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真的忘記了,所以再提醒你一下。不隻為了喚醒你對我的恨,也想讓你記起你曾經是怎樣深愛我的……”賀遲深邃如冰的眼眸直直望向對方,“跟我一起走吧,我還愛著你。”

鍾可情搖頭,麵色凝重,許是為了尊重季子墨的意願,她一本正經說道:“我根本不是從前的季子墨,深愛你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就算我跟你走,也是毫無意義的。”

賀遲早料到她會這麽說,眉頭一擰,尖銳鋒利的手術刀從衣袖間滑了出來,飛快地抵上了她的脖頸。刀麵泛著寒光,觸到她的肌膚上,微微有一絲發涼。

賀遲冷沉著聲音道:“不跟我走,你會死。”

“你要殺我?”鍾可情抬了抬眉,眸中突然迸發出一絲狠色,“半年前你就殺過我一次,你現在還要再殺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愛到最後就是要我死?!”

賀遲的麵上滑過一絲自嘲。他不過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想要嚇唬嚇唬她而已,她竟然真的將他當成了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惡言相向,為得就是將他嚇退。

他識趣的扔了手術刀。

鍾可情才稍稍緩下一口氣,鼻尖便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一層濕瀝瀝的水霧便迎麵噴來。

“你……”意識消散的前一秒,鍾可情清楚地看到了賀遲嘴角的落寞笑意。

賀遲彎下身子,單手微微一用力,便將她那瘦弱的小身板撈了起來,雙手抱出了實驗室。

淩晨零點左右,華越路街邊一片昏暗。

廢棄的工廠裏閃著點點火花,偶爾還能聽到遠遠傳來的零零碎碎的哭泣聲,如同午夜的幽靈,召喚著還存活在這個世上的親人。

唐糖的膽子不大,又因為眼睛做過激光,有輕微的夜盲症,所以緊緊拽著賀遲的衣角,跟著他的步伐往前走。

“前麵的聲音好可怕……會不會是田醫生,他就是死在這裏的。”唐糖的聲音裏透著幾分怯弱。

賀遲悄然拍了拍她的手背,穩住她:“不怕,這世上根本就沒鬼。”

“可是田醫生是我們殺的,萬一他死得不甘心,回來找我們——”唐糖帶著哭腔說道。

賀遲聲音一冷:“是我殺的,不是我們殺的。就算他真的要回來索命,那也隻會要我一個人的命!”

唐糖的手指微微有些發冷,雙腿也打顫得厲害。

“你若是害怕,就回車裏等我。”賀遲寬慰道。

唐糖不由環住了他的手臂:“不,我要跟你一起。”

“咕咕,咕咕,咕咕。”

遠處傳來三聲叫喚。

賀遲眸光一亮,對著東南方向吹了一聲口哨。

俄而,廢棄工廠的東南方向投過來一米微弱的光芒,握著手電筒的人越走越近,最後光線照到了賀遲臉上。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男人穿著黑衣,聲音陰冷。而他身側站著一個女人,女人頭戴白綢,身上披麻戴孝,如同一個剛剛喪夫的寡婦。

唐糖恍然大悟:“原來方才的哭泣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戴孝的女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張笑臉來。

唐糖又是一驚:“原來你是在裝哭……”

賀遲沒有功夫多做解釋,便將手中的地契遞了過去,而後擰緊眉頭道:“錢呢?”

對方便將一個重重的皮包丟了過來。

就在交易的刹那,“啪”得一聲,工地之上的照明燈突然被全部打開,亮堂堂的一片,所有人都暴露在燈光下,逃無可逃。

“哇嗚哇嗚……”

就在此時,不遠處響起了警車的鳴笛聲。

賀遲這才反應過來,震驚地望向對麵。

穿著罩頭衫的男人摘下帽子來,一雙深邃無邊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暗夜透露出極致危險的味道。

“謝舜名!是你?!”賀遲震驚地望向對方,滿臉的難以置信,“怎麽會是你?!怎麽可能是你?!”

謝舜名握緊了手中的地契:“這是我謝家的地契,我取回來天經地義,怎麽就不能是我?”

賀遲連忙打開剛剛接到手的皮包,裏麵是一遝一遝的白紙,整整一包的廢紙,和他想要的錢,數量相當。

“先前跟我接頭的人根本不是你!”賀遲還是不明白究竟哪一步出了錯。

謝舜名身邊的保鏢適時押了兩個人上來。

謝舜名指著那一男一女道:“你是說他們嗎?他們是十分鍾前落網的。”

那兩個人低著頭,一臉無奈地望著賀遲。

賀遲緊張地握拳,疑惑地瞪向謝舜名,“你既然不是跟我們接頭的人,那你是怎麽猜到交易的時間和地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