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奇石(上)

君非奕給他的這柄木劍,以木屬性材料製成,正適合木係修真者。

謝修凡掐出法訣,它便由小變大,足有三尺來長,懸停在他的麵前。謝修凡踩上那木劍,便歪歪斜斜地飛了起來,為避免君非奕太過吃驚,隻能盡量先藏藏拙。

禦器飛行之時,周身會自動出現護體靈光,此時就見謝修凡被籠罩在青光之中,那青光仿佛隨時將要從空中墜落下來。

君非奕緊盯著,隨時作好了出手的準備。

然而,沒等多久,謝修凡便越飛越平穩,最終在空中旋轉一圈,停在了君非奕的麵前,笑道:“三師兄,這樣算是過關了吧?”

“勉強過關。”

“……”雖然確實有數年沒有禦劍飛行,可是,他在上一世時,為了學習這禦劍飛行,還頗花費了一些時間,此時也是很快便將這些技巧撿拾了起來,君非奕居然隻給出這樣的評價。

君非奕道:“接下來是遁法。”

這遁法與禦器飛行略為相似,憑借遁法,築基修士即可擁有禦空飛行的能力,無需借助外物,隻是速度會略微慢上許多,可相應的所耗真元力也會少上許多。

與之前學習禦劍飛行一樣,謝修凡同樣很快掌握了遁法,謝修凡的遁光為青色。而君非奕作為劍修,其與遁法相對應的是劍光,君非奕的劍光為金色,這說明他所修煉的是金係功法。

五行中,銳金之意正與劍道相合,擁有金靈根者最適合修習劍道。其功法的威力與攻擊力,也是遠甚於五行中的其他四係。

君非奕見他已經學會,又道:“依我先前所授,出招攻擊我。”他抽出除惡劍,指向謝修凡。

謝修凡一怔。築基期以後,真元力已經可以外放,隻需一掌推出,便能以真元傷人。不過,通常來說,這樣的攻擊,自然比不上靈器攻擊威力更大。再說,謝修凡這種木係真元,本來便更偏向輔助,威力極弱,他若當真用出這樣的攻擊,簡直無異於自取死路。

謝修凡沉吟片刻,微閉上眼睛,他可不會用自己的弱點,去攻擊他人之長。謝修凡忽然睜開眼睛道:“三師兄,得罪了。”

謝修凡極快地劃下一道圈,隻見圓形青紋顯現,壓向君非奕。而幾乎與此同時,君非奕忽然飛掠而出,一道金色劍氣傾瀉而出,擊向原先所立之處。

原本剛剛生長出來的青紫藤蔓,刹那間被擊回了地下,寸寸斷去,化作齏粉。

謝修凡:“……”他突然有種自己太不自量力之感,青紫藤蔓竟如此不堪一擊,他還有什麽手段可以使用?以木劍進行攻擊,這不可取;直接打出一掌,這更不可取;思來想去,似乎他也隻有神識攻擊可以倚仗了,可神識攻擊那是不可輕易用出的殺手鐧,豈能在這種平常切磋中輕易用出?

不過,如今他既進階到築基期,應當可以再領悟一種血脈神通,也不知這種血脈神通會是什麽。

君非奕走過來,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也罷,你的長處不在於此。你的領悟力遠勝常人,這便很好。”

“三師兄,你還沒有全力出手吧?”

君非奕點了點頭:“不必跟我比。”

謝修凡默然,在同階修士中,醫修處於墊底的地位,而劍修則處於最頂端的地位。君非奕又是劍修中的佼佼者,他很懷疑君非奕甚至有沒有用出三成實力來。

可他既然選擇修煉《木靈譜》,便早知前期必然實力低微,隻能借助各種手段去彌補。修煉《木靈譜》將有諸多好處,有所獲得便必須有所失去,他心中並不後悔。

在戰力方麵,等他達到結丹期以後,狀況才會略略有所好轉。待達到結嬰期,《木靈譜》的威力方會初現端倪。一直到進入元神期以後,《木靈譜》將會真正展現出其獨到之處。

不過,若是謝修凡用出神識攻擊,君非奕又是否能勝過他,那還得兩說。

思及此,謝修凡心中自信回複了過來:“三師兄,我們這便啟程前往紫元仙城。”

“好。”

二人當即各自著手準備,謝修凡去尋找太歲,而君非奕則去處理其他事宜。

謝修凡在宗內尋找許久,均未能尋到太歲的蹤影,隻好無奈地回到君非奕的洞府中。這太歲也未免太貪玩了,一定要叮囑它,下次再離開太遠,必須向他說明一聲。

此時,君非奕早已處理好了各類事宜,師父以及執事殿那裏,也無需謝修凡再去跑一趟。他們已經隨時可以啟程出發,可奈何太歲始終不知去向。

謝修凡心中既著急又擔心,按理說,以太歲之能,應不會輕易為人所害,真不知它到底出了何事。

見狀,君非奕道:“當初連師父也未能留下它,何況其他人?”

