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鍾可情下意識地反駁,她的任何秘密都不想當著陸屹楠這個人渣的麵公開。
“為什麽不行?”熟料,在座的各位並不想這麽輕易地放過她,“難不成季醫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鍾可情眉頭緊蹙。
陸屹楠恍惚一笑,做出異常紳士的舉動:“我也隻是不想季醫生為難而已,倘若季醫生不願意,我自然不會多管閑事。”
“季醫生能有什麽不同意的理由?”俞曄楓抬了抬眉,望向鍾可情。
鍾可情沉默不語。
陸屹楠是心外的醫生,在座都是心內的醫生,兩個科室之間的關係是相當重要的,俞曄楓並不想因為一首歌而鬧僵。
“既然季醫生不反對,那就這麽決定吧。”俞曄楓如是道。他對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有著莫名其妙的反感,大約是因為她跟謝舜名那廝走得太近的關係。
“獻醜了。”
陸屹楠走到點播機邊上,當熟悉的旋律響起,屏幕上的畫麵開始跳躍,座下又是一陣驚叫。
“怎麽陸醫生點的也是《我隻愛你》?”
“是呀,難道是約好的麽?”
陸屹楠不覺蹙眉反問:“也?有其他人點過這首歌麽?”
“謝醫生剛剛才唱了這首歌呢!既然陸醫生點了,就再唱一遍,讓我們聽聽,誰唱得更好吧!”下麵有小護士回應道。陸屹楠是心外的新秀,相貌出眾、前程似錦,在座之中覬覦他的人也有不少。
小薛突然湊到鍾可情耳畔,小聲道:“喂!丫頭,《我隻愛你》這首歌跟你有什麽淵源?怎麽謝醫生和陸醫生都要為你唱這首歌呢?賀醫生、謝醫生、陸醫生,咱流光醫院的三大帥哥都被你勾了魂,你丫真厲害呀!”
天知道陸屹楠為什麽也會點這首歌!
陸屹楠喜歡的人是鍾可欣,不是麽?他要點也該點鍾可欣喜歡的歌才是,幹什麽要點這一首?
十年,她跟陸屹楠交往了整整十年,她卻從沒有一刻摸透過他的心。表麵上,他對她千依百順,對她體貼溫柔,用大學舍友的話來說,簡直就是二十四孝男友。
她從來就沒有想象過,有一天,他會因為鍾可欣的病,想盡辦法挖走她的心,隻為救活一個跟她有著同樣相貌的女人!更可笑的是,時隔兩個月,他終於有機會抱得美人歸,他卻因為她發的一條簡簡單單的短信,就當場悔婚,仿佛從沒有愛過鍾可欣似的!
鍾可情被關在地下室三年,這三年之間發生的事情,她一無所知,正是這三年,讓她身邊曾經很親密的兩個男人都變得神秘莫測!
“我從沒有聽過《我隻愛你》這首歌。”鍾可情冷漠地說,“這歌聽上去年代很久了,不是我們這種高中生喜歡的。”
小薛聳了聳肩,無話可說。
坐在鍾可情另一側的賀遲麵色陰沉,眸中的怒火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他不知不覺中拽住了鍾可情的手腕,用力掐著她的掌心。
鍾可情痛得額頭冷汗直流,一臉驚訝地回頭望向他:“賀醫生,你再對我施行暴力,我可以告你!”
賀遲的側臉逼近她,純男性的氣息在她周身縈繞:“我隻愛你,嗬嗬……當著我的麵點這種歌,是當我不存在麽?!”
“我喜歡什麽歌,你又不是不知道。”鍾可情冷漠地扯了扯嘴角。
賀遲猛然一震,腦海中回想著季子墨最喜歡的歌,根本不是這一首。
鍾可情趁著他怔神之際,緩緩抽出自己的手腕,小心揉了揉,心裏卻突突直跳。
鍾可情再次抬頭之時,甘醇性感的歌聲已然響起。
陸屹楠很懂唱歌技巧,早先在學生會的時候,就有很多女學生為他的歌聲所傾倒。他拿過C大十佳歌手大賽的第一名,並且蟬聯四屆冠軍,可以說是無人可敵。與這樣一位歌唱高手相比,謝舜名剛剛的歌聲卻毫不遜色。他們一個唱得是門道,一個則唱得是感情,各有所長,令周遭的同事掌聲四起。
一曲終了,陸屹楠放下話筒,倒了一杯啤酒遞到鍾可情麵前。
鍾可情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而後不假思索道:“我選真心話。”
她真的很好奇陸屹楠的內心,他究竟想要從她這裏知道些什麽。
“說出你內心最黑暗的一個欲望。”陸屹楠目光複雜地看著她,如同在打量一頭獵物。
鍾可情的掌心滿是汗水,她緩緩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冷冷道:“回到三年前,殺掉一個人!”
