這種感覺,就像劍氣變得更加鋒銳淩厲。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謝修凡立即開始了壓縮真元的過程。

漸漸的,他體內真元慢慢減少,直至幾乎占據了丹田不到百分之一。

而這時,就見他丹田的正中央,那裏已經有一團青色物體,開始逐漸凝聚成為圓球。

又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這顆青色的圓球徹底凝聚成形,化作一顆小小的金丹。謝修凡不禁心中一喜,旋即,他感應到自己被一股天威鎖定,這天威仿佛直接壓製在他靈魂之上,令他幾乎無法抬頭。

謝修凡一驚睜開眼睛,立即祭出極品靈器木盾,抬頭往上看去。

就在他抬頭的瞬間,整個客棧轟然倒塌,化作齏粉。同時,一道水桶粗的雷光劈了下來,正正劈在他所設下的禁製與法陣之上。

禁製重重破去,而法陣搖晃了數下,也變得顏色黯淡起來。

恐怕,下一道雷光降臨之時,這法陣便會徹底被擊潰了。謝修凡立即將大量靈石填入法陣中,不惜傾盡所有財產,希望它能挨過下一道天劫。

那客棧掌櫃眼見上方劫光,不由氣得直跳腳,竟然在他客棧中進階,還引來了天劫,這不是有意害他麽?

其實,早在謝修凡丹成之時,天空之中便已出現結丹天象。

五彩祥雲,天女散花,靈氣漩渦……

當時幾乎全城的人均是驚呆了,就□□內那些結丹真人,亦不禁開始關注起這邊來。

而最終,那雲彩之間,竟漸漸顯化出萬木逢春之象,充滿了生機盎然之意。

濟世堂、回春閣、慈心堂的眾醫修見狀,還有什麽不能明白的,他們不由心中羨慕萬分,同時感到分外苦澀。

曾經結丹機緣擺在他們每個人麵前,然而,由於自身悟性不夠,他們卻是最終錯過了它,反讓謝修凡輕鬆取走。

不久,忽然之間天空中陰暗下來,雷雲密布,竟開始醞釀起天劫來。

這一番變化,不由令所有人分外吃驚。謝修凡並非魔修,而是正道修士,可他僅僅隻是結丹,便竟然能夠引動天劫?若非此人曾做下過天道無法容忍的極惡之事,那便是此人實力極為驚人,故此天道要降下劫雷作為考驗。

可謝修凡一個醫修,能有怎樣的驚人實力?難道他表麵上道貌岸然,實際上曾做下過極其殘忍的邪惡之事?

——比如說,曾殺害過大量弱小的凡人。

客棧之中的人見情勢不妙,立即奔逃出了客棧,不敢靠近。一旦遭到天劫殃及,他們必將凶多吉少。

而這條街附近的人,則紛紛向這裏圍擁過來,前來觀看熱鬧。

有不少人互相商量著:“聽說這位謝神醫極為擅長煉器,借此在城中賺取了不少靈石,恐怕他自己也還收藏了不少珍稀煉器靈材。若是他被天劫劈了個粉身碎骨,所留下的財產豈不是足以令人大發一筆橫財了?”

“謝神醫還曾無償救治過你,你回頭就開始算計他的遺產,你還是不是人?!”有一人麵露不滿之色,指責起其中某個人來。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我的做法有什麽不對的?弱肉強食,你師父沒教過你麽?咱們魔修哪顧得了那麽多道義情理,但有好處隻管去取便是。”

“那如果他活下來了呢?”

“那自然也隻好退去了。醫修複蘇能力極為驚人,即使他在天劫中受傷,也必然能很快好轉。我們身為築基修士,哪裏會是他的對手?不過,若是他真元耗盡,油盡燈枯,倒是可以一試。”

這些話語自然落入了謝修凡耳中,謝修凡卻麵色平靜,如同未聞。既然在這滿是魔修的城中進階,他自然早已預料到這一點,心中自有提防。

不久,下一道天劫便再次劈了下來。

這一道劫雷擊在那法陣之上,終於將法陣徹底毀壞,連陣盤也被劈了個渣滓不剩。至於其中的靈石,自然也已全部耗盡。至此,謝修凡除去煉器材料、靈器、法寶,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靈石了。

剩餘的那一絲雷光劈在謝修凡身上,謝修凡並沒有去防禦,而是任其進入自己體內,以淬煉自己的身體。

謝修凡甚至並沒有穿那件天衣,遭遇雷劫的情況下,衣服都將可能被劈爛。一旦穿在最底層的天衣暴露出來,這極有可能會引來結丹期魔修的覬覦。

這是第二道天劫,接下來便將是第三道天劫了。

也不知這一次的天劫究竟有幾重。

上次他築基之時,所遭受的是小三九天劫,而這次恐怕……應不太可能是中三九天劫,那麽,難道是小四九天劫?

又過了片刻,終於,第三道天劫也降臨了。

謝修凡立即祭起極品靈器木匕首,這木匕首煉製時加入了海心沙,可以施展出數倍的增幅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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