謝修凡皺緊了眉頭,心知也明白這點。可太歲一直不露麵,他們也無法啟程,以太歲的能力,或許在獸潮中會有大用,何況,他若是不告知一聲直接離開,太歲必然會又委屈又滿腹抱怨。

二人又等候了兩個時辰,忽然間,太歲的身影出現在了洞府之中。

謝修凡此時正盤坐在地上,他一邊等待,一邊參悟血脈神通。不過,對於此,他心中也並不太著急,在短時間以內,血脈神通應是沒那麽容易領悟。

不等謝修凡發話,太歲便歡呼道:“小凡,你的實力好像大有進步了呢,太好了!”

謝修凡麵色並不見和緩,眉頭緊皺:“你之前去什麽地方了?”

“你之前一直在修煉,我當然是又跑去那個吳長老的家裏了。那塊石頭可神奇了,真的好想好想要!”

“噢,是嗎?”謝修凡長眉微挑。

“是啊是啊,那塊石頭不但可以凝聚**,而且我還發現,接近的時候,會有很多的靈氣。”

謝修凡聞言再次略感心動,此石竟隨時可以提供靈氣,確實神奇無比。此刻他已經擁有築基初期的修為,若是要動手去將這石頭搶奪來,倒也是完全能夠做到。

可是,這樣動手明搶,是否也太……吳家中人,除了吳長老與他有些仇,其他人可與謝修凡並無仇恨,如今吳長老既已死去,似乎不該罪及吳家其他人。可吳家既出了宋晦山、吳長老等等這樣的小人,說明其本身家風便是不佳,畢竟吳家隻是躋身中等家族不久,比不上其他家族淵源流長。

謝修凡看了君非奕一眼,君非奕十分識趣,在他與太歲交談之時,從不過來擾及他們。謝修凡沉吟片刻,將太歲的發現一一告知君非奕,並道:“先不急著去紫元仙城,我們到吳家去看看如何?”

君非奕道:“你想要這石頭?”

“是太歲想要,當然,這石頭對你我或許也會有用。”謝修凡雖能依靠治療他人獲取修為,可他如今既已達到築基期,這所獲修為相對於進階所需靈氣而言,委實微乎其微。天底下哪有那麽多本源受損,或是身患絕症之人供他治療?

謝修凡緊接著又問道:“你認為對於這吳家,是動手搶為好,還是利用其他辦法?”

君非奕回憶了片刻,道:“吳家打壓兼並小家族,手段確實略略過了些。先去吳家看看。”他站起身來,取出畫卷,將太歲收入其中,便離開洞府禦劍向宗外飛去。

謝修凡立刻緊隨其後。君非奕見他飛得十分平穩,略略點頭,目中隱現讚賞欣然之意。

不久,二人便是抵達了吳家。吳家與數個中等家族同居白蒼山,吳家則位於白蒼山東側。

此時正值清晨,謝修凡隨著君非奕來到吳家之後,就見這吳家大門前,有數名築基修士正在交涉著。

“你吳家唯一一個築基中期修士既已過世,按照規矩,你吳家便不再有資格占著白蒼山這塊地。我們先前便已議定,三戰定勝負,今日便正好是約定之日,你吳家難道還要抵賴不成?”說話的是個老者,築基中期的修為,身著灰袍。

白蒼山靈氣充足,適宜作為修行之地。而這些家族中人,雖名義上屬歸一劍宗管豁,實際上卻並非人人皆可拜入歸一劍宗,而這些留守家族的弟子們若要修煉,保持家族勢力不弱於旁人,便隻好盡量去占據靈氣充沛之地了。

回話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這老者身著青袍,築基初期的修為,與吳長老相貌略為相似:“李遠,我吳家如今確實勢弱,我認了。不過,你將來遲早有後悔的一日!”

