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鬆花江上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攪局的麥克阿瑟
不知道身為主人的費爾南德斯上將,是有意還是疏漏,或者是選擇性失憶,他舉辦的歡迎宴會上,囊括了美、菲、英、澳軍隊上校級別以上的軍官,唯獨缺了一個人,美國駐盟軍總部軍事觀察組組長,美國西南太平洋戰區戰略總顧問,陸軍四星上將麥克阿瑟將軍。
也許是費爾南德斯上將,對於這位,險些使自己十萬士兵,葬身在呂宋島戰場,並且狂妄自大的美國佬,十分的不感冒,也許是出於對麥克阿瑟個人操守的惡評,以及丟下正在與日軍血戰的部下,一個人跑到澳大利亞的行為的不齒,也許,同樣高傲的英國將軍,不想看到那張討厭的麵孔。
所以,盛大的歡迎宴會上,少了一貫喜歡出風頭的麥克阿瑟將軍的身影,喬納森中將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不過,在美國軍隊混了大半輩子的喬納森中將,大約也猜出了其中的奧妙,同時,對於那位前上司,中將也相當的討厭,不提屢次壓製自己正確的建議,單單是丟棄部隊,一個人逃跑這一點,就不值得自己尊重。
最有可能的是,費爾南德斯上將和喬納森中將,都有一個共同的觀點,沒有麥克阿瑟這個老家夥在場,氣氛會更融洽和愉快,更羞於與之為伍,所以,上將閣下壓根兒就沒提起這個茬兒,中將閣下也就裝作不知道,一句也沒問。
但是,兩個最高指揮官,都刻意回避的人,卻突然來了,而且,打定主意做一個不速之客,門口擔任司儀的軍官,不知道其中的關節,見到麥克阿瑟上將,挺胸疊肚的走進來。急忙喊道:“美國駐盟軍總部軍事觀察組組長麥克阿瑟將軍到!”
對於這名英國少校軍官,少喊了自己另外一個頭銜,美國西南太平洋戰區戰略總顧問,麥克阿瑟非常不滿,鼻子裏“哼”了一聲。算作是回答。當然,這樣的小人物,還不值得將軍閣下給他顏色看。
大廳內一片安靜,所有軍官的目光。都投向這位幾乎是臭名遠揚的美國將軍,英澳軍軍官的眼睛裏,是不屑和詫異,從呂宋島死裏逃生出來的美、菲軍官們,目光裏。都能看得到跳動的火苗兒。
麥克阿瑟是帶著一肚子氣來的,他聽完自己的副官匯報之後,氣得大罵了一通英國佬,又摔碎了一套自己最心愛的中國茶具之後,氣呼呼的驅車而來,不是不邀請我嗎,我就自己來,在亞洲和太平洋地區,還沒有那個人。不將我麥克阿瑟放在眼裏,我為美利堅合眾國開疆拓土的時候,你們其中的很多人,還在新兵營裏,每天流臭汗呢!
麥克阿瑟已經鍛煉得臉皮比城牆都厚。對投向自己的各異的目光,毫不畏懼,張開雙臂,誇張的說道:“我勇敢的軍官們。作為你們曾經的上司,歡迎你們來到澳洲這塊美麗而神奇的土地。所謂的殊途同歸,我比你們先到一步,就是為了今天在這裏,熱忱的歡迎你們的到來!”
麥克阿瑟張開的雙臂,並沒有放下,他期待著,能有幾名自己一手提拔的軍官,上來和自己來個熱情的擁抱,最好能掉下幾滴激動的眼淚,這才完美,同時,要告訴所有軍官,在盟軍總部,誰是主導者。
但是,麥克阿瑟失望了,是極為尷尬的失望,美、菲軍軍官們,對於這位前上司,將部隊丟下,自己逃跑的卑鄙行為,傷透了心,其後幾天,與日軍惡夢般的血戰,這種傷心又化作了痛恨,而在英澳軍軍官的眼裏,這位美國將軍,已經成為了笑柄和鄙視的對象,所以,沒有一個軍官迎上前來。
甚至,連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隻是目光冰冷的看著,小醜一樣的前上司,麥克阿瑟就這樣尷尬的張著雙臂,放不下來,冷場了,喬納森中將心裏歎息一聲,即為麥克阿瑟丟盡了美國軍人的臉,而痛恨不已,又為這個老家夥不請自來,而無可奈何,心裏,已經把麥克阿瑟痛罵了無數遍。
別人可以毫不猶豫的打麥克阿瑟的臉,自己卻不能,就這樣尷尬下去,丟臉的,不僅僅是麥克阿瑟一個人,而是全體美國軍官,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這個場子。
喬納森中將迎上前去,依足了規矩,立正、敬禮,說道:“將軍,能在澳大利亞見到您,我非常高興,請接受我代表所有美、菲軍軍官,對您的致敬!”
