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尼米茲的兩難處境
六月五日,對於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官,尼米茲海軍上將來說,絕對是個灰暗的日子。
尼米茲指揮四艘航母以及十幾艘軍艦組成的航母編隊,三天前,完成常規訓練之後,正在按照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傑佛菲爾上將的命令,返回珍珠港基地,準備開赴南太平洋戰場,艦隊還要擔負為海軍陸戰隊第一師和第三師護航的任務。
對於這個任務,尼米茲上將絕對的心裏不舒服,不舒服的唯一原因,就在於那個東南亞及南太平洋總部司令官麥克阿瑟中將。
按照道理來說,兩個人在不同的軍種服役,一個在陸地,一個在海洋,應該沒有什麽交集和衝突,可命運就如此捉弄人,十年前,兩人一起在加利福尼亞軍事學院高級指揮係,將官班進修的時候,不幸成為了同學,兩人都是心高氣傲、爭強好勝的家夥。
在同學的一年時間裏,麥克阿瑟和尼米茲,各自成為了陸軍學員和海軍學員在班裏的領袖人物,代表著各自不同的觀點,衝突在所難免,平日裏互相打壓,背地裏拆台,各施手段,鬥得是不亦樂乎,由此也結下了很深的仇怨,兩人的關係進一步交惡。
甚至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就連畢業照,兩個人都不屑於站在一起,同學的一年時間,是在兩人不斷的爭鬥之中渡過的,麥克阿瑟對尼米茲的評價是“為人陰險、慣於專營,”尼米茲對麥克阿瑟的評價是“驕橫狂妄、誌大才疏。”從兩人對對方彼此的評價之中,其惡劣的關係可見一斑。
幸好,一個在陸軍、一個在海軍,兩人不存在共事的可能,否則,指不定鬧出什麽不可開交的事情,可是。風水輪流轉,參聯會一紙命令,硬是將自己與麥克阿瑟那家夥捏到一起。而且,還要聽從那個誌大才疏的家夥的指揮,不僅僅是自己的軍銜。要高出麥克阿瑟一級,就憑那個家夥,能配得上指揮自己嗎?
所以,尼米茲盡管骨子裏,有軍人的熱血,渴望硝煙彌漫的戰場,可對於開赴南太平洋戰場受麥克阿瑟指揮,還是有抵觸情緒,積極性也不高,反正參聯會的命令。是讓太平洋艦隊六月八日後出發,航母編隊就不急著返航珍珠港,在海上優哉遊哉的航行。
也許是命運的垂青,也許是上帝的眷顧,航母編隊本來應該在六月四日傍晚。回到珍珠港基地,陰差陽錯,尼米茲消極怠工的做法,兩天的航程,走了四天多,竟使航母編隊躲過一劫。
雖然慶幸。航母編隊沒有遭到日本海軍艦載機劈頭蓋腦的炸彈的洗禮,更不必像珍珠港內,停泊的其他軍艦一樣,成為海底的一堆廢鐵,可尼米茲的煩躁,一點都不少。
起因就是參聯會主席傑佛菲爾上將的一封電報,命令他立即報告太平洋艦隊的具體損失情況,可憐的尼米茲海軍上將,此時的處境,與六月一日淩晨,麥克阿瑟的處境驚人的相似,戰爭已經開始了,自己對部隊的情況,基本上不了解。
夏威夷島上,情況也是如此,尼米茲發去幾份電報,都沒有得到回音,除了接到一封“珍珠港遭到日本艦隊襲擊”的報喪電報之外,尼米茲對夏威夷的情況,兩眼一抹黑,讓他怎麽回複參聯會的電報?
太平洋艦隊航母編隊的位置,此時正在中途島附近海域,在夏威夷島西北方向,距離珍珠港不過六百多海裏,珍珠港是回不去了,被日本人的飛機,炸得稀巴爛,可編隊接下來要做什麽?是返回美國本土,還是在夏威夷附近海域拋錨,等待夏威夷方麵的詳細消息,然後,再決定去向?
