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森滿心歡喜地放下蛋糕,而後走到鍾可情麵前,將夾在胳膊底下的文件夾拿出來,丟到鍾可情麵前:“小墨,這兩疊病人的資料,今天中午之前幫我錄入係統。”

鍾可情本不是多事的人,也不想惹事,可若是有人故意欺負她,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拾起那一疊文件,塞回梁宇森的胸口,靜靜沉默了幾秒,而後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冷銳的視線對上對方的雙眸,沉聲道:“梁醫生,我希望你能明確兩點。第一,梁醫生越權了。我是陸醫生的助手,我的工作內容由陸醫生來定,不需要你來插手。第二,梁醫生缺乏等級觀念。論潛力,我被選為交換生,梁醫生並沒有被選上,錄入這種事情似乎應該留給等級比較低的人來做。”

梁宇森被她幾句話回得目瞪口呆,“季子墨,你……你不過是個新人。”

鍾可情冷冷瞪了他一眼,指了指門口道:“梁醫生,我是新人不錯。你若是對新人有什麽異議,完全可以找主管匯報。哦,也對,現在心外科主任之位未定,沒人管事,你可以直接去找院長。是院長引我進醫院的,院長直接對我負責。”

鍾可情搬出院長來,梁宇森被嚇了一跳。他以為這丫頭不過是陸屹楠引薦的新人,可以將雜活兒都交給她做,孰料她居然和院長還有那麽點關係。

“怎麽了?怎麽杵著不動?”鍾可情忽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指了指門外道,“要我陪你一起去院長辦公室麽?那地方我很熟。”

梁宇森被她恐嚇住,戰戰兢兢地望了她一眼,垂眸道:“不用不用,是我自己沒搞清楚狀況。季醫生,不好意思,我糊塗了。”

在一旁看戲的季子姍原本看得津津有味,想看看梁宇森這個“老人”究竟是如何欺負季子墨這個“新人”的。誰料到才兩分鍾不到的時間,整個形勢就急轉直下,梁宇森節節敗退,已然被一臉漠然的季子墨逼到了大門口。

鍾可情好歹在醫院工作了三五年,這老人新人之間的貓膩,她怎麽可能不清楚?上輩子她懦弱好欺,別人將重活兒丟給她的時候,她總是忍著讓著,這輩子她可沒那麽好說話。該拒絕的時候就拒絕,誰也別想從她這裏占到半毛錢的便宜!

“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梁宇森的背脊已經冷汗淋淋,再也不敢在這裏逗留,轉身就想要逃離。

“等等。”鍾可情冷漠淡然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抱起那一疊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文檔,三兩步走過去,全都塞進了梁宇森的懷裏,“梁醫生,這些東西應該都是你們辦公室送來的,勞煩你幫忙把它們發還給各位醫生。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就將我對你說的那兩點,再轉達給他們一遍。若他們還是不能理解,我在院長辦公室等著他們——”

鍾可情說話毫不留情,梁宇森嚇得一句話都不敢反駁,全都應承了下來。

“好的,我一定轉達,一定轉達……”

看著梁宇森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鍾可情拍了拍雙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去。這樣一鬧,近期應該不用再做“錄入”這種低級無水準的事情了。

季子姍原想借此次機會,將鍾可情羞辱一番,誰知道那個姓梁的這般沒用,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給嚇唬了回去。她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兒,拿起塑料小叉子便將麵前的八寸小蛋糕搗得稀巴爛,然後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鍾可情聽到蛋糕落地的聲音,隻是微微愣了愣,而後又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情,甚至不樂意抬頭看對方一眼。

梁宇森將那一疊資料發回各位醫生手中之中,“季子墨”這個名字很快在心外科傳了開來。

那麽厚厚的一疊資料,鍾可情至少得罪了十幾位年輕醫生,而這些醫生在醫院呆了有些年了,卻一直混不出明堂來,始終守著住院醫生的稱號,不說副教授、教授了,就連個專家醫生都沒能評上。在女醫生極少的心外科,這群人便是八卦的原動力。

不過半天功夫,“季子墨”和院長不為人知的“地下情”便被傳得沸沸揚揚。

過往的女護士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鍾可情,低聲議論著:“穿得倒是人模狗樣,脫了這白大褂,背地裏還不是爬上老男人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