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原本以為,時隔十年,關靜秋已經不是從前的模樣,現在看對,隻要是有關謝舜名,所有“溫婉”、“高貴”這類的氣質詞匯,她都可以拋棄不顧。

“哦?是麽?”鍾可情挑了挑眉。

“是。”關靜秋咬牙。

鍾可情眨了眨眼睛,櫻桃小口笑得嬌俏,“我猜,你和他相處了十年,至今都不知道小麒麟是誰的孩子吧?”

像是被戳到痛處,關靜秋背脊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鍾可情。

“怎麽?被我說中了麽?”鍾可情隻要一想起十年前關靜秋和謝舜名兩個人拋下孤獨無依的她,雙雙飛赴美國,她就難以遏製地想要報複,“你們相處了十年,你卻對他一無所知,難道不覺得可悲麽?”

關靜秋不同於鍾可欣,她家教甚嚴,聽到這樣的話,第一反應不是破口大罵,亦不是惱羞成怒,隻是驚得說不出話,一腔怨憤全都吞進了心理。

鍾可情緩緩地笑。憋死你才好!

關靜秋轉身就要離開,鍾可情卻突然將她叫住:“要不要進來看一眼小麒麟……”

她的目光朝著屋內掃了掃,果不其然,沙發上的謝舜名,麵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天空。

“不……不用了。”看著他和被的女人的孩子麽?關靜秋失望地離開。

防盜門啪得一聲關上,鍾可情剛轉過身子,謝舜名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雙臂撐著門框,將她禁錮在狹小的空間裏。他挑了挑眉,冷哼了一聲:“小丫頭,你的占有欲還挺強。”

鍾可情楊起嘴角:“謝少用我擋桃花,我總得演得逼真些。”

謝舜名的眸光轉了轉,“以你的天賦該去學表演係,學醫做什麽?實在浪費!”

“你呢?你為什麽學醫?”我記得你小時候並沒有想過要學醫,你喜歡法律,還喜歡心理學,可是為什麽偏偏選擇了醫生這一行呢?

謝舜名指了指自己,似真似假道:“我有絕症,久病成醫,懂不懂?”

他的眉梢掛著些許憂鬱,但他背後的陽光太過晃眼,以至於鍾可情沒有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絕症?嗬……”鍾可情低笑,“性早熟麽?”

謝舜名怔了怔,像是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某個熟悉的影子,下意識地伸出左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帶著寵溺地味道:“是呢!”

鍾可情的長發正遭人“**”,可她卻異常的享受,因為這種感覺太過熟悉,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他們雙雙躺在月牙湖邊的青草地上,仰望著西垂的斜陽,他寵溺地揉亂她的長發,跟她說:丫頭,我今年十八歲了,成年了。

然後她瞪著一雙血紅的眸子看向他:成年了咋樣?成年了就可以把隔壁班的班花騙上床了麽……

那時候,她年幼無知,並不曉得說出那樣的話,是多麽的酸味十足。

兩個人就貼在門後一角,姿態親昵至極,好一會兒工夫,鍾可情才回過神來,推開他的手臂,麵色冷沉地道:“性早熟可不是什麽好事,得治。”

回到客廳,謝舜名從書房拿出一疊資料來,丟到鍾可情麵前,恢複了往常的神色,一本正經道:“去一趟醫院,幫我把這個交給陸醫生。”

鍾可情接過文件夾,隨手翻了翻,上麵寫的都是一些有關心外科的臨床手術案例。她的眉頭不由皺了皺,“哪位陸醫生?”

謝舜名深邃的眼眸暗沉無比:“陸屹楠,你可情表姐的男朋友,你可欣表姐逃婚的未婚夫,你難道不認識麽?”

真是諷刺,怎麽可能不認識?!

鍾可情咬得下唇都要滲出血來,她又細細掃了掃文件,蹙眉問道:“心內和心外不是很少有聯係麽?謝醫生和陸醫生很熟?”

謝舜名微微一怔,“算不上熟。陸醫生知道我在克利夫蘭診所呆過,想問我要一些國外的臨床案例資料,我順手整理給他——”

隻是順手麽?

鍾可情輕描淡寫地看了幾眼,便知這些案例都是國外心外臨床史上很少見的案例,並且每一個案例都極具代表性,將這些整理出來,少說也要花上一周的時間。謝舜名和陸屹楠才認幾天,至於做這些麽?

“有償的麽?”鍾可情反問。

“無償。”謝舜名的薄唇抿成一線。

“為什麽呢?謝醫生不是說過,你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沒有報酬的事,你從來都不做麽?”

謝舜名輕哼了一聲:“我隻是很欣賞他,為了已故的可情,寧願拒絕可欣的求婚……”他低頭望了鍾可情一眼,眸光複雜,“倘若是我,我未必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