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半年前,你是不是遇到了令人發指的事,讓你積忿病膈!”方默南接著又道,“本病剛開始無明顯症狀,僅有胸悶、噯氣、呃逆、食道或背部隱痛等現象,很容易被忽視。繼而出現吞咽困難,尤其是固體食物,雖勉強咽入,亦必阻塞不下,隨即吐出。而現在嚴重到,湯水都不能下咽,形體日漸消瘦,大便燥結如羊屎,肌膚甲錯,精神萎靡。”

方默南話音剛落,夏伯言挑眉道,“九源咱們幹刑警的,什麽樣的案子沒接觸過,不會吧!”

不說心冷硬似鐵吧!可也不該被案件影響了心情。

但是人非草木,豈能無情,這就得需要他們自我調節了,尤其經常接觸這些社會的黑暗麵。

半年前!不就是讓省裏政法、公安係統大換血的案件。論起來,眼前的方醫生還是導火索呢!

夏伯言震驚的看著他,兩人相視一眼,他知道自己沒猜錯。隨著案件的深入調查,越來越多的證據擺在眼前,那麽多的受害人,累累白骨,無聲的控訴著。

讓他們羞愧,對不起這身上的警服,這帽簷上莊嚴的國徽。就發生在眼皮底下,就因為那混蛋背景深厚,他們這些人都成了啞巴,隻能蟄伏!唉!他重重的歎了口氣。

方默南找到了症結的所在點,“這個你要看開點兒,保持心情舒暢,肝氣條達,氣血和順,有助於減輕症狀。”她的話顯得蒼白無力。

顯然她也想到了,這個社會,不出事還好,出了事就要比誰有權勢了。不然他家也不會這麽快的連根拔起,誰讓他們父子倆得罪了比他們更有權勢的倪寶紅、六子他們呢!

公平隻有在雙方都沒有權勢的情況下。否則一切都是扯淡。連他們這些穿製服的都得憋著,那麽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總是活得分外艱難。這就是現實社會!

像普通的小老百姓,如果一輩子順順當當不出事還好,一旦衝撞了他們有錢、有權的,再不講理的,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話說回來,方醫生,他這病……怎麽回事!”夏伯言說道。

康九源也點點頭,當警察的尤其是幹刑警的都喜歡追根問底的。

方默南笑了笑解釋道,“此病緣肝脾濕陷。肺胃壅阻。

人之中氣,左旋而化脾土,右轉而化胃土。中氣健旺。陰陽不偏,則胃氣下行,濁陰右降,清虛而善容,脾氣上行。清陽左升,溫暖而善消。

樞軸運動,水穀消磨,精華上奉,渣滓下傳。舊穀既腐,新穀又至。氣化循環,倉稟常開,所以不得噎膈。”

“中氣在陰陽之交。水火之分,不燥不濕,不熱不寒。脾升則陽氣發生而化溫,胃降則陰氣收斂而化燥,清陽化火乃為熱。濁陰化水乃為寒。然則坎離之本,是在戊己。戊己之原,實歸中氣。中年以外,戊土之陰漸長,已土之陽漸消,往往濕增而燥減,水旺而火衰。寒水勝火,入土化濕,水寒則乙木不生,土濕則肝氣不達。重以積怒傷肝,克賊脾土,肝脾鬱陷,水穀不消,則肺胃痞升,飲食不納,相因之理也。”

“先針灸緩解症狀如何?”方默南詢問道。光在這裏幹巴巴的講,估計他們也聽不下去,煩躁的?很,隻有實實在在的效果,才能耐心的聽下去。

“好的!好的。”康九源忙不迭的點頭道。

方默南請他躺在診療室的病**,卷起他的褲腿至膝蓋以上。拿出針灸包,點上酒精燈,消毒過後,她飛快的出針,紮的穴位有膻中、中脘、足三裏、內關、陽陵泉、脾俞、關元俞。

夏伯言眼睛不眨的緊盯著,卻還是無法看出她快如閃電的手法,隻看見針灸尾翼處不斷的顫動。

方默南不斷的撚針,大約二十分鍾後,手一揮,銀針全部落入手中,扔進了酒精盒子裏。

“感覺怎麽樣!”夏伯言攙扶著他坐了起來問道。

康九源坐在病**,細細感受了一番,手還摁了摁自己的右肋。肚臍附近,“好像沒那麽痛了。”他欣喜的叫道。

“你稍等!”方默南轉身出去。

康九源則把褲腿放下,坐在病**,和夏伯言說話。

很快方默南回轉回來,關大山跟著回來,他的手裏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小碗。

“這是用用二陳加香韭汁、蘿卜子製的。喝下去!”方默南說道。

康九源拿起小碗一飲而盡,關大山隨即從病床下,拿出痰盂,緊接著他開始吐痰,大口大口的,最後痰中見血,才作罷!