四周靜默了幾秒,方才還微笑著勾唇的謝舜名背脊一震,笑容僵在了臉上。三年前,這於他而言,是一個很敏感的時間。
陸屹楠很明顯也被鍾可情的回答震懾住,好一會兒功夫才平靜下來,複又露出尋常的笑。
鍾可情未能從陸屹楠眼中找到任何驚恐,她垂下眼簾,掩飾住心底的疑惑。
“殺掉誰?”
“殺掉誰?”
幾乎是同時,賀遲和陸屹楠問出聲,前者聲音急切,而後者聲音淡然如水,仿佛隻是順口一問。
鍾可情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就算陸屹楠裝得再怎麽若無其事,他隻要問了,就代表他上了心。她聳了聳肩,淡漠的目光落在陸屹楠臉上,似乎猶豫了片刻,而後緩緩吐出一句話:“剛剛說錯了,不是回到三年前,而是回到十年前,想想那個人真是可恨,讓他多活七年,豈不是便宜了他?”
四下靜默無聲。
一側的小薛一拳揮過來,“死丫頭,你又這裏嚇人,什麽殺人不殺人的,回到十年前,你才六歲,六歲你有什麽人可殺?”
六歲的季子墨麽?
六歲的季子墨被自己的母親關在別墅裏,一場大火差點兒燒死。那年的事,肯定是有什麽隱情的吧?
“該不會是想殺掉你的某個親人吧?”一直沉默不語的謝舜名突然開了口。
他找易闌珊調查過季子墨,調查結果顯示,季子墨六歲那年遭遇過一場火災,險些喪生,當時季家對外宣稱是意外,然後警察廳那邊調查的結果顯示,季子墨是被人反鎖在屋內,凶案現場還發現了沒有燃燒完的汽油,顯而易見,這絕不是意外。
外界傳聞都說,季子墨是被她那個瘋掉的母親下的毒手,但一直都沒有真實證據可以隻認她母親。
“什麽?殺掉我的親人?就算我的父親兄妹再怎麽不好,我也不至於對他們下手吧?”
鍾可情不答反問,令眾人聽得迷迷糊糊,也不知她說得是真是假。
鍾可情說的回到十年前,其實是想在她最初認識陸屹楠的時候,弄死那個渣男!但,謝舜名和賀遲都以為,她口中的十年前,其實是暗指季家的那一場火災。
陸屹楠麵帶微笑,輕笑出聲:“想不到外表清純可人的季醫生,內心居然如此黑暗。”
“是啊,不知道外表衣冠楚楚的陸醫生,內心是不是和我一樣黑暗?”鍾可情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目光複雜地望著陸屹楠。
“嘖嘖……別說了,你們兩個人說得大家背脊發涼!”小薛推搡了鍾可情一下,“大家接著唱歌,別破壞了氣氛!”
陸屹楠則又遞了一杯酒水過來,對著鍾可情當麵誇獎:“你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姑娘。”
鍾可情淡淡點頭,語氣曖昧:“陸醫生也是我見過的,最不一般的醫生。”手握數條人命的黑心醫生。
賀遲見他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語氣曖昧至極,一怒之下,拉起鍾可情的手,對大家道:“季醫生有些醉了,我送她回家,大家繼續!”
不等眾人回過神,賀遲已經拉著鍾可情出了包廂。
鍾可情沒走兩步,就被盛怒的賀遲打橫抱起。
“喂!你放開我!放開我!”任她對著他的胸口拚命捶打,對方也不肯鬆手。女人與男人的力量畢竟懸殊過大,賀遲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鍾可情塞入了他的座駕,鎖上車窗,自己坐上了駕駛位。
他踩了油門,跑車沿著高速車道,一路狂飆,開往郊區。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鍾可情眉頭緊蹙,賀遲的駕駛路線已經偏離了繁華地帶,這令她隱隱有些擔憂。
賀遲是季子墨的男朋友,她畢竟不是季子墨,對這個人的認識實在太少太少。
“你以為呢?”賀遲麵色冷沉。
“……”鍾可情無言以對。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要帶你去一個沒人的地方,然後將你先奸後殺吧?”賀遲從來都是口無遮攔,“我確實有這麽想過呢!”
“你……”
車子拐入了山裏,朝著高處開去。
鍾可情看向窗外,她以為山裏應該是寂靜無人的,豈料半山腰處居然燈光明媚。
賀遲的車就停在一棟豪華別墅外頭,別墅的占地麵積很大,借著燈光,隱約可以看到裏麵設有私人的遊泳池、高爾夫球場,最難能可貴的是,別墅的另一邊居然麵朝大海。
“這……”鍾可情眉頭一蹙,猜測道,“你住在這裏?”
豈料,賀遲一臉陰鬱地搖了搖頭,冷聲道:“你不是說,想要回到十年前,殺掉一個人麽?那個人,就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