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老天爺真的很給麵子,先是緊密的雪粒子,中午就開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到了傍晚雪更大了,空曠的田野上也更冷了。薑正安坐在另一間屋子裏,烤著火盆,還覺得冷颼颼的。上午感冒的兩個手下已經被換回去了,又找來兩個結實的耐寒的。
“頭兒,這人估計反偵察能力很強,對我們紀委的辦案手段也很了解,很難出結果的。”其中一個紀檢人員烤拷火,搓搓手,揉揉鼻子,對著薑正安說道。
也是怎麽人家也是官身,對他們的手段不說了如指掌吧!也是有所耳聞的。
薑正安看著窗外的大雪,真是天助我也,今年的雪來得早了半個月。“熬吧!我就不信熬不住他。記住,誰也不準關門窗。”更氣的是齊秋實那邊沒有一點兒消息,那些笨蛋到底怎麽審的,真真是急死人。
新來的紀檢人員一聽臉都綠了,心說這回慘了,也不知道這是熬呢,還是熬自己這些紀委人員,就那凍的跟冰窖似的房間,方爸愣是沒有鼻塞、流鼻涕,感冒,還是盤膝而坐,雙手重疊於丹田外,“頭兒,看那架勢,你說他不會是個練家子吧!”
薑正安想想,“應該不會,要是練家子,還不早跑了。”可是又沒法子解釋方爸為什麽不怕冷,想不通就不想了,人隻要不跑,他們總會找出點兒什麽。
時間往後過了一天,大雪下了厚厚的一層,淹沒了腳踝。紀委的人都怕了。跑去找薑正安,“頭兒。這麽下去,可不是辦法啊,要出人命的!”
紀委不同於其他部門,是不是有能力,就看你能不能審出大案子,如果什麽也審不出,那就是能力大有問題,別說提拔重用了,很可能這份工作都幹不下去。所以薑正安才會氣急敗壞,出了如此的狠招。
可審不出問題。那畢竟隻是業務水平不夠,但是要讓被雙規的人出了性命,那可就是大事了,這些紀委的人,也是有家有口,有老婆有孩子的,誰也不願意陪著方爸去死,看薑正安如此大動幹戈。都有些害怕了。
“胡咧咧什麽。我看方書記身體不是挺好的嗎!沒想你們是的,發燒打噴嚏。”
薑正安咬著牙,他心裏也有點怕。但沒辦法,事情到了現在,必須硬著頭皮上了,要是他再不招,自己可就很被動了。我就不信,你小子就算是鐵打的鋼鑄的,我們幾個難道還耗不過你一個,總有你撐不住的時候。
“再去拿個火盆。”這該死的鬼天氣真冷啊!
堅持就是勝利!
薑正安在心裏安慰著自己,或許再過幾秒鍾,那位硬氣的方書記,就要熬不住了。他這邊沒有結果,齊秋實那邊也沒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屈打成招他們想過,可他們畢竟不能一手遮天。家屬萬一上訪,他們就更被動了。這是趁著家屬不知道,把他們秘密給抓起來了,希望通過突擊的辦法,來個‘罪證確鑿’,沒想到他們兩個倒是硬氣,死扛著不招。
對方爸和齊秋實的調查,最後變成了對紀委人員的一種折磨,他們從沒遇到這種情況,以前是那些被雙規的人膽戰心驚,而現在隻要走進房間,紀委的人就開始提心吊膽。一邊忍受著屋子裏的寒冷,一邊還得聽著動靜,時不時的把手放到方爸鼻子下麵,看看方爸是否還有喘氣。
大家都怕方爸在自己的這一班出了狀態,背著薑書記,深夜十分把自己的棉被,披在方爸身上,自己和同事共用一條被子裹在身上。
第三天了,雪基本上停了,呼呼的北風刮著,凜冽地寒風颼颼的,紀委這些人都快熬不住了。
同一時間家裏,老媽已經三天沒有方爸的音訊了,這不焦急地走到林老爺子房裏。老媽看見林老爺子急匆匆地就說道:“幹爹,正平已經三天沒跟家裏聯係了,是不是出事了。”
林老爺子聽到她的話,頓時站了起來,沒回答她的話,眉頭輕皺,“正平是不是說過什麽?”
