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紛至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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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必忠顯得很是儒雅,坐下之後對著陸政東說道:
“看著市長年輕有為,再看看那些遠比我年輕的同行,一見之下才知道自己真是老了,都不知不覺就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讓我不禁生出回家頤養天年的心思了。”
年齡有時候是個寶,因為有時候人的閱曆和經曆與之成正比,曆經幾十年風雲滄桑的老家夥的確是不一樣,這句話說得很是有些味道。
陸政東也笑了笑:
“楊總裁太過謙了,楊總裁不惑之年才開始第二次創業,卻是用不長的時間久創下了這樣一番規模,這說明隻要想幹,能動手幹,總能幹出些什麽的,年齡不是不是問題,楊總裁可以講是這個年齡段創業的典範,是現在很多四零五零下崗職工的榜樣,我還想辛苦楊總裁把這樣的經曆和他們好好分享,讓他們對未來更有信心。
嗬嗬,真要說起來,楊總裁這樣的年紀經驗眼光都是其他人難以比擬的,正是幹事業的壯年時期,薑子牙八十一歲還能出山,楊總裁何老之有?依我看,再幹個一二十年不成問題。”
這話讓楊必忠也很是受用。
陸政東和楊必忠談了好一會,其實他的話也沒什麽新意,不過是把剛才在座談會上的有些話說得更直白一些罷了。主要也就是給民營企業家們打打氣。企業家在其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不論國有還是民營,都是如此,給他們一個能賺錢,能賺大錢的希望,讓這些人放心的投入進來。
楊必忠從陸政東那裏吃了一顆定心丸,微笑著上了車,回首看了一眼市政府大樓,他單獨見陸政東確實隻是一個初步的溝通。其實說穿了,就是施展人格魅力,讓對方對自己產生好感,為今後的打交道作鋪墊。很多人都問他經商成功的秘訣,其實秘訣很簡單,在國內做企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跟著國家的政策走,跟著經濟發展的大勢走。
國家說得發展市場經濟,那些第一批倒爺都發了財,國家講要發展股市。於是第一批炒股的多數都成了百萬千萬富翁。
這個事情看起來是很簡單的,但是如何把握其中的火候。這就是真正有眼光的企業家和普通商人的區別……
陸政東送走楊必忠之後,又馬不停蹄的去見其他客人,穆先生和趙一芒等人到了安新。
世紀之交,管理層在出台一係列宏觀經濟政策時,也出台許多對證券市場的激勵和扶持政策,這些政策其所激發出的市場能量使股票市場持續走強。例如,改革股票發行方式、擴大股票市場資金來源渠道、允許三類企業上市、允許商業保險資金間接入市、允許符合條件的證券公司質押貸款等等
。
特別是“保險資金入市”和“向二級市場投資者配售新股”的雙重利好,直接引發了大牛市的啟動,不但穆先生等人是把幾乎全部身家都投了進去,就連楊璐也在他的指點下攜巨資進入了股市。
“政東,網絡股走勢到底會怎麽樣?”
一見麵,穆先生和趙一芒就迫不及待的問起了這個問題。
陸政東笑了笑,如此大牛市,卻讓穆先生等人心神不寧,主要是源於一位著名的經濟學家的“黑色預言”。
他在一次與記者的即興談話中,對如火如荼的網絡經濟發表了自己的感想。他說:“目前香港和內地都在炒作網絡股,它對高新技術產業利少弊多,傳媒最好不要推波助瀾。”他認為,“在中國,現在上市的網絡股沒有幾個是真正意義上的網絡股。”
他把矛頭直接對準了股市上炒作“互聯網概念”的行為。他舉例說,最近股價暴漲的一“網絡股”其實是做服裝的,隻不過有一個網址可以在網上買賣,就把它與新經濟連起來,這未免太過勉強。最後他用一種很懇切的口吻說:“國內的新經濟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這段話好像在一盆正熊熊燃燒的火焰上,兜頭澆下了一瓢冷水,當即濺出四射的火星。第二天,各大媒體及門戶網站都發出了新聞:“經濟學家xxx給網絡股潑冷水。”
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後,互聯網技術從實驗室走了出來,日漸成為勃然興旺的新經濟。在之前十年裏,它讓美國鞏固了全球經濟領頭羊的地位。
納斯達克指數在九八年它才剛剛跨越了兩千點大關,而一年之後的九九年底已經逼近五千點大關,市場的繁榮把人們對互聯網的熱情推到了沸騰的高度。
在國內,新興的門戶網站如日中天,都紛紛到美國上市,一個新的時代似乎剛剛拉開了華麗的帷幕。
這番話簡直就如同當頭棒喝,引來了證券界和網絡界人士的強烈反擊,而他也毫不示弱,一時間輿情洶洶。
而就在他講話後幾天,納斯達克指數赫然突破史無前例的五千餘點,舉世一派歡騰,他的聲音愈發顯得好笑和荒唐。
但穆先生等資本大鱷之所以能成為大鱷,肯定是有著尋常人不曾有的敏感性,股價越是在高位,越是漲得厲害,他們都是越緊張,所以嘴上雖然也跟著其他人一起叫罵,心裏卻是犯著嘀咕。
陸政東隻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便道:
“網絡股還是盡快見好就收吧。”
陸政東說得風輕雲淡,而穆先生等人則是神情凝重,遲疑了好一會才問道:
“政東也是覺得網絡經濟不行?”