這青袍老者的身旁,站著一個黃衣老者,乃是初基初期的修為。他目光一轉,正好瞥見君非奕與謝修凡到來,不由臉色微變:“見過少宗主,不知少宗主大駕光臨,但望恕罪。”

這黃衣老者顯然與青袍老者同一立場。而對麵那三名築基修士,除去那叫李遠的灰袍老者外,還有個矮胖青年,一個素衣中年人,這二人均為築基初期的修為。

那灰袍老者李遠立刻轉身一看,當下也是臉色大變:“見過少宗主。”他定了定神,略略鎮靜下來,“少宗主,李家也是照著規矩行事,並非仗勢欺人,望少宗主明察。”

其他數名築基修士也紛紛向君非奕見禮,君非奕隻點了點頭,看向那青袍老者:“可否借一步說話?”雖是商量的語氣,但他的目光卻令人不敢質疑。

青袍老者心下甚是忐忑不安,他對於吳長老與謝修凡間的仇,自然也心中了然。現在謝修凡與君非奕同時出現在此,莫不是前來找吳家麻煩?可是,以少宗主的為人,他應是不會做下這等事宜吧?

思及此,青袍老者心下稍安,當即恭敬地請君非奕與謝修凡入內詳談。

三人來到吳家大廳,君非奕布下數道阻隔禁製,謝修凡道:“我們前來此地,是為了貴家族那塊無名奇石,不知這位吳長老是否願意供手相讓呢?當然,相應的,你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與條件。以貴家族如今的境況,若是有我們出麵,想必一切難題必是迎刃而解。”

青袍老者一怔,旋即陪笑道:“吳家並沒有什麽奇石,二位想必是弄錯了。”

“這位吳長老,那塊石頭可源源不斷提供靈氣,你確實可以不在意白蒼山這塊地。但是,吳家子弟中最終能夠築基的,也可能隻在十年之後才有一人罷了,而這人服下靈液後是否會如那位一樣爆體身亡,這也還是未可知的事情。你確定以你現在的壽元,能夠撐得下去麽?”

青袍老者頓時麵露澀然之意,不錯,吳家如今隻剩下他一名築基修士,而那位與他站在一起的黃衣老者,卻是他厚著臉皮請來相助的外援。

可僅有這麽一個外援,又怎麽可能擋得下李家?何況,未來吳家的發展,也隻有落在他自己的肩頭,偏偏他壽元已是不多,一旦他身死,吳家便將徹底陷入不利的境地。

可是,即便吳家徹底衰落下去,淪為小家族。隻要擁有那塊石頭,也必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思及此,青袍老者當即道:“實在抱歉,吳家確實沒有這種奇物,否則早已一飛衝天,又怎會淪落到如今境地?”

謝修凡微微一笑:“嗬,這位吳長老,修行一道上,心性才是至關重要,你吳家是太依賴這塊石頭了,才會淪落到如今境地。並且,吳長老你似乎忘記了,在這些年以來,貴家族發展勢力之時,究竟得罪過多少小家族。待貴家族將來落魄,群狼環伺之下,還是否能保得住這塊石頭呢?”說至此處,謝修凡忽然聯想到展婉欣,在上一世時,就在距今半年以後,展婉欣開始修為進益極快,難道當時這塊石頭竟是落到展婉欣的手中嗎?

青袍老者麵色微黯。

“更何況,李家多半不會輕易放過貴家族,雖不至於殺了你,但打傷你卻是極有可能的。而以你如今的狀況,恐怕是難以承受任何重傷吧?”謝修凡緊接著又道,“說實話,我也算與貴家族有些仇恨,而貴家族昔日所作所為……”

“謝師……謝師弟,且慢。”謝修凡作為宗主親傳弟子,如今與他算是同一輩份,為表敬重之意,青袍老者隻能如此稱呼,“吳家確實樹敵太多,如今也算自作自受,我無話可說。若是我交出那塊石頭,二位又能為吳家帶來什麽?”

“你想要的,無非是家族的興盛而已,這不難辦到。不過,貴家族的某些人,我希望吳長老能夠嚴加監管,這對於貴家族也將會有益無害。”謝修凡道,“吳長老,我觀你也是明事理之人,那李家我們可代為應對。至於其他的,還需待獸潮完結之後,再來商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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