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廢了
“程子涵！不要讓他咬你！”莽蒼的聲音，很適時的出現，同時一道金光直接落在了坐在程子涵腳邊的那嬰兒的身上。
“嗷——”那嬰兒的身體劇烈的扭動著，張開大嘴，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程子涵的所有意識，瞬間就回歸大腦。
想到剛剛那一幕。
這個嬰兒，雖然雙目已經變成了跟普通的嬰兒一樣的漆黑，但是那五官輪廓，卻還是沒有改變。
他就是剛剛的那個魔嬰！
之所有會有了身體，應該是因為將沈意涵吃進了肚子裏麵，所以，才有了實體！
程子涵本來已經恢複了漆黑的雙眸，再次的蒙上了血色，她低頭，冷冷的看著那在自己腳邊打滾的魔嬰的身上，抬手，那匯聚了她所有實力的一掌，狠狠的拍在了魔嬰的腦袋上。
“嗷——”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那魔嬰卻是睜著一雙無辜的黑眼睛，那麽眼巴巴的看著程子涵。
那眼神，純淨的，仿佛這個真的隻是一個剛剛出生沒有受到任何汙染的嬰兒一般。
程子涵看著這一雙眼，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許的不忍，手上的元力，馬上就卸了去。
怎麽回事，為什麽對著他，居然無法下手了？
“子涵，快回來！”莽蒼的聲音，又一次的響了起來。
程子涵回頭，愣愣的看著莽蒼。
還沒等她開口說話，那魔嬰又一次的撲了過來，將她按倒在地上，直接張開嘴，狠狠的朝著她的脖子處咬了下去。
痛！
撕裂一般的痛。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朝著脖子那傷口的位置洶湧而去，似乎是要將她全身的血液都吸走一般。
程子涵感覺自己的力量，在一點一點的流失，手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隻那麽安靜的躺在地上，任由血液和生機一點一點的從身體被抽離。
眼前，又出現了段以彤那一張明媚動人的笑臉。
當初莽蒼說過，段以彤沒有改變，至少當初那個為她死的段以彤，是真的將她當成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的。
而後來遇到的那個，雖然是段以彤，但是又並非是段以彤。
那個時候，程子涵並沒有理解莽蒼的話。
但是到了這一刻，她似乎什麽都懂了。
不管是她還是段以彤，從重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隻是她還保留了原來的神識，所以沒有太大的改變。
但是段以彤，隻怕是在重生的過程中，丟失了些什麽，才會變成那個樣子。
此時，在程子涵的大腦裏麵，閃過了無數的畫麵。
那些畫麵裏麵，有很多很多的人。
有曾經傷害過她的，也有曾經幫助過她的。
從重生回來的那一天開始，經曆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被她記住或者是被她轉眼就遺忘了的人，此時都那麽清晰的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麵，他們的名字連同他們的臉，都被深深的刻入了她的心髒之中。
“子涵！”莽蒼著急的大叫了一聲，手中一團金色的光芒已經朝著麵前的魔嬰丟了過去。
魔嬰鬆開了嘴，眼底浮現了嗜血的血色，冷冷的看著莽蒼，咧開嘴，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
吸了程子涵的血，他的身體，又長大了不少。
天蠶此時身形一閃，快速的躍到了程子涵的身邊，伸手拉住她，直接將她拉了回來。
莽蒼連忙彎下腰來，查看著程子涵的傷勢。
還好，她身上的傷勢並不算是嚴重的，脖子上麵的傷口，在她的身體那強大的自我修複能力中，已經恢複完好，此時光潔的脖子，看不出來她剛剛曾經被咬傷過。
身上也沒有太過明顯的傷勢。
但是被魔嬰吸了那麽多的血，身體有些虛弱。
而且，魔嬰吸收去的，還不僅僅是她的血，還有她體內的元力和純陰之體的純陰之力。
還好莽蒼及時阻止了，不然讓魔嬰將純陰之體的純陰之力和程子涵的元力都吸收了去，再讓他吃了程子涵的話，那他就真的無人可擋了。
這個大陸甚至是這個世界的災難，都馬上就要到來了。
“快，帶子涵離開！”莽蒼將程子涵抱了起來，放到了天蠶的手裏，又推了推一旁失神一般的韓靳辰。
韓靳辰遲鈍的抬起頭來，看著莽蒼，眼裏都是絕望的光。
那麽多年來，就是因為沈意涵還活著，他才有勇氣堅持下來，一直走到如今。
但是現在沈意涵都已經不在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莽蒼從韓靳辰的眼底看到了絕望。
“別傻了！你現在如果死了，誰來照顧子涵？別忘記了，除了沈意涵，你還有子涵，子涵是你跟沈意涵的女兒，你難道想要不負責任的丟下她自己離開嗎？”莽蒼看出了韓靳辰的想法，冷著臉訓斥。
韓靳辰馬上就清醒過來了，看了程子涵一眼。
對程子涵，他心裏是虧欠了很多的。
從小，就沒有給過她任何的父愛，如今，也沒有給予她什麽。
現在她已經失去了母親了，如果馬上又讓她承受一次失去父親的痛苦，隻怕她會直接就崩潰掉。
這個，是沈意涵不願意看到的吧？
韓靳辰眼底的焦距漸漸的聚攏了。
他伸出手，將程子涵從天蠶的手裏接了過來，“我們走吧。”
天蠶點了點頭，有些擔心的看了莽蒼一眼。