“不吐了吧!”關大山問道。

康九源拜拜手,示意不吐了,方默南遞給他溫開水漱口,漱完口,關大山拿著痰盂出去倒掉。

“呼!舒服多了,很久沒有這麽舒服了。”康九源深吸一口氣,感覺胸腔終於不再憋悶了。

方默南已經做在沙發上,開始寫藥方,兩人走了過來,坐在沙發上。

方默南寫好方子遞給康九源道,“膈證在中醫臨床診療上,一向被視為難期全治的症候,因此,後世醫家並有將本證與中風、虛勞、水腫鼓脹等證,並稱為難治四大證!”她接著又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來。”

“這個當然。”康九源點頭道,這關乎性命之事,別說是住下來了,叫他幹什麽都行。醫院當時診斷為胃癌了,因不願做手術,才這麽硬抗著現在嘛!現在有希望還不,“一切聽您的安排。”

“這是藥方,由於你七情鬱滯,痰飲與氣博結為患,而漸漸損了中氣之候。因此以治宜先為祛痰而理氣,繼而以補中散結助運調理。處方乃是大半夏湯加味(清水半夏四錢、潞黨參四錢,冬蜜一兩,茯苓四錢,厚樸錢半,蘇梗二錢)。藥煎好後。一日分三回在飯後服用。”

“嗯嗯!”康九源點點頭,“一切聽你的,我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那好!大山送他到病房。”方默南抬眼對關大山說道。

“跟我來吧!”關大山說道。

方醫生又開始忙碌起來,所以他們這些人既是農夫,也兼做護工。

“你是關大山?”康九源突然叫道。

“你是!”關大山詫異地看著他,上下打量著,實在是康九源瘦的有些脫了形,有些不好辨認,“恕我眼拙。”

“大山一定要活著回去……”康九源哆嗦著嘴說道。。

“替小九一起活下去。”關大山眼睛濕潤的說道,“你是小九……”他一個箭步衝上來抱著他道。

“你這小子活著。為什麽不通知我一聲,害得老子,白流了那麽多淚。”關大山剛要拍他的肩膀。

方默南出聲道。“大山,先鬆開鬆開,他是病人,你這手勁兒,可別把人給砸壞了。”

“哦!對對……”關大山趕緊輕手輕腳的把康九源給安放在沙發上。

“你們要敘舊就敘舊。千萬別動手動腳的。”方默南趕緊說道,男人見麵方式,尤其是他們有時候很火爆的。

“明白!明白,不會激動了,放心吧!方醫生。”關大山舉手保證道。

“夏廳長,吃了午飯再走吧!”方默南邀請道。

“早就聽厚鳴說過方醫生不但醫術好。這廚藝也是鼎好的,今兒有口福了。”夏伯言說道。

“這個我可以作證的。”關大山拍著胸脯保證道。

“行了,你們聊!”方默南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屋內的三人。又相互自我介紹了一遍,原來大家都參加過南疆戰役。

隻不過當時康九源被流彈打中,昏迷不醒,被家人動用關係給轉到條件更好的醫院了,這一走再也沒回來。這病半年後才醒來。一年多才治好,再去找關大山他們時。人已經複員回家務農了,就失了音信。

而關大山他們看著康九源傷的那麽重,都以為人不行了,生死不知,他們又查不到,所以也就沒了音信。

沒想到重逢在農場。

“大山,你怎麽在這兒。”康九源平複了下情緒說道。

關大山拍著手高興地說道,“小九,有方醫生出手,我保證你很快就能活蹦亂跳的。我就是最好的證明。”

關大山把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下,“所以呀!病好了,俺又沒什麽文化,就留在農場種地,幹起了老本行了。”

“你得的啥病呀!瘦得我都沒認出來你。”關大山關切地問道。

康九源也把自己的病詳細的說了說。

“哎呀!小九啊!你可真是遭罪了,這人生要是不能吃了,還不得痛苦死啊!”關大山一臉心疼道,想當年在部隊,小九是他們中最小的,大家都拿他當弟弟一樣。

“是啊!千萬別得這種病,看著美食,差點兒沒把我給饞死。”康九源笑著道,這一臉的饞貓樣兒。

“哈哈……”關大山毫不客氣地笑道,時間仿佛又回到軍營。

“什麽叫不得這種病,應該是有啥也別有病。”夏伯言說道。

“對對,咱啥病都不得。”關大山笑道。

三人都是軍人出身,這共同話題就多,是越聊越起勁兒。

廚房內,方默南先燜上一鍋米飯,然後鐵板牛柳,茶樹菇燒肉,湘南小炒肉,香辣蟹,水煮魚,西芹百合,又炸了一大盤子巴掌大的鯽魚,還燉了一隻野雞。

正好八個菜,而病人康九源隻能吃病號飯,粥。他現在固體食物根本無法下咽隻能吃流質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