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鬆花江上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一路追殺

這些後衝過來的日軍二線部隊和輜重部隊,恐怕日軍的一線作戰部隊,拿正眼都不會瞧他們一下,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他們去衝鋒陷陣,也沒有那個一心想要建功立業的日軍指揮官,願意指揮這些年紀偏大的胡子兵,可這個重任,就落在日本東南亞派遣軍總參謀長小泉少將的頭上。

不知道是不是總司令官閣下對自己的變相懲罰,還是因為自己的愚蠢,而應該付出的代價,反正小泉,是帶著怏怏不樂的心情,來指揮這七八萬被一線作戰部隊,輕蔑的稱呼為“烏合之眾”的部隊,小泉趕到後續部隊的集結地。

從這些士兵的軍容風貌和軍紀上,小泉會覺得頭痛萬分,他剛剛把伊藤總司令的命令傳達完,十幾個指揮官,也沒見都任何商量一下戰術和互相配合的問題,至於火力配備、炮火準備等等環節,一概省略,指揮官們一陣狂呼亂喊,這些胡子拉碴的日軍士兵,一窩蜂似的就衝上去。

讓看管了伊藤總司令官,指揮一線作戰部隊時,精確的戰術安排,層次分明的攻擊順序,充分的炮火準備的小泉總參謀長,目瞪口呆,叫苦連天,這樣不講章法、沒有戰術的攻擊行為,一旦英國人有了充分的準備,部隊的傷亡將會是驚人的數字。

他痛苦的呻吟一聲,連忙命令隻裝備迫擊炮和九二式步兵炮的兩個炮兵聯隊,立即提供炮火支援,手忙腳亂的炮兵們,還在忙著構築發射陣地的時候,日軍二線部隊,已經與璃保大峽穀裏的英國人交上手了。

讓小泉總參謀長更意想不到的是,這些二線部隊和輜重部隊的日軍士兵,打起仗來,雖然單兵戰術不咋地,可個個凶悍殘忍,又刁又狠,帶著一股嗜血的殺氣,狼一樣“嗷嗷”嚎叫著,衝進四散奔逃的英國人堆裏兒,一頓刺刀加手雷,兩個多小時的功夫,六萬多英緬軍士兵,都慘叫著栽倒在地。

那種血腥的場麵,讓在指揮所觀察戰場的小泉少將,都忍不住打個冷戰,這那是一群士兵啊,活生生的一群餓狼,受傷倒地的英緬軍士兵,他們也不放過,幾把刺刀,照著身上一頓狠捅,刀鋒入體的“撲哧”聲,不絕於耳,山穀間,充肆著英緬軍士兵瀕死前的慘叫聲。

刺刀捅死了英緬軍士兵還不算,又割下屍體的左耳朵,得意洋洋的塞進背包,有不少看年紀都奔四十以上去了的日軍士兵,手裏提著滴血的人頭,另一隻手,在屍體上搜尋財物,什麽手表、金牙、金戒子,甚至是打火機都成了戰利品。

後來,小泉才聽說,這是日軍士兵之間的一種賭賽,以持有英緬軍士兵的左耳朵數量的多少,來決定在一個中隊之內,那個是殺敵冠軍,賭注為兩千日元,並且,割下一名英緬軍少校級別以上軍官的人頭,在本中隊內部,有花姑娘第一個先給他享用,人頭的級別越高,受到的待遇越好。

小泉看得眼睛都直了,就這麽一群不講究戰術、沒有炮火準備的士兵,亂糟糟的衝上去,以超過敵人不多的兵力,兩個多小時,就幹脆利索的結束了戰鬥,而自身的傷亡,還不到六千人,真是不可思議?

小泉對伊藤司令官的敬仰之情,那簡直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小泉馬上將璃保大峽穀,殲滅英緬軍六萬餘人的勝利消息,電告給伊藤總司令官,伊藤的回電很簡單,“小泉君,後續部隊不得在璃保大峽穀做過多的停留,立即北上。”

這件事兒,小泉琢磨挺長時間,才品出點兒味道,敢情總司令官閣下,已經看出戰場的形勢,被再次切斷退路的英國人,業已徹底喪失了戰鬥的意誌,再好打不過了,讓二線部隊和輜重部隊擔負攻擊的任務,可謂是知人善任。

大日本帝國皇軍士兵,那個沒有建功立業的雄心,看著精銳的一線部隊,屢戰屢勝,眼睛不冒火才怪呢?正好,這股子憋在心裏的戾氣,被伊藤總司令官利用在璃保大峽穀的殲滅戰之中,以亂對亂,一線部隊,不耽誤追擊英國人主力,剩下的雜七雜八的部隊,也派上了用場。

小泉在以後,對其他軍官談起此事,對伊藤總司令官讚不絕口,歸納起來就一句話“用兵如神!”其實,倘若被二次包圍的六萬多英緬軍部隊,不自亂,趁著日軍主力,北上追擊的機會,利用璃保大峽穀的有利地形,未必不能突破日軍輜重和二線部隊的屠殺。