“快走！魔嬰剛剛吸了子涵的血，還沒有那麽快消化，我可以暫時的困住他，但是想要消滅他的話，隻有子涵才有這個能力，現在馬上帶子涵離開。”莽蒼看了一眼將目光落在了韓靳辰身上的魔嬰，急急地吼了一聲，手中金光一閃，便直接和魔嬰打成了一團了。
天蠶不敢猶豫，馬上就帶著韓靳辰離開。
回去的路上，遇到其他趕來支援的人，天蠶趕緊的讓他們離開。
魔嬰如果大量的吃掉修為好的人的話，實力提升會很快，估計很快就可以長大成人了，到時候，想要對付他，就很困難了。
所有人原路返回，一路上將沈家的其他人都清理了，才順利的從沈家駐地離開。
剛剛出了沈家駐地，隻感覺大地一陣可怕的顫抖，遠遠的看去，仿佛連天都塌了一般。
遠處的天邊，黑色和金色的光芒大盛，應該是莽蒼和魔嬰打鬥造成的動靜。
“快走，馬上離開這裏，還有，回去以後將西京還有附近的所有城市的人都撤離，距離西京越遠越好。”天蠶將視線收了回來，催促著大家離開。
撤離人員這些都是皇家的責任了。
艾可薇和艾可西點頭以後，直接就騎著帶來的飛馬離開了。
而其他人，也是紛紛的離開，經過傳送陣回去了。
天蠶和韓靳辰，帶著程子涵回到了帝都。
帝都距離西京還是很近的，艾可薇一回來，馬上就開始疏散城裏的百姓了。
異能比試大賽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由皇家出麵，暫時的終止了比賽，並且宣布，整個雲羅國帝都的百姓，都必須要在三天之內撤離，如果在其他國家有親人的，盡量去投靠親人去，走的越遠越好。
皇家第一次下這樣的命令，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抹的不安，但是沒有人敢違抗，雖然都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但是還是在皇家衛軍的督促下，紛紛的帶上了行李，先後的撤離了。
“子涵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從沈家駐地回來以後，程子涵就一直昏迷不醒。
已經整整三天了，她就那麽安靜的睡著，仿佛真的隻是睡了。
莽蒼也還沒有回來，而西京那邊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傳來。
看著昏睡的程子涵，韓靳辰心裏有些著急。
“我現在也不知道她的情況到底怎麽樣，隻有等莽蒼回來了再看看了。”天蠶皺著眉頭，他可以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能力有限，所以沒有辦法了，隻能看著程子涵受罪了。
看她的情況，應該是因為被吸了太多的血，失血過多，體內的精元也被吸了去，加上傷心過度，才會這樣。
現在不知道她的魂魄有沒有受損，不過她的魂魄有至寶保護著，應該是不會有事的。
“該死的！”韓靳辰低聲的咒罵著。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弱。
居然連這點小忙，都幫不上。
“別氣了，子涵會沒事的。”天蠶沒空去安撫韓靳辰的情緒，但是還是象征性的說了一句，然後才拿著東西出去了。
程子涵還是昏迷著。
她在一個很美的夢裏。
那裏，有各色的鮮花，彩蝶在花間翩翩起舞，空氣裏麵，都是花草的香味。
最重要的是，在夢裏，有沈意涵。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裙，嘴角始終噙著淡淡的溫柔的笑容，就那麽安靜的看著她，輕輕的叫喚著她的名字，“子涵，子涵，我的寶貝兒。”
“母親，母親，母親……”程子涵一聲聲的呼喚著她。
但是卻看著她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後，終於是徹底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而後畫麵一變。
她站在地底的熔岩邊上，麵前的沸騰著的熔漿，周圍熱氣蒸騰著，熏得她眼睛都差點睜不開了。
“子涵？”一個聲音，帶著些詫異，從背後傳了過來。
程子涵回頭，當看清楚麵前的人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的欣喜，“秦可修？你怎麽會在這裏？”
“真的是你？”秦可修似乎是很驚訝在這裏看到程子涵，朝著程子涵走了過去。
麵前的秦可修，十分的逼真，程子涵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那溫熱的觸感，讓她的眼淚差點就忍不住了。
“傻丫頭，怎麽哭了？”秦可修溫熱的輕斥，抬起手，輕輕的擦拭著她臉上的眼淚。
“秦可修，我，嗚嗚……”程子涵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抱著他大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沒事了，都過去了。”秦可修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輕聲的安慰。
“你跑到哪裏去了？你知道嗎，他殺了母親，還想殺了我。嗚嗚，母親死了，我親眼看著他一口一口的把母親吃進了肚子裏麵，好殘忍……”程子涵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聲音哽咽。
“沒事了，不都已經過去了嗎？你就當是做了一個夢。”秦可修輕輕的歎氣，摟著程子涵，柔聲的安慰著。
程子涵搖了搖頭，“不，不是夢，不是夢，是夢的話，這裏不會痛，這裏好痛。”