“那倒不是。網絡經濟等高科技是世界以及國內未來的一個重要的發展方向
。單現在還處於初級階段。尚不成熟,我認同那樣的看法是網絡股泡沫太過嚴重,崩盤為時不遠。”
陸政東說得非常的篤定,不過他也沒在這上麵多講,轉而說道:
“當然這不足以撼動大盤,即便在下半年受一些國有股減持、創業板設立等市場利空傳聞和前期獲利盤套現的影響,證券市場會有一輪快速回調,幅度也相當大。但今年是中*央製定的實現國有企業脫困目標最後一年,在這樣的市場背景下,年底重組股的異軍突起,估計仍然帶動大盤強勢反彈,今年股市應該是會很紅火……”
陸政東說著又喝了一口茶道:
“股市的大紅大紫自然也會有人魚目混珠,公司行為違規和股價的惡意操縱引起高層的高度重視,加強監管和處罰勢在必行,包括各大基金管理公司也不例外,不客氣的講,現在大多數基金公司都問題多多……”
二000年股市的大牛市也暴露出太多的問題。證券管理部門麵臨著空前的壓力,表明加強證券市場的監管成為今後的重要任務。
為此多家上市公司被處罰。甚至出現了證券市場曆史上首個遭刑事處罰的上市公司,而在下半年,證券市場又爆出了一個重大事件:一家著名的財經雜誌發表了一篇石破驚天的文章,將國內數十家基金公司的黑幕大白於天下,雖然這些公司聯合起來極力抵賴狡辯,但在極大的壓力之下,管理部門不得不認真進行調查,結果被報道的基金公司幾乎無一例外都存在問題。
穆先生的臉色越發的凝重,雖然陸政東這話完全是私下的探討和交流,但說得如此透徹,他自然也是非常重視,他也清楚火爆的行情使得市場充滿投機的泡沫,題材的瘋狂炒作,使得大多數個股的估值明顯偏高,投資風險加大,這也為後期走勢埋下不穩定的因素,這些因素集合在一塊,那問題就更大……
陸政東如此泄露天機自然也是有不少想法的,穆先生是資本大鱷,手頭握有大把的鈔票,更為重要的是穆先生穆先生在國內國外金融界和實業界是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有著極為廣泛的人脈資源,而安新的金融業急需提升,如果穆先生能夠加入進來,那好處是不言而喻的,特別是他在啟動安新金融發展的初期,能夠有這樣一個有號召力的人物就顯得更為重要。
當然穆先生不是慈善家,而是商人是資本大鱷,逐利是其本性,安新必須也要有拿得出手的東西,於是陸政東繼續說道:
“國企脫困的進一步深入勢必麵臨著新一輪的產業整合和資本重組,而這個高*潮馬上就要來臨,各行業各公司,都在急盡所能地跑馬圈地。全國其他大中型城市是這樣,安新也是如此。
對於金融業來講,這是一個機遇,不過也麵臨著極大的挑戰,從目前的情況看,入世應該已經就在眼前,而一旦入世成功,國際金融界對國內巨大市場的渴望與野心將會變成實際行動,國外的金融企業勢必大舉進入,雖然多會采取合資的方式,本土企業與國際產業巨擎之間的競爭戰火不可避免,如果不盡力壯大自己,那麽將來和這些巨頭競爭將會非常吃力……”
“眼界決定境界,政東恐怕一開始就沒有把眼光局限在安新乃至貝湖這片金融業的貧瘠之地,一直是把融資、重組、架構的目光投向更大的世界,隻有真正的放眼世界,走出去,請進來,那一地的發展遠比想象中來得更大更精彩
。”
穆先生也深以為然的說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政東與穆先生之間的對話也越發地深入了,許多人多口雜時不便商談的私秘話題,借著此時此刻獨處的契機,紛紛做了交流,而在一邊的趙一芒也會加入進來。
當陸政東在適當的時候拋出了安新建立一家民營銀行的設想,陸政東的想法是吸納包括安新本土有實力和國內有實力的企業界人士加入。
建立銀行,肯定是很多金融從業者夢寐以求的事情,陸政東發現當他拋出這個的時候。一直顯得沉穩的穆先生眼中透露出一種熱切。也說明了這一點。而在其後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泰然自如。
確實穆先生對此頗為心動。
無疑陸政東是有這樣的能力來推動此事的,一來是陸政東背後有雲家支持,二來陸政東是吳教授器重的弟子,吳教授作為經濟界的泰鬥級人物,在財經界金融界有著不容忽視的影響力和人脈,其三陸政東的這些設想具有極強的現實意義和探索性,也有著極強的操作性,甚至陸政東已經做了不少前期的工作。
按照陸政東的設想。這無疑是一個非常規範的銀行,按照之前第一家民營銀行的模式,董事長應該是由國有銀行或者金融機構“跳槽”出來的人士擔任,而各大股東擔任董事,這是一個心照不宣的規則,因為這樣既保證銀行發展的方向,也保證股東的利益,對外也能讓公眾更為放心,而他作為金融從業者,占據這樣的先機。那麽在其中也會充當非常重要的角色,這對他而言也是一個極好的機遇……
穆先生在安新並沒有呆多久。安新市的新聞中播發了詹繼東和陸政東會見穆先生的新聞,也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趙一芒並沒有隨同穆先生離開安新,他還另有事情,等到穆先生離開之後,他才有機會和陸政東詳談。
“一芒,有沒有考慮過從經濟研究會出來?”
