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垂死的反擊
按照師指揮部的計劃,在抹穀設下這麽大個伏擊場,為了確保打疼伊藤前出的部隊,由樂一琴的南方飛行集團和鄭勇的炮兵,聯合實施空地配合的火力打擊,唐秋離也判斷出來了,以伊藤的狡猾和老道經驗,不會把全部的兵力,都投入進來,所以,抹穀伏擊戰,就要幹淨利索的全殲這部分突進的日軍部隊。
按照戰役進行的節奏,南方飛行集團的所有戰機,此刻應該在抹穀空域,把成噸的航空炸彈,傾瀉到日軍士兵頭上,可這鬼天氣,樂一琴眼珠子瞪得溜圓,朝著參謀吼叫道:“立即把昆明野戰機場的氣象主任給我找來,我問問他,什麽狗屁氣象預報啊?”
一位老資格的作戰參謀,看了一眼滿臉鬱悶的樂一琴,說道:“指揮官,您也別著急,抹穀空域那麽大,光憑炮兵吃不了,一會兒,等大霧散得差不多了,能見度轉好一點兒,這麽就可以升空作戰了!戰役的收尾,還得咱們航空兵。”
樂一琴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不知道啊,就鄭勇那家夥的吃相,一等一的護食,叼住小鬼子就不撒口,這回,總算逮住一個炮兵單獨唱主角的機會,連骨頭帶肉,他不吃光啃淨就不是鄭勇,你信不信,就這會兒,鄭勇保證在扯著脖子喊,不把炮筒子打紅了,他絕不會收手,別想著能給咱們留點兒!”
樂一琴在地上轉了幾圈兒,嘀咕到,“不行,不能幹等著,我得向師長請戰,再晚一會兒,連口湯都撈不著喝,”抓起電話,中氣十足的說道:“請接師指,師長嗎,我是樂一琴啊,為了確保戰役的順利結束,我們南方飛行集團,請求立即趕至抹穀空域,參加對日軍的轟炸行動,請師長批準!”
唐秋離把電話聽筒離開耳朵老遠,“樂一琴,你說什麽,航空兵要參戰?開什麽玩笑,這樣的大霧,地麵能見度幾乎為零,你們在幾千米的高空,能看見什麽,看不見目標,你們的炸彈往哪裏扔?樂一琴,你是不是坐不住板凳了?告訴你,老老實實的呆著,等待師指的命令。”
一頓劈頭蓋腦的訓斥,得,沒戲,樂一琴咽著吐沫,放下電話,正巧,航空兵昆明基地氣象主任進來了,這是個帶著眼鏡,四十多歲、文文弱弱、一看就是個性格細膩的中年人,航空兵南方飛行集團一哥親自召見,氣象主任一腦門子霧水。
樂一琴一轉身,看到了氣象主任,劈頭蓋腦的問道:“文主任,你們氣象部門是怎麽搞的?昨天的預報,不是今天隻有輕霧嗎?你看看,這是輕霧?”文主任張口結舌,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指揮官解釋,輕霧成了濃霧,這也沒法解釋,瞧著指揮官這會兒要吃人的模樣,他腦門兒上的汗都下來了。
樂一琴沒有注意文主任的臉色,接著問道:“根據你們氣象部門的判斷,這大霧還有多長時間消散?”文主任斟酌著回答道:“報告指揮官,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大霧在中午十二點鍾左右,可消散到分辨地麵目標的程度。”
樂一琴一拍大腿,“完了,現在才六點多鍾,六個多小時的時間,鄭勇那幾千門大炮,能把抹穀翻幾個個,還能輪到咱們上場?媽的,這該死的大霧,你回去吧!”說著,朝著氣象主任擺擺手,文主任有些哭笑不得,“哦,急三火四的把自己找來,就是為了這幾句話,電話裏問一下不就得了嗎?”看著指揮官的臉色,這些話,隻能在肚子裏嘀咕一下。
不間斷的炮擊,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獨立師各炮兵陣地旁,堆積如山的炮彈箱子,陽光下的雪球一樣,眼見得縮小,變成一發發呼嘯的金屬彈丸,朝著濃霧裏的日軍頭頂飛去,後勤部的所有汽車,不停的穿梭來往於各個炮兵陣地之間,卸下一箱箱的炮彈。
特意從密支那趕到孟密的獨立師後勤部部長,兼緬甸戰區聯合勤務司令部司令官張全少將,一邊嘴裏嘀咕著,“鄭勇這個敗家子兒,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打出去我十幾萬發炮彈,看我怎麽找他算賬,”一邊不停的對著電話喊道:“人手不足,把後勤機關的所有人,都派上去,保證前線炮兵的需要,那個運輸分隊耽誤了事兒,看我能饒了他!”
