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跳開,後背磕在了大理石的洗手台上,腦袋快速地往鏡子邊上縮了縮,避開了他的觸碰。

“你怕什麽?”謝舜名的動作落空,滿臉的怨氣,“擔心我吃了你不成?”

鍾可情不便拆穿他的身份,咬著牙道:“我擔心……擔心你把艾滋病傳染給我。”

“好借口。”謝舜名不禁喝彩,“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同你說。”

“什麽事?”

“今早我去血液科檢測過抗體了。”

“怎麽樣?”鍾可情的心裏微微一緊,畢竟他是因為她,才會接觸那個艾滋病攜帶者。

“呈陰性。”

“也就是說……”鍾可情的眼眸亮了亮。

“我沒有感染。”謝舜名的身子忽然向前傾了傾,單手撐在她背後的鏡子上,將她逼入了死胡同,“我現在碰你、吻你、打你,就算是在洗手間門口,當場要了你,你也不用擔心被傳染了!”

“你!”鍾可情羞愧難當,揚起手掌,一巴掌就要朝著對方的側臉招呼過去。

謝舜名眼疾手快,堪堪扼住了她的手腕,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那細嫩柔滑的皮膚,而後挑眉笑道:“怎麽?你就這麽急著投懷送抱?跟我一樣,也憋不住了麽?”

謝舜名那一雙帶電的桃花眼叫人不敢直視,稍微多看幾秒,就會被勾了魂。

鍾可情的心口就仿佛壓著巨石,呼吸不暢,被他盯得難受極了。

謝舜名瞧見她手腕上磕磕碰碰留下的青紫痕跡,微微有些心疼,心軟地放開她道:“鍾阿姨的最新檢查結果出來了,心肺受損,已經被轉到心外科了,你去看看吧。”

“可我還沒打掃完……”鍾可情心裏著急,但又擔心季子姍再次借此生事。

謝舜名接過她手中的拖把,笑道:“我來吧,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

望著鍾可情的背影,謝舜名充滿笑意的臉才徹底僵住。就這樣天天見麵的日子,也不知道究竟能維持到何時。算算日子,那個人似乎快要回國了。

鍾可情跑到六樓加重病房的時候,季子姍正在走廊裏同傅亦商量著些什麽,傅亦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鍾可情,而後對季子姍點了點頭道:“行吧,就按你說得辦。”

因為站得太遠,鍾可情聽不清他們的對話,隻是狐疑地望了他們一眼,而後默不出聲地進了病房。

鍾媽媽還沒有完全恢複意識,但身體情況已經有好轉,因為從高處墜落,內髒均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其中心肺受損的程度更為嚴重。

鍾可欣最近幾日並沒有來醫院,很顯然是厭倦了。

倒是張小蝶早早來了,拿著濕毛巾,幫鍾媽媽擦拭著手腳。

鍾可情有些愧疚,歎道:“你回去吧,你已經不是我季家的傭人了,沒必要做這些事。”

自打季家敗落,季老太太便辭退了所有的傭人,張小蝶也在其中。

張小蝶聞言,皺眉道:“子墨小姐,你別這麽說。我貧困無依的時候,多虧季家供奉我讀書,如今季家有難,我怎麽能袖手旁觀?”

“那都是你應得的。”

“子墨小姐,你這麽說,會讓我內心難安的。你就讓我留下來照顧鍾夫人吧。”

鍾可情沒有出聲,回眸瞟見床頭櫃上的保溫杯,問道:“你帶來的麽?”

張小蝶點了點頭:“我自己做了點白粥,想喂鍾夫人吃點,可她沒醒,根本沒辦法吃東西。”

“費心了。”鍾可情麵帶感激道。

望著病**形如枯槁的母親,鍾可情的心一陣刺痛。她突然間好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麽狠心,逼得她的母親不顧一切,憤然從十八樓跳落?

現在回想起來,鍾可情覺得從去G市學習開始,她就已經被幕後的人盯上了,何副院長的死,十年前火災視頻的曝光,季氏拜倒,這一切似乎都是在為一個黑暗無邊的陰謀鋪路而已。

咚咚咚——

恰在此時,有人漫不經心地敲了敲門。對方根本不顧忌屋子裏的重症病人,敲門聲又重又狠。

鍾可情有些不悅地挑眉,沉悶著聲音問道:“誰?是誰在外麵?”

女人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懶散,扯著嗓子,驕縱道:“是我,心外科的住院醫生,負責28床的日常看護。”

“進來。”

鍾可情隱約覺得這女人的聲音有幾分熟悉,等到對方推門進來,她更是驚詫得目瞪口呆。

鍾可情頭疼得扶額,壓抑著內心的怨恨,問道:“誰?誰安排你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