陸政東拿著一直雪茄把玩著,對著趙一芒問道。
“雖然俗話說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可是有時候我是看著都累,我就是受不了那份約束才出來的,習慣了自由散漫,受不了那份罪。”
京城中這些子弟中流傳著一句話:頭腦一般的搞商業,頭腦好的搞政治,而趙一芒這樣既不從商也不從政,那就算是異數了,陸政東春節的時候見到趙一芒家的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所以陸政東才有此問。
趙一芒說著偏過頭說道:
“從政,其實生活也會失去很多樂趣。”
人各有誌,趙一芒這話讓陸政東也有些感觸,也不禁道:
“是啊,從政,必定會失去一些東西,但也一定能得到一些什麽
。就看你是如何麵對,如何比較的了。其實做人,做官,做其他什麽都一樣,重要的還是在於自己內心想要什麽……”
趙一芒也品味著陸政東話裏的意思,笑了一下道:
“有些朋友想見見你,不知道政東有沒有時間?”
趙一芒在陸政東麵前顯得很隨意,有些東西其實藏藏掖掖的反而不好。
趙一芒是準備給陸政東引薦一些對安新感興趣的朋友加入到安新這盤棋中來。
對於陸政東來講,陸政東到安新或許是出於其他考慮,畢竟貝湖省與東部沿海一些發達省市相比起來,實在是算不了什麽,經濟不發達,政治也比較閉塞,而安新在副省級城市中基本上也就是在尾巴上搖來晃去的,在副省級城市的地位不高。
在京城實力強悍的各種力量中,這個地方屬於雞肋一類,對安新進行政治投資,看起來似乎並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可這也正是雲家高明的地方。
因為是雞肋,沒多少人願意去觸碰,更多的是陸政東與貝湖和安新本土力量的較量,而不是雲家與其他京城強悍力量在這個舞台上進行較量,也就意味著上層的角力要小得多,而安新作為副省級城市相對的獨立性讓貝湖省能夠幹涉的力度小了許多,而其背後京城的力量就可以發揮出很大的作用,這幾點給陸政東提供了相當的便利。
至少可以讓其從容的應對布局,以取得絕對的控製權。而不像那些耀眼的發達省市的較量,各大勢力虎視眈眈盤根錯節,那就給陸政東提供了一個機會,一個逐漸地,全麵地控製安新的機會。
當然這樣的謀劃還有賴於陸政東的實施,而陸政東沒有讓人失望,現在陸政東又迎來一個機會:西部大開發。
西部大開發,看似是對西部的扶持,而更加重要的是一個戰略層麵的選擇,而在這其中,有一個理由恐怕並沒有擺上桌麵:這又何嚐不是高層看到東部經過二十年的高速發展之後,很快就有遇到瓶頸的一個反應?
東部有些地方經濟極度繁榮。極度繁榮就是衰退蕭條的前兆,這就需要未雨綢繆,而且就算東部還能繼續高速發展,也需要其他方麵提供助力來保持持續的發展。
可以講,西部大開發是一個必然的選擇,而這樣的選擇對於中西部來講是一個機遇,對於安新就更是一個機遇,安新積弱已久,弱到了極點或多或少都會觸底有些反彈,加上有這樣的機會,加上陸政東,這就更成為可能,安新迎來了新一輪發展的曙光。
以經濟為抓手,實現政治上的突破,這肯定是陸政東想要的,而對他趙一芒來講,安新就像是
股市裏的潛力股一般,在其潛在價值還沒有被眾多的人買入之前趕緊抓在手裏,坐得增值那才是第一要務,這是他的想法,也是穆先生的想法,也是想通過他引薦陸政東的那些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