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和光同塵本來是褒義詞,生生的被後世的人把它混同於隨波逐流這個貶義詞。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可也不能哪兒低去哪,哪兒髒去哪。而且一個隨,一個逐,完全做不得自己的主。 這又顯得太多的盲目和無奈了,可這個不能作為借口,生不易、活不易,生活不容易,做人是要有底線的。
芸芸眾生,在這物質世界,五光十色,光怪陸離,**多多:顯赫的名、豐厚的利、華麗的衣、鮮美的食,還有那嫵媚的色,隨時可能勾起人的聯想,激發人的欲望,令人智亂心迷。試問普羅大眾又那個能經得住。
麵對物欲的**,淡泊者自會多一份思考,方寸不亂,泰然處之。保持淡泊的生活,並非易事。一個人如果沒有崇高的人生理想,沒有“衣帶漸寬終不悔”的人生態度,沒有同世俗偏見和私欲決裂的勇氣,是難以成為淡泊生活的強者的。人生難得是淡泊。淡泊,是擺脫名韁利鎖的達觀心態,是遠離喧囂爭鬥的超逸境界,是心靈和精神上的升華。“有容德乃大,無欲誌則剛”。做人就是不容易。
道家和儒家、佛家一樣是懷著淑世(濟世)的精神,隻不過道家更堅持順勢而為,功遂身退的真理。這就是道家和光同塵的觀念。
說了那麽多,不用提醒老爸也知道這裏有貓膩,雲縣的人誰人不知他一不喝酒、二不抽煙,他當下拿起東西就去處理了。
至於老爸怎麽處理家裏人沒在過問,大過年的誰也不會被這點事情打擾了好心情,此後也沒什麽事情發生,至少在方默南看來是平平靜靜的,可見老爸已經把它掐死在萌芽中,沒有激起一絲的漣漪。
“初一餃子初二麵。初三合子萬家轉(往家賺)”。
初二小姨他們一家就回來了,回娘家,按照習俗,初二要吃撈麵的,圖的是條條順。意喻著一年順順當當。初二的撈麵,食材要比往日的撈麵更豐富。打鹵的材料要全。菜碼品種要多。色彩要亮麗。有胡蘿卜、豆芽、白菜、黃花菜、麵筋、蝦仁、香幹、木耳、黃瓜。力爭看著好看,吃著美味。為新的一年裏好生活打個好頭彩。
吃了幾天的大魚大肉,換點兒清淡的清腸胃。
“哇……這個好吃,我想死麵條了。”小姨看著端上來的大海碗麵條,激動地說道。
其他人被她誇張的樣子給逗笑了。老媽笑道,“在國外還能少了你吃麵條。”她把自己碗裏的麵條拌拌。“再說了,你不會做飯,糖、鹽不分,秋實不是會做飯嘛!”她記得齊秋實沒去工廠上班時。在村裏是有名的大廚,在農村,辦紅白喜事不像城裏人一樣去飯店,而是請廚子來幫大廚,在自家院裏辦酒席。農民辦酒席一般自己提供肉菜。都是自家產的,然後請廚子準備菜肴,請年輕人端盤子。事情辦完後,主顧送給廚子和端盤子的年輕人一些禮品就行了。
“嗬嗬……你吃的還少啊!”齊秋實笑道。“我可沒少做。”
“那不一樣,味道不一樣。”小姨鼻頭有些發酸,沙啞道。她深吸一口又道,“在國外可不好當真他們的麵吃麵條,那樣會被當成豬的。”說著她吸溜一口麵條就進了嘴裏,那聲音還真有點兒像。
“哈哈……”眾人都在吃麵條,不免都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大家都一樣。”小姨掃了在座的一眼道,“以前沒覺得,南南離開後,日子很難熬。”
“真的,小燕還萎靡不振的好些天,吃啥都不香,後來我做了頓手擀麵,端給她。”齊秋實笑嘻嘻地說道,“你們猜怎麽著。”
“行了,別賣關子了。”姥姥催促道。其他人都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齊秋實不緊不慢道,“她剛開始吃,非說味道不對,後來呀!她脫了鞋,蹲在椅子上,吃得那個叫歡快。”
“這個以前都幹過。”老爸感慨道,“令人懷念啊!這樣的吃飯方式才能咂吧出飯菜的香甜和勞累後的閑適。”其他人都點點頭,看來都有過這種情況,尤其是夏天的時候,簡直太普遍了,除了韓誌謙。
林老爺子笑道,“其實,蹲著吃飯,尤其是北方農村,是再普遍不過的了。很多時候,就是有小板凳,農民也不喜歡坐著吃飯,偏偏喜歡蹲著。農民累了一天,蹲成了最舒服的姿勢。農村吃飯時,家家的炊煙蒙在日暮的柔光裏,星星點點的燈光綴在起伏的山巒間。人們三五成群,蹲在門檻上、矮牆上、穀堆上、狗窩牛圈前,邊吃邊拉家常,清新的晚風送來田野中彌漫的草料味和泥土的清香,這樣吃飯一掃一天的勞累。”