衝出包圍圈,取相反的方向,奔曼德勒而去,也會是一條生路,即便是最後全軍覆沒,也能拚掉兩三萬名日軍士兵,總好過被宰小雞兒似的屠殺,無一幸免,然而,世界上的事情,沒有那麽多如果,英國人以付出六萬多士兵的生命,成就了日本東南亞派遣軍總司令官伊藤嚴三郎的赫赫凶名,也給英國人留下一段血腥的記憶。

相比於被殲滅在璃保大峽穀的六萬多名同胞,一路往密支那方向狂奔的英軍部隊,遭遇也好不到哪去,天上,日軍飛機成群結隊的在頭上盤旋,要命的炸彈,雨點般傾瀉下來,所有的道路、橋梁,都被日軍飛機炸毀,沿途的河流,成了英軍士兵的傷心之地。

英軍部隊撤退的路線,首尾綿延近百公裏,不但混亂,還毫無章法和秩序,日軍飛機,隻要順著這條路線來回遊巡弋,子彈和炸彈,就沒有落空的時候,一路煙火、一路爆炸,道路兩旁,支離破碎的英緬軍士兵屍體,比比皆是,在璃保大峽穀,丟掉了全部火炮、坦克和卡車的英軍部隊,就這樣無助的挨著日軍飛機的轟炸和掃射。

看著眼前寬闊的江麵,隻剩幾個孤零零橋墩的斷橋,岸邊的沙灘上,日軍飛機投下的炸彈炸出的大坑,還在散發著縷縷白煙,弗朗西斯環顧四周,心裏絲毫沒有突出重圍的喜悅,他可以肯定,被截斷退路的那幾支部隊,凶多吉少。

遠遠的傳來激烈的槍炮聲,日本人緊追不舍,就像咬甘蔗一樣,咬住拖在後麵的部隊,就一口吃掉,剩下的二十多萬部隊,沒有了建製、亂了指揮係統,各人隻顧爭相逃命,弗朗西斯甚至連想組織一次像樣的阻擊,都找不到一支成建製的部隊。

眼前這條江麵寬闊的飲敦江,就橫亙在自己眼前,橋梁已經被日軍的飛機,徹底炸毀,聚在江邊的士兵越來越多,天上的日軍飛機,更加猖狂的低空掃射和投彈,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硝煙和烈焰閃過,士兵血肉模糊的屍體,堆在岸邊、順著滔滔江水飄走。

弗朗西斯能掌握的部隊,也就是身邊的總司令部警衛團,還有自己的衛隊,算起來不過兩千多人,其餘跟在自己身邊的,就是一些文職軍官和總司令部雜七雜八的各部門,還好,一路狂奔了一百多公裏,電訊處總算沒有把寶貝的電台丟掉。

弗朗西斯喘口氣,對警衛團團長說道:“立即派出士兵,分成幾個小組,在江邊盡量的收攏部隊,恢複建製,如果遇到他們的指揮官,馬上帶來見我,還有,安排一支小部隊,順著江岸兩側,尋找可以涉水過江的地段。”

分派完任務,弗朗西斯對電訊處處長說道:“立即開啟電台,將我們從璃保大峽穀突圍的消息,通報給亞曆山大司令官,”話音剛落,一枚重磅炸彈呼嘯著落在附近,濺起的泥沙,落了參謀長閣下一身,幾名警衛連忙把他壓在身下。

弗朗西斯爬起身,麵無表情的繼續口述電文,“總司令官閣下,部隊已經從璃保大峽穀突圍,但是,損失慘重,目前,我們已經抵達飲敦江南岸,跌經曼德勒和璃保大峽穀激戰,部隊僅剩二十餘萬人,而日軍飛機將飲敦江上所有橋梁都炸毀,並且,日軍步兵幾十萬人,尾追不放,戰鬥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部隊的損失繼續增加,目前,我意組織部隊渡江,後續情況,隨時向總司令官閣下報告。”

弗朗西斯這份電報,隻是向亞曆山大報告一下情況而已,進到一個下屬的本分,他根本沒有指望,這位總司令官,能在部隊目前還未擺脫危險處境之時,有什麽好辦法,把所剩的二十幾萬士兵,安全的接過飲敦江,渡過江之後,也許後相對安全一些。

但是,弗朗西斯低估了伊藤嚴三郎,執意要消滅所有英國人的決心,這條橫亙在通往密支那路上的飲敦江,就是他預定殲滅英國人最後的地點,伊藤派出派遣軍航空兵所有的戰機,不間斷的封鎖飲敦江上所有的渡口,炸毀了所有的橋梁之後,又把凡是可以渡人的地段,炸的一片狼藉。

前頭封鎖了飲敦江,伊藤嚴令尾追的日軍主力部隊,不顧一切的猛攻沿途的英軍潰散部隊,就這一條道路,就算英國人再沒有抵抗意誌,可幾十萬人擠在一起,就是讓日軍士兵拿刀砍,也的浪費很長時間,追上拖後的英軍部隊之後,日軍的推進速度,明顯減緩了,英國人太多,要把日本人脹死,伊藤急的眼睛冒火,他一道接一道的嚴令,“各部隊,務必不要被眼前的戰果所**,甩開英國人,直插飲敦江南岸,這是皇軍全殲英國人的唯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