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疾風勁草馬蹄急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日一夜(二)
蔣思青琢磨著陸政東的話,對於曾懷德,她是了解的,陸政東說得確實沒有錯,曾懷德鋒芒太露,有時候有種急於求成,這一點連老太爺也批評過他,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蔣思青看了陸政東一眼,其實這裏麵很大一個原因也是眼前這位男人造成的。
曾懷德這樣的性格無疑是樹立了不少敵人,這和她所做的一樣,都是飲鴆止渴,隻不過曾懷德是在仕途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的,而她連初窺門徑都算不上,從這個意義上講,曾懷德和陸政東相比也差了不是一點點。
至於經濟問題方麵,曾懷德也是不幹淨的,在這方麵同樣和陸政東沒有可比性,她是處心積慮的想找出陸政東在經濟上的問題都沒有找到,這要麽是陸政東做得很幹淨,要麽確實是魚和熊掌做了取舍。
她能夠處心積慮的找陸政東這方麵的問題,別人一樣能夠找曾懷德以及係統下麵其他人這方麵的問題,畢竟她家是從經濟方麵起家,很多人都是把持著肥缺,之所以現在沒有動這些人,不過是老太爺還健在罷了,而一旦老太爺不在了,樹敵過多,把柄又太多,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隱憂……
雖然對於陸政東所講的,蔣思青從心裏多少有那麽一點認同,但她卻是反問道:
“你不覺得這樣不合情理嗎?曾家倒下了,雲家也少了一個勁敵。笑道了最後,多好的事情啊。”
蔣思青沒說陸政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因為她知道陸政東既然這樣說。想必是有其他什麽想法的。
陸政東笑了笑:
“曾家完全垮了,從短期來看,於雲家也好,於我也好,確實是少了一個勁敵,可是從長遠來看,這不符合我的利益。也不符合雲家的利益,這一點我不多說什麽。你應該是知道的。正是因為有這個基礎,才可能有談的。”
對於這一點,蔣思青倒是知道,雲家和曾家作為對手。相互間互相爭鬥的同時,也相互分擔了很多壓力,由於相互的製約,也少了其他的猜忌,而曾家一旦完全垮掉,雲家失去了製約,很多人就會擔心雲家一家獨大或者尾大不掉,損及自己的利益,勢必會聯合起來製約。那樣的結果恐怕比曾家來得猛烈得多。
一個被削弱的,但依然還有一定競爭力的曾家,對雲家來講。反而會更好。
而陸政東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他針對曾懷德,而不是曾家,雖然在蔣思青看來,曾懷德和曾家實際上是無法分割的,但也不是沒有例外。何況陸政東什麽威脅的話都沒說,但是有些話遠比威脅更厲害。陸政東講什麽經濟問題,想必是抓到了曾懷德一些確鑿的證據。
陸政東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他是決計不會放過曾懷德的,他也掌握了曾懷德一些證據,但如果就此要徹底扳倒曾懷德,那無異於是點燃一場極大的戰火,這不符合他的利益,這樣做,也是對曾懷德一種無情的打擊,或者講是一種曾懷德最難以接受的打擊,還有什麽比來自家庭內部對他的拋棄讓他難以忍受?
當然這樣的拋棄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拋棄,而是逐漸的資源力量等等朝著其他方麵傾斜。
用這樣的鈍刀一刀一刀的割著曾懷德,這遠比一棍子打死他更讓他痛苦……
蔣思青沉吟了一會終於開了口:
“我承認你說的這一點有些道理,但我已經說過,我不能代表誰,最多也就代表我自己,更何況,一個家族要培養一個接班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你一樣。”
陸政東點點頭:
“你說的沒錯。無論什麽地方培養一個接班人都不容易,你確實也不能代表誰,但這些話你可以轉達,想必你家老太爺應該會做出決斷的。”
陸政東頓了一下看了蔣思青一眼才繼續說道:
“不過,真要中興曾家,我覺得還是你合適一些,我依然對你的那個不經意的提議感興趣。”
“不要說我根本沒興趣從政,就是有,你覺得像我對家族來講犯下滔天大罪的人物,還有這個可能嗎?你這是想搞亂曾家,不過你這也太不高明了。”
蔣思青帶著自嘲和譏諷的口吻說道。
陸政東卻是搖搖頭:
“你放眼看一看,你們曾家第三代年輕者和第四代中誰比你更優秀?沒有吧?