此時,已經是六月五日下午五點多鍾,在司令官尼米茲的命令下,太平洋艦隊航母編隊,就在距離夏威夷不過六百海裏處,拋錨待命,關於下一步行動,尼米茲還要請示海軍部和參聯會。
尼米茲倒是想回到珍珠港,看看自己的老巢,變得怎樣狼狽不堪,可他的心裏,有一個顧慮,萬一偷襲珍珠港的日本海軍艦隊,沒有返航,而是在繼續搜尋自己,以航母編隊現有的力量,一但開戰,凶多吉少,日本的情報部門,不會無能到,不知道太平洋艦隊擁有四艘航空母艦的程度。
夜幕降臨,黑暗吞噬了天邊的最後一抹亮色,無邊的夜色,籠罩著大海,起風了,隨即而來的,是扯地連天的暴雨,巨浪拍打著美軍軍艦,艦體如同玩具一般,在驚濤駭浪之中無助的搖擺,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每艘軍艦上的美軍水兵,都無法安然入睡。
珍珠港遭到日本海軍襲擊的消息,長了翅膀一樣,飛快的傳遍了航母編隊的每一個崗位,這個凶信,著實令美國水兵們膽戰心驚,他們慶幸自己躲過一劫的同時,也為珍珠港內的戰友和親人悲哀,同時,一種感覺在水兵們的內心滋生,強大的太平洋艦隊,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那麽,在麵對日本軍艦的時候,剩下的軍艦,結局又會如何,每個人都為自己未來的命運而擔心和憂慮,說白了,這是一種蔓延在士兵中間的怯戰心理,沒有戰鬥的時候,一切如常,一旦到了生死關頭的鏖戰的時候,這樣的膽怯心理,會成為一支部隊的致命傷。
狂風怒號、暴雨如注,白浪滔天,枯坐在司令官辦公艙內的尼米茲,還沒有感覺出來,在士兵中間,悄然滋生的這種危險現象,足以毀了整個航母編隊,他在為如何給參聯會回電報,而苦惱不堪。
尼米茲還沒有料到的是,這個猶豫不決、原地拋錨的命令,將會給航母編隊,帶來什麽樣的命運?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天氣,絕對不一樣的心情,泊在珍珠港外的日本海軍特混艦隊司令官,南雲忠一海軍中將,此時的心情是極度愉悅的,因為一個和震驚世界的奇跡,在自己手裏誕生了,日本海軍的眼中釘、肉中刺,貌似龐然大物的美國太平洋艦隊,折損在自己手裏。
說起來都難以置信,特遣艦隊從鹿兒島海軍基地出發,長途奔襲四千多公裏之外,連續兩波攻擊,美國太平洋艦隊,已經成為了曆史,而特遣艦隊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二十九架飛機和五艘特種潛艇,老實說,就連南雲忠一本人,也被這巨大的勝利,給驚呆了。
當第一波攻擊的機群返航之後,南雲忠一根本不相信他們的報告,美國海軍的太平洋艦隊,絕對是個龐然大物,如何一支日本海軍艦隊,都不敢忽視,能是這麽輕易就幹掉的?直到戰鬥結束後,南雲司令官還命令參謀處,核實戰果,一直核實了三遍,戰果準確無誤!
南雲忠一表麵不動聲色,內心這狂喜的幾乎要仰天大笑,淡淡的命令道:“立即將戰鬥結果,上報到大本營,不,直接呈報到天皇陛下禦前!”
現在,大日本帝國海軍,已經控製了整個珍珠港,美國太平洋艦隊徹底完蛋了,特遣艦隊沒有就要返回本土,帶著勝利的輝煌,南雲甚至無數次的設想,自己回到本土之後,受到英雄般歡迎的場麵,至於夏威夷島上的戰鬥,與自己的關係不大。
第七軍五萬以之眾,還不能全殲失去了所有飛機,陷入絕境的美軍兩個陸戰隊師三萬餘人,第七軍司令官柳下平助中將,該剖腹自殺了!
夜色如墨、狂風怒號、暴雨如注,南雲忠一慢步走到舷窗前,珍珠港內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暴雨並沒有阻止火勢,在南雲忠一看來,這夜色之中的大火,與家鄉庫兵縣,每年慶生節上,放的煙花何其相似,都是那麽的豔麗奪目,那麽的淒美絕倫,倒上一杯清酒,一飲而盡,南雲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砰砰砰!”的敲艙門聲,將處於意**狀態之中的南雲忠一,從美妙的幻想之中驚醒,被打斷美好暢想,總是大煞風景的事情,不過,心情極度愉悅的司令官閣下,並不在意,也許,他此時更需要有人來分享自己的喜悅。
“請進!”南雲忠一輕聲喊道,艙門打開,特遣艦隊參謀長小林秀泉少將,艦隊航空兵指揮官穀雄良友少將,艦隊情報主任河野洋平大佐,帶著滿身的雨水,聯袂而來。
南雲忠一笑著說道:“諸君好興致啊,風雨大作之夜,造訪本司令官,難道是討要幾杯清酒喝?”古板而木訥的南雲司令官,開這樣的玩笑,在帝國海軍內部,都是破天荒的事情,由此可見,南雲司令官閣下的心情,愉悅到了何種程度?
可惜的是,南雲司令官平生的第一個玩笑,並沒有被三位眼睛放光、臉頰發燒似的紅潤的部下,所理解,更沒有曲意附和的微笑。
艦隊參謀長小林秀泉少將,極力壓抑著興奮的語氣,說道:“司令官閣下,深夜打擾,實在是對不起,卑職有要事報告,就在三十分鍾前,我們接到一份情報,發現了美軍太平洋艦隊航空母艦編隊的具體位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