“正平說過,我要是三天沒接到他的電話或者消息,就是出事了。”老媽擔心地說道:“可這青天白日的,能發生什麽事。”“前些日子也沒見他有啥情緒不對的。”
林老爺子多少知道一些,起身走到電話旁邊,一通電話打完後,就穿上大衣,往外走,“大燕,別著急,我去問問。”
林老爺子剛剛走出去沒多久,就被人撞了一下,那人匆匆一溜煙的跑了。他手裏握著紙條轉頭回了家,打開紙條一看臉色變的煞白。
老媽看見掉落的紙條撿起來一看,踉蹌了幾步,坐到椅子上,兩眼呆滯,嘴裏嘟囔著,“這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受賄呢!自己家的錢都花不完,用得著犯法嘛!”眼神漸漸清明,“對呀!幹爹這是不是有人陷害啊!這誰陷害他呀!一個屁大的官,值當嘛!”在老媽眼裏,也就是個七品芝麻官。
林老爺子很清楚,這幾年雲縣的變化,太大了。大的他都難以想象,眼紅的自然就多了起來。他也不聽方媽的自言自語,拿起電話撥通了王書記的電話,現在隻有他能救人了,聽到那邊的回複,老爺子放下電話。
“大燕,這事先別給你媽說,沒得讓老人家著急上火,還有這幾天要不動聲色的,別打草驚蛇,讓他們狗急跳牆了。”林老爺子滿臉嚴肅地囑咐道。
老媽看著老爺子突然滿臉肅殺,狠狠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叮鈴鈴’電話聲響起,“喂 !是南南呀!”老媽大聲地說道,提醒一下老爺子誰來的電話。
“南南呀!天冷了,可別凍著啊!咱這邊下的雪可大了。”老媽在電話裏說道著。“你要跟你爸說話啊!”老媽捂著電話,憂心忡忡地看著老爺子,“這可咋辦啊!”
林老爺子道:“告訴她,她爸去市裏開會沒回來呢!”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拿來電話,咱家南南,已經知道了,也許剛開始那個理由還能搪塞過去,現在一切都晚了。以她的精明勁兒,打電話也不會在這個時間段。那邊剛剛上班吧!”
林老爺子接過電話,在電話裏把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告訴她不要著急,人已經派人救了,估計晚些時候就有消息了。
方默南掛上電話怎麽能不著急,她的第六感不會出錯,給家裏打個電話隻是確認一下罷了。老媽的遲疑,證明了有事的是老爸。她怎麽可能還坐得住,好在從拿到證書的那一天開始,她開始慢慢地準備著回家的事宜。這幾個月來,來看病的人,再看到其人,轉身而走時,她沒有挽留。而且也沒有需要跟進的病人了。
方默南又打了個電話,給國內的韓誌謙,聽到他在機場待機,準備飛往京城。方默南道:“那正好,有什麽事,我回去再說,上飛機前,我會通知你一聲。”
韓誌謙掛斷電話,納悶地想,怎麽會這麽的突然,不過很快就會見麵了,到時在問也不遲。
方默南重新坐下來,寫了個辭呈,給傑瑞請了個假,就急匆匆的上了出租車,在教室裏把小姨找了出來。
“什麽?你現在要回國,怎麽這麽的突然。”小姨站在樓前吃驚地問道。
方默南道:“也不突然,隻是早有這個準備,所以我現在就走了。”事情還不明朗前,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免得著急、擔心。
‘真要走啊!’小姨也攔不住。
方默南她們兩個回家拿了必要的證件,就開車前往紐約,那裏飛往京城的飛機多。
時間每過一分鍾,對薑正安都是一種折磨,方爸還是沒有交代問題,但薑正安自己的心裏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再這麽下去,就真要出人命了。時間太久家屬也會四處打聽的,沒理由去市裏開會,一連幾天都不和家裏電話聯係的。
同一時間,京城一個四合院的電話響了兩天總是沒人接,今天終於有人接了,也不管接電話的人是誰,連珠炮的趕緊說了出來,“老大,方正平書記被市紀委給雙規了。”
“以什麽罪名。”電話那頭響起低沉暗啞的嗓音。
“不知道,他是被秘密抓走的,而且中騰機械廠的齊秋實也給紀委的抓走了。”
“好了,知道他們被帶到那裏去了嗎?”
“這個還沒查出來。”
“好了,我知道了繼續查。”
“是,老大。”
賀軍堯換上衣服,頭發都沒顧得擦,水滴還不斷的滴下來,就跑到了爺爺房間。“爺爺,我需要你的幫助。”他嚴肅地說道,頭發上一層冰碴子。
賀老爺子見孫子這麽嚴肅,“什麽事?”自從孫子參軍後,一刀一槍都是自己拚來的,他可從來沒見孫子說過請他出手的。
“事情時這樣的……”賀軍堯說了一遍。
“這個不好辦,他們是政府係統……。”賀老爺子為難道。“軍方不好出手吧!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犯事。”“一個縣委書記,芝麻綠豆的官,怎麽和你扯上關係的。”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孫子。
“爺爺,一句話,你管不管。”賀軍堯冷冷地說道。
賀老爺子看著孫子的樣子,無奈地笑道:“你呀!我管還不行嗎?”他起身打了幾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