你真要將功贖罪,或者真要守護你們的曾家,那隻有真正的走進來身體力行,至於你說的不可能,現在你家老太爺還在,那就一切皆有可能,永遠不要低估你家老太爺在這方麵的眼光;至於你說的搞亂曾家,有你家老太爺坐鎮,我有那個本事嗎?我說過,我不排斥零和遊戲,但更喜歡雙贏,一個有一定競爭力的曾家對我更有利,就算再退一步,你我現在總算是熟人了,有什麽事情也有一個溝通的渠道,免得有時候誤會擦槍走火,這也是好事,政治很多時候都是一種妥協,你總站在對立的立場看問題,那會蒙蔽你的眼睛的……”
蔣思青不禁又笑了起來:
“你的口才真是一流,說得我都有點相信自己是中國的撒切爾夫人了。”
“那還為時尚早,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手段,就算放寬一點,也不是政治的主要部分,真正的政治不是這樣的,政治從古至今都難以給出一個準確的定義,也說明其複雜性,不過這不妨礙我們對政治本質的把握,那就是政治就是規範化的社會管理。
這種‘規範化’的社會管理主要包括:規範化的社會管理人員的評價與選拔;規範化的社會管理機構及其管理職能的設置;規範化的社會管理程序的製訂;規範化的社會管理行為的約束;規範化的自然資源配置;規範化的利益分配法則等。
而政治上的爭鬥。同樣需要在這些規範或者約定俗成中進行,至少也要以這樣的大義下進行,脫離了這些。就不叫政治鬥爭或者爭鬥,而是和陰謀之類的詞語聯係在一起。
隻有對政治有一個最基本的了解,你才可能在仕途上有所作為,現在的你充其量也就是有那麽一些潛質,有那麽一點悟性,走這條路,潛質和悟性還是很重要的。不然你看看那麽多高幹家庭,真走出的有幾個?當然後天的鍛煉。也必不可少,你需要學習和改進的地方還有很多,當然很重要的一點還要有機遇。機遇同樣重要,這些都是缺一不可。你能不能真的走出來,那也得看你的造化了。”
陸政東說著笑了一笑:
“至於我這麽積極的建議,你要是踏入這條路了,也就不存在我明你暗了,我也不用擔心你什麽時候又來上這麽一手,如芒在背總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蔣思青也是一笑:
“我依然還是把你這樣的話當成讚美。”
不過蔣思青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認真的思考著陸政東所講的,陸政東所講的是事實,她也清楚看似風光的曾家實際上也是存在著極大的隱患。蔣思青也不禁認真的思考陸政東的這個提議,思考著她真的踏入仕途是不是真的會給家族帶來好處。
眼下這樣的情況,曾懷德根本是沒有能力和陸政東一較高下了。甚至也沒有能力和其他一些實力較弱的係統抗衡,短時間內家族裏也隻有用其他方式來彌補,可是這樣的彌補也還是有限,在現階段,曾家遭遇一定的挫折是必然的,就算沒有她鬧出的這一出。也會如此,蔣思青這樣想並沒有為自己開脫的意圖。而是客觀事實擺在眼前,而且他和曾懷德的年紀差距也讓曾懷德覺得她並沒有直接的衝突,雖然可能對她不滿,但有寵愛她的老太爺和叔叔伯伯等等,就算她闖了一次大禍,想來也不是大問題……
“實力再強大,也是一股力量,畢竟在現在強人政治早就成為過去時了,世界總是變化的,有些東西也會隨著時間雨打風吹去,你想通了這一點,格局發生任何變化,你都不會過於驚訝。”
陸政東輕輕吐出一句讓蔣思青難以置信的話。
陸政東說得隱晦,但蔣思青理解得很透徹,在國內有不少實力強勁的人物或者體係,但曾家一直是置身於最強大的一個大體係內,這也是曾家或者曾懷德敢那麽強勢的一個原因。
人們可以忽視曾家,但不能忽視那個大體係,在蔣思青看來一時之間,誰也無法和之抗衡,但……
蔣思青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其他體係的結盟重新發生變化,曾家所在的大體係就不存在任何優勢,以後的角逐將會更加慘烈,結局也更加撲朔迷離,大概會像許多曆史上勢均力敵的角逐一樣,一些偶然因素導致最後的勝利或者失敗。
蔣思青即使不是真正的體製中人,但在那樣的家庭,卻也懂得曾家在大體係中戰略位置上的重要性,正如陸政東所說,曾家要麽置身事外,要麽就是第一個被征服的。
在這種情況下,蔣思青不難想象,如果曾家一直跟隨大體係,將曾家引入兩大體係的角力深遠,那麽曾家也會伴隨大體係而灰飛煙滅,曾家多年的心血,將會毀於一旦,這種可能讓她緊張,
陸政東看著蔣思青,顯然蔣思青是終於聽進去他的話了,以至於微微分開了腿都不自知,他的目光順著她的裙,看到那潤的腿根。亮色的絲襪上隱約有幾片粉紅的花紋。讓那雙穿著高跟鞋的玉足。精致的猶如工匠小心描紋的瓷器。
拋開其他,陸政東也不得不感慨,這是一個誘人的女人。
良久之後,蔣思青終於抬起頭,直視著他道:
“就我個人而言,我接受你的提議,不過這些都需要家裏定奪。”
蔣思青說著站起身來,家裏有洞察世事的老太爺,必然會做出更有利於曾家的抉擇,這不用她操心,不過這一次和陸政東的接觸,讓她更進一步的了解到陸政東的深不可測,這樣的人能夠減少一分敵意,對於曾家都是好的。
“不管未來會如何,我想這都值得幹一杯……”
蔣思青翹著秀氣的小指,頗有幾分表演的味道,熟練地撚起開瓶器,為陸政東開了一瓶酒,見陸政東正注意著她的背影,又是粲然一笑,竟然稍稍翹起臀線,俯下身子,讓她本已經充滿著**的身體更加呈現出怵目驚心的豔麗曲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