程子涵指了指自己胸口心髒的位置，那裏，真的好痛。
痛的她不想起來了，不想去麵對那些事情了。
“乖，不痛了，我在這裏，我在這裏陪著你，以後也不會痛了。”秦可修的目光依舊的溫柔的，他拉著程子涵，慢慢的朝著麵前那滾燙的熔漿之中走去。
兩個人的身體漸漸地沒入了那炙熱的熔漿之中，發出滋滋的響聲。
“啊——”程子涵突然驚呼出聲，整個人從**坐了起來，出了一身的冷汗。
隻是個夢。
但是夢裏的那種痛苦，卻逼真無比。
仿佛真的是被拉著進了熔漿之中，那炙熱的高溫，烤炙著她的皮膚，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程子涵坐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韓靳辰聽到動靜推開門進來，看到程子涵醒了，悄悄地鬆了口氣。
“子涵，你沒事了？”韓靳辰動了動嘴角，但是卻沒能擠出一個笑容來。
程子涵有些木然的看著韓靳辰，“父親，母親呢？”
聽到程子涵的話，韓靳辰的心中狠狠的一痛，他苦澀的笑了笑，別過頭去，“你母親，她很好。”
“你騙人！我，我明明就看到了，我明明就看到了的。”程子涵嘶聲的打斷了他的話，直接拆穿了他的謊言。
“母親死了，母親被那個怪物殺死了，我要去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程子涵說著就掙紮著想要從**起來。
但是雙手撐著床的時候，突然一軟，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柔弱的，連從**起來都那麽困難了。
她瘋了一般的捶打著自己的雙腿，赤紅著雙眼看著韓靳辰，“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的腿動不了了？為什麽沒有感覺了？”
韓靳辰眼中一痛，過去抱著程子涵，低聲的安慰，“子涵，別怕，沒事的，隻是因為你昏迷了幾天，沒有動，所以肌肉才會有些萎縮了，現在你醒了，隻要你慢慢的開始恢複運動的話，就會好了。”
“騙人！你騙人！昏迷了幾天腿部的肌肉怎麽會萎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程子涵用力的推開了韓靳辰，低聲的咆哮著。
“子涵，你冷靜一點，先聽我說。”韓靳辰又過去將程子涵緊緊的圈在了懷裏，用力的抱緊。
程子涵不斷的推他打他，但是她的力氣太小了，根本就奈何不了韓靳辰，那點力度打在身上，就跟撓癢一般。
“為什麽為什麽？我還要去給母親報仇，我要去殺了他！我要殺了他！為什麽腿動不了？我變成廢人了是不是？我是不是變成了廢人了？”程子涵在能努力了很久以後，終於放棄了，趴在韓靳辰的話裏，大聲的痛哭了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韓靳辰輕輕的摸著程子涵的後腦勺，柔聲的安慰著，滾燙的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程子涵的後背上。
天蠶剛好從外麵進來，看到在**抱頭痛哭的父女，有些疑惑，“子涵姐姐，你醒了？”
程子涵吸了吸鼻子，側過頭，朝著門口看了出去，看到門口的天蠶的時候，她才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定定的看著天蠶，“天蠶，你過來。”
天蠶馬上就走過去了，在程子涵的麵前站定。
韓靳辰讓開了一點位置，讓兩人麵對麵。
“天蠶，你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對不對？為什麽我的雙腿沒有了任何的知覺了？”程子涵激動的看著天蠶，隻差沒直接從**滾下去了。
天蠶愣了愣，瞪圓了眼睛，“子涵姐姐你說什麽？你的雙腿沒有了知覺？”
這個消息，對於天蠶來說，也仿佛是晴天霹靂一般。
“你也不知道？莽蒼呢？莽蒼在哪裏？”程子涵抓了抓頭發，有些崩潰的看著天蠶。
“他那天獨自一人留下來跟那魔嬰戰鬥，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已經第四天了。”天蠶說著有些沮喪。
他有回去沈家駐地看過，但是沈家駐地所在是那一處空間已經坍塌了，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莽蒼和魔嬰，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樹靈空間還在，但是即使是進入樹靈空間，也無法與莽蒼取得任何的聯係了，而且天蠶還發現，如今樹靈空間的主人，是程子涵，而不再是莽蒼。
也就是說，莽蒼也許是在離開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帶我去！”程子涵堅定的看著天蠶，一字一頓的說道。
天蠶搖了搖頭，“不行，我答應了莽蒼，不能帶你去，既然現在你已經醒了，那明天我們就出發，離開這裏。”
程子涵無力的跌坐在了**，怔怔的看著天蠶。
莽蒼什麽都安排好了，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天這一劫。
現在自己雙腿也殘了，秦可修不知道去了哪裏，沈意涵死了，莽蒼也不見了。
怎麽辦？
程子涵第一次覺得，麵前一片迷霧，她什麽都看不到，沒有路，也沒有指引前路的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