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V病毒?

大約是因為在病**躺了很久的關係,鍾可情一時之間竟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睜開眼睛,腦海裏突然跳出那些字眼來,震驚地望著謝舜名:“你是說艾滋病?!”

“病曆上沒有寫,血樣檢查也沒發現……”鍾可情露出些許疑惑。

謝舜名並不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鍾可情又愣了十幾秒,才慌忙抬起頭來:“她有艾滋病關你什麽事?”她的目光裏帶著質疑,漸漸地質疑變成了猜測,猜測又變成了肯定,她咬牙顫抖著出聲:“手術過程中,她爆血管了。”

她抬起頭,這才願意與那人對視,瞧見那人的臉上濺滿了鮮血,尤其是眼角周圍的血跡甚多。

“你的眼睛被濺到了。”這回,她說的是肯定句。

“是,我離得最近,直對著我眼睛噴的呢。”謝舜名說得很輕鬆,他隻是靜默地注視著鍾可情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中讀出點什麽來。可是不管讀出什麽,他的內心都不會自在的。

她麵對著謝影塵這張臉的喜怒哀樂,本身就已經是他痛苦的源泉了。

她若是擔憂,他不知她究竟是擔憂謝影塵還是擔憂著他。

她若是不擔憂,他又會糾結於她的無情,對謝影塵的無情還是對他的無情,他亦無法判斷。

鍾可情慌忙取了紗布,踮起腳尖,伸手試圖去擦他臉上的血跡。

“別碰我!”謝舜名一把將她推開,自己又連忙朝後退了兩步。

鍾可情怔怔站在原地,心裏焦灼到了極致,明明對那個陌生人沒有感情,可此時卻因為他的舉動而感動。他將她推開,大約是害怕她的傷口無意間沾上那些血液吧。

其中鍾可情心裏清楚得很,艾滋病毒攜帶者的血液,隻要暴露在空氣中三分鍾,病毒很快就會被殺死,就算她一不小心觸碰到了,會感染上的概率也幾乎為零。

然而,那人的情況要嚴重很多。攜帶著病毒的血液是直接射入他的眼睛的,感染上的幾率很大。

鍾可情的腦海裏忽的回想起鍾可欣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季子墨,我們走著瞧!姓謝的能保住名聲,不代表能保住他的命!”

殷氏在樓道裏悄悄對著她耳朵說的,應該就是隱瞞了艾滋病的事吧!

鍾可情恨得咬牙!

就算眼前之人是與她不相關的人,但他畢竟陪伴了她這麽久,鍾可欣這麽做,又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陪我說說話吧,很久沒有時間一起散步說話了。”謝舜名語氣淡然,一臉的滿不在乎。

鍾可情見他滿身血液,心裏頭擔憂得很,便將手中的紗布遞了過去,“先擦幹淨,待會兒跟我一起去血液科,見賀遲。”

血液科,真是久違了。

謝舜名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真是搞不懂,為什麽他這輩子都要跟醫院糾纏不清。更巧的是,他身上的那些病痛都跟血液科有關,這大概就是孽緣,冥冥中自有安排,想要躲也躲不過的劫數。

“去那兒做什麽?”謝舜名明知故問。

“HIV抗體檢測。”鍾可情麵色嚴肅,心情沉重到了極致,再也無法同他嘻嘻哈哈。

謝舜名微微眯起眼眸,帶著血的眼角映在燈光下,如同雕著一朵桃花痣,邪魅入骨,薄唇輕輕開啟:“不,我不去。HIV抗體檢測至少要在接觸病毒一個半月之後才能檢驗出抗體,季子墨,你不是號稱對醫學很有興趣很有研究麽?怎麽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跟我出去吧。”鍾可情懇求。她不是不知道這些醫學原理,可是任何人在這種時候都會失去理智的。盡管知道有些事情是天定的,人為改變不了,但她總要盡最大的努力,以求安心。不管是吃藥、打針還是吊水,她總覺得在這個時候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能讓她那顆惶惶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一點。

“我不想去。”謝舜名又道,“你這樣逼著我去,其實是不是隻是想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

“恩?”鍾可情的眸光亮了亮。

謝舜名緩緩說下去:“如果我沒有猜錯,隱瞞病人病情的人是你的大表姐鍾可欣。她之所以針對我,完全是因為你的原因。季子墨,其實你應該對我的病負責,不是麽?”

鍾可情聽得完全傻了眼,愣在原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工夫,她才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想我怎麽負責?”

“吻我。”謝舜名不假思索道,“接吻是不會傳染的,你不會不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