孟密西北,獨立師炮兵指揮部,指揮官鄭勇如同欣賞一部交響樂一樣,聽著分不清個數的炮聲,心裏那個舒坦,他自己感覺,一切經曆和指揮的那些炮戰,與今天的規模比起來,不值得一提,“報告指揮官,接到各炮群報告,日軍炮兵開始反擊,對我炮兵陣地進行壓製性炮擊。”一個參謀進來報告到,
鄭勇一挽袖子,“喲嗬,小鬼子的炮兵終於伸出王八腦袋了,找他還找不著呢,那還等什麽,命令重炮群,迅速測定日軍炮兵陣地方位和坐標,給我狠狠的炸,把小鬼子的大炮變成一堆廢鐵!”鄭勇興奮的吼叫道。
這個參謀為難的說道:“指揮官,因為霧太大,我們無法根據日軍炮兵的彈道,測出日軍炮兵陣地的準確方位和距離,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擊,”鄭勇一聽,當時就火了,“什麽?無法進行反擊,那我問你,小鬼子的炮兵,是怎麽找到我們的炮兵陣地的?他們的炮彈,總不會長了眼睛吧?”
炮兵參謀無言以對,是啊,小鬼子的炮兵是怎麽找到我們的炮兵陣地的?其實,接到伊藤總司令官炮擊獨立師炮兵陣地的命令之後,大霧同樣困擾著日軍的炮兵,他們無法很據彈道,測出獨立師炮兵陣地的準確位置。
還是日軍一個資深的炮兵參謀,提出一個建議,讓正在遭受獨立師炮火打擊的第一攻擊波部隊,冒死抵近獨立師炮兵陣地前沿,進行觀察,然後,把數據報到炮兵指揮部,命令下達到在抹穀至孟密一線,受到鋪天蓋地炮火襲擊的日軍部隊那裏。
這些已經沒有生存希望的日軍步兵,聽到有希望活命,各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冒著漫天呼嘯而來的炮彈,幾個人一組,攜帶電台,潛入到獨立師炮兵陣地前沿,還算幸運,派出去的幾百個觀察小組,最後能接近獨立師炮兵陣地的,不過十幾組,就是這十幾組日軍步兵觀察哨,給日軍炮兵提供了準確的位置。
孟小柱在山洞裏,感覺到整座山包都在搖晃,巨大的衝擊波,似乎是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腳底板麻酥酥的,兩個助手已經臉色蒼白,難受得幾乎要嘔吐,在密如飛蝗的炮彈爆炸區域裏,那種滋味,絕對不好受,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炮兵在炮擊小鬼子。
孟小柱卻很正常,對於這樣猛烈而大麵積的炮擊規模,他也是第一次經曆到,不過,豐富的戰場經驗,讓他的難受程度,降到最低限度,看著兩個助手快要忍受不住的樣子,孟小柱想方設法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他說道:“作為一名炮兵觀察員,應該在任何戰場環境下,分辨出所有火炮的類型和規格,以便判斷炮擊效果,”“你們聽,這是咱們的一五五毫米口徑的榴彈炮,來自蘇聯,這是德式一五零毫米口徑的加農炮,”孟小柱如數家珍,從響成一片的爆炸聲中,說出了各種火炮不同的口徑、威力、射程、單發炮彈覆蓋區域等。
兩個助手聽呆住了,滿眼的佩服,別看自己的組長,年紀比自己小好幾歲,可戰鬥經驗那是沒的說,“組長,我們真佩服你,什麽時候我倆也有這本事啊?”忽然,孟小柱製止了他們的話,專注的側耳傾聽,兩個助手跟著緊張起來。
幾分鍾之後,孟小柱嚴肅的對兩個助手說道:“剛才炮彈劃空的聲音,有些不大對勁兒,應該是日軍的一五二毫米口徑的野炮,在對咱們的炮兵進行反擊,這樣的大霧,我們的炮兵無法根據彈道,測出日軍炮兵陣地的準確位置,我要到山頂去觀察,用電話聯係,你們在山洞裏,把我觀察到的數據,迅速報告到炮指。”
不等兩個助手回達,孟小柱的身影,已經敏捷的消失在漫天的炮火和硝煙之中,不一會兒,兩個助手就接到了一連串的數據,孟小柱的觀察目標,隻是能判斷到的幾處日軍炮兵陣地,這就足夠了,獨立師炮兵指揮部的參謀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既然自己的觀察哨,能觀察到小鬼子的炮兵陣地,那小鬼子就會派出觀察組,做同樣的事情。
鄭勇冷笑一聲,說道:“媽的,小鬼子夠狡猾的,把這個情況通報給師長,請求派出部隊,把小鬼子的眼睛打瞎,命令第一、第三炮群的重炮兵,立即摧毀日軍炮兵陣地,不錯,孟小柱是好樣的,回來之後,我一定給他請功!”
孟小柱報告完觀察目標之後,正要撤回山洞,忽然,幾發炮彈飛來,兩個助手在山洞口隻看到,一陣塵土和硝煙,幾團火光閃過之後,他們的組長的身影,被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