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讓葉湘香誤以為還是在黑夜。本來還想繼續再睡的葉湘香,卻在感到身下一片冰涼的瞬間,睡意全無。
一股不祥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從遇見夜禦燁之後,這是第幾次的不祥預感。
葉湘香徐徐睜眼,發現原來躺在**的自己,此刻竟然躺在地上。因為冰冷,身子早已卷縮成一團。
這裏昏暗的沒有一絲光線,四處都是冰冷的牆壁。她不知道這裏麵還有什麽,她隻認清了個事實。夜禦燁把她關起來了,還要是一絲光明都沒有的空間。
即使是再強勢淡定的人,突然被關進小黑屋,怎樣都會表現出驚慌無助的一麵。夜禦燁之所以命人將葉湘香關進小黑屋,打的也是這個主意。他要磨掉葉湘香的倔強,他要她主動低頭向他求饒。隻要葉湘香肯開口向他求饒,他就會放過她。就如他曾經跟葉湘香說過的,隻要她乖乖聽話,他可以對她很好。
隻是,夜禦燁算漏了一點。一個哀莫大於心死的人,即便是驚慌無助,也絕對不會主動開口求饒。而葉湘香,恰好就是屬於這種人。
在這個空間,葉湘香感覺不到一絲的人氣,仿佛全世界就隻剩下她一人。她甚至感覺呼吸困難,心跳仿佛會在隨時終止。起初的恐懼無助,都被後來的迷茫磨得一點不存了。漸漸的,絕望席卷全身,一切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撐多久。她隻知道自己很冷,從身軀到心靈的冷,到最後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她緩緩從地上坐了起來,把背靠在牆上,雙手環抱著小腿,將頭埋在大腿上。然而,這樣的姿勢,卻沒有辦法帶給她任何的溫暖。身子還是不斷的在顫抖,越來越厲害的顫抖。
她開始感覺意識在渙散。她是要死了嗎?終於又要死第二次,離開這個軀體了?
曾經死過一次的她,其實很珍惜生命,能夠呼吸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然而,經過夜冥暉的死之後,她忽然覺得,也許死也是一種解脫。
至少,她不必抱著對夜冥暉的自責及對夜禦燁的恨意過一輩子……
也許是葉湘香求生的意誌不堅定,讓她的意識漸漸渙散。
隱約之中,她仿佛感覺一陣刺眼的白光籠罩著房間。又仿佛,她看見夜冥暉在白光散去之後,出現在她麵前。
“桐桐,我是來跟你告別的,我要走了,你可不要生我氣啊。”夜冥暉對葉湘香扯開了一個好看的笑容,潔白的肌膚襯得那俊逸的臉龐更加動人心魄,褪去一切的他何嚐不是和夜禦燁平分秋色的人物?
“走?你要走去哪裏?暉……”葉湘香從自己的大腿上抬頭,怔怔的望著夜冥暉,她的聲音弱不可聞,帶有一點點脆弱和小心翼翼。
“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我還是食言了,不能再保護你了。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像以前一樣不吃早飯了知道嗎,我可是再也不能去學校外的包子鋪買你最愛吃的包子了呢。你如果不吃早飯,我會擔心的,再說了,這樣的話你對得起我那麽多日子辛辛苦苦地早早坐在包子鋪台階上等開門嗎?”夜冥暉溫柔地說著哄著,臉龐上的表情更柔和了,說到最後時,唇邊的笑才越來越苦澀越來越蒼白,“不要嫌棄我廢話多,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
“不……不……暉,是我,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葉湘香搖著頭急切的說道。淚,早已因她的急切奪眶而出,模糊了眼前的身影。
葉湘香朝夜冥暉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然而,夜冥暉在葉湘香碰到他的手之前,後退了一步。
“桐桐,我真是要走了。”答應我,你一定要幸福,還有……我愛你。
見夜冥暉轉身離開,葉湘香連忙站了起來。卻因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在地上。“暉,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啊——”她淚流滿麵的嘶吼著,卻還是無法喚回消逝於白光之中的男人。
“夜冥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霍青桐,我是葉湘香,我騙了你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現在說這話,是不是太遲了些?
“夜冥暉,不要走,求你……你回來啊!”你沒有錯,你和霍青桐是真心喜歡的,是我害了你,是我葉湘香害了你。淚水止不住地模糊著眼前的視線,葉湘香感覺她內心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快要窒息。
最深的痛,最無恥的人,無非是自己博得了他人的幸福,還毀了那個人所愛的人的幸福,背負著他的錯愛,他到死都不知道折磨他的是另一個人不是他愛的那個人。我坦白,是不是隻要我死了,你回來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就讓我遭受這錯誤的苦果吧,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鬧劇,這場鬧劇,牽扯的人太多了。
“夜冥暉,如果你真要走,你就帶我走吧……”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呢。
“夜冥暉,求你帶我走……要走就一起走……”可不可以就這麽睡下去?夜冥暉,帶我走,這是我該得到的。
“夜冥暉,如果你真要走,你就帶我走吧……”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呢。
“夜冥暉,求你帶我走……要走就一起走……”可不可以就這麽睡下去?夜冥暉,帶我走,這是我該得到的。
隨著思緒的飄散,葉湘香的呼吸慢慢變得無規律,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胸內氣壓和室內氣壓處於同一個平麵上,呼不能呼,吸不能吸。這次,是真的要死嗎?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就這樣死了,這次死亡對她來說比上次可是明白清醒多了。
霍青桐,你的,我隻能用自己所用的一切把能給你的全部還給你……剩餘的,對不起,我想我做不到了。不是不想,隻是,抱歉……疲憊又安心地閉上雙眼,葉湘香漸漸的睡去。
希望,這一睡了,就不會再醒來。那就什麽煩惱都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