“我小時候最喜歡端著飯碗,在村子裏晃悠,經常能吃上好幾家的飯菜。 ”方默南放下筷子笑道。
老媽揉揉方默南的腦袋,“咦!南南還記得這事!”她感性地又道,“沒有精致的餐具,沒有華屋美舍,僅僅是粗茶淡飯,土屋低牆,但蹲著吃飯的人們,滿把手捧著的大海碗裏盛的是全家人的生計,是傾灑汗水後對手中這碗飯最起碼的敬慕。 ”
“是滴是滴!這是一種生活方式,就像是手抓飯一樣。”老爸說道。
“手抓飯!改天可以試試!”方默南玩笑著又道,“蹲著吃有好處的,蹲著吃全飽 站起來七分飽 ,現在人吃飯全都是吃全飽的 其實對胃不好。”
“噗嗤……”眾人想想有道理,就笑了。“你還真是歪理一大堆!這都給你掰直了。”老爸笑著點點她的頭道。
蹲著吃飯令人懷念,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在現代人的眼光裏,蹲被認作是一種不雅觀的姿勢。雖然僅僅是一種吃飯的姿勢,但和從事苦、髒、累活的民工聯係到一起,含義就複雜了,就有了不文明的嫌疑,甚至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征。蹲著吃飯,也就成了區別他們和城裏人的標誌之一。 往上數三代都是泥腿子出身,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行了,趕緊吃吧!”姥姥說道,餐廳裏又響起吸溜、吸溜的聲音,這下誰也別笑誰。
吃完午飯,小輩兒們收拾餐廳,胖子去食品公司,齊秋實則去了中騰實業,過年這倆廠子都沒有停歇,忙著趕訂單。老爸也出去了,過個年他們忙得很!
方默南他們回到書房,兩個小家夥兒自動的磨墨,描紅。
小姨瞥了一眼孩子們,拉著方默南的手道,“南南可真是得謝謝你了,這倆小家夥兒多虧了你了。”不比不知道,和同齡的孩子們相比,她這對兒女懂事聽話多了。當然這個不能和方默南小時候這個偽兒童相比。
大年初一一早倆孩子都沒有忘記晨練,紮馬步,練功夫。她好像看到幾年前,在老宅,他們早起時的樣子。一眨眼兒女也像她一樣,重複著原來的生活。
兩個小家夥兒顯擺了他們這半年學的招式,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兩個小家夥兒,一招一式那麽的嚴肅而認真,一絲不苟的,嚴格的要求著自己,即使沒有林老爺子和方默南盯著。
練完功,小姨才有時間問問他們這半年都怎麽過的,除了學習,說的最多的是怎麽玩兒,抓鳥、釣魚、爬樹、抓蟲,撲流螢,跟野猴子似的滿山遍野的跑。
“他們兩個從嬰兒時就是我照顧的,有他們在家裏才熱鬧啊!用他們的話說,他們也是替你們盡孝啊!”方默南笑著,彈出一個蘋果籽,正正打在,大寶的手腕上。
大寶放下毛筆,不滿道,“我都躲了怎麽還被你打著了。”
“嘿嘿……”方默南奸詐地笑道,“那當然是早有判斷了,一心不可二用,想聽的話,就過來,等會兒再寫。”她頓了一下說道,“有事情商量。”
“哦!”大寶、二丫放下毛筆,走了過來坐到沙發上,“和我們有啥事商量。”
“大寶、二丫,今年五月的話就五歲了,明年就該上學了,小姨想好他們在哪上學了嗎?”方默南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沿。
“當然是在這兒……”姥姥聽聞隨即便道,又及時刹車道,“當然得跟著你們了,長期這樣會淡薄你們之間的母子之情的。”姥姥盡管心中萬般不舍,不能耽誤了孩子的教育。
方默南挑眉,“你們呢?”
二丫哭喪著臉,“哇……南姐姐不要我們了。”
老媽趕緊哄到,“沒有,沒有,你聽她瞎說。”她然後瞪了方默南一眼又道,“你說你大過年的說這些幹什麽?”
方默南無辜地眨眨眼睛,“再不忍心也要說啊!好在考慮的時間夠長。”
“南南!”小姨感激地看著她。
誰都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就由方默南來做這個壞人好嘍!
“南姐姐說的上學,是不是像鐵蛋兒哥哥一樣上學啊!”大寶居然能如此理智的問道。
方默南詫異地看著他,點點頭。
大寶眨著眼睛又道,“可是我們跟你和林爺爺學的也不差啊!”
“這不一樣,可是在學校可以更多的結交朋友,過過集體生活啊!”方默南說道。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