喬納森中將這是給麥克阿瑟一個台階下,希望這個不要臉而又自戀狂的老家夥,能借坡下驢,趕緊找個沒人的角落,乖乖的眯著,別再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他就奇怪了,難道這個老家夥,看不出呂宋島上撤離出來的軍官們,幾乎能殺他一百遍的眼神兒?
麥克阿瑟的臉,總算沒掉到地上,也不管喬納森中將是如何的想法,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嘴上也不閑著,拿腔作調的說道:“啊,親愛的喬納森,我非常樂意接受我部下的敬意,那是我的榮幸!”
聽到這話,喬納森中將差點兒昏過去,滿腦袋裏轉悠的,就是一個英文單詞“服了!”估計,連上帝在這個老家夥麵前,都得落荒而逃,偏偏自己卻不能逃。
既然麥克阿瑟不請自到,費爾南德斯上將,也不想在表麵上,讓軍官們看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再說,還有喬納森中將的麵子在裏麵,於是,忍著滿肚子的惡心,強擠出點兒笑容,說道:“歡迎麥克阿瑟將軍,加入這個歡樂的宴會,請這邊坐!”一伸手,將他讓到主賓的位置,麥克阿瑟一臉得意,毫不客氣的坐下。
按理說,麥克阿瑟不請自到,該露臉的也露了,表演也完了,盡管給所有參加歡迎宴會的軍官們,強吃了一隻蒼蠅,麵子也算掙到了,和今晚的兩位巨頭同在一座,把這一頁輕輕揭過,接下來的宴會,還正常進行,也算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可麥克阿瑟這種人,天生就是個讓人心裏不痛快的家夥,屬於那種不鬧出點事兒,心裏就那不舒服的人,喝下一杯香檳酒之後,看了看喬納森中將,傲慢的問道:“喬納森,你回答我,所有的部隊,都安全撤到澳洲了嗎?”
喬納森中將的臉色一暗,似乎回想起馬尼拉防線,那幾天不堪回首的血戰,沒有注意到麥克阿瑟的語氣,回答道:“各個部隊都有很大的損失,第十一步兵師和菲律賓第一軍團第三師,在撤退的途中,遭到日軍包圍,全軍覆沒,部隊現在的兵力,剩下十七萬人左右,丟棄了全部的車輛、坦克和火炮等重武器。”
麥克阿瑟猛地站起來,大聲嚷嚷道:“什麽,喬納森,怎麽會這樣,我把一支完整的部隊,交到你的手裏,你就是這樣指揮的?我離開不過四五天的時間,依托堅固的防禦工事,竟然傷亡了八萬多人,我可憐的馬尼拉防線,我的上帝,華盛頓那幫家夥,真是糊塗,怎麽能將指揮一支部隊的重擔,交到你這樣人的手裏?我很懷疑你的指揮能力!”
麥克阿瑟的動靜,非常之大,所有的軍官們,都聽到了,尤其是美、菲軍軍官們,都是呂宋島戰役的親身經曆者,沒有比他們更了解戰役過程和真相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裏一陣哀歎,“萬能的上帝啊,您趕快顯靈吧,把這個不要臉的老家夥收走,還怎麽顛倒黑白,如果沒有喬納森司令官親自指揮部隊阻擊日軍,如果不是中國人的飛機掩護,我們都別想走!”
“你丟下十幾萬與日軍部隊血戰的士兵,自己逃走了,有資格指責九死一生的的喬納森司令官嗎?留下一支完整的部隊,我呸!多少次反擊的好機會,都被你蠻橫的拒絕了,沒被你那個狗屁的馬尼拉防線,把我們都陷在呂宋島,算是萬幸了!”
如果目光是刀子,所有在場的美、菲軍官的目光,都能把麥克阿瑟剔成一副骨頭架子,喬納森中將氣得臉白唇青,手腳冰涼,顫抖著手,指著麥克阿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麥克阿瑟還不算完,接著說道:“喬納森,把美國部隊交到你的手裏,我非常擔心,我會建議華盛頓,重新執掌部隊的指揮權,還有,關於盟軍最高指揮官的人選問題,我也會提請總統重新考慮,看看現在的澳大利亞戰場,我們的被動局麵,沒有得到絲毫的改觀,這是指揮上的問題,如果由我指揮,戰局絕不會如此不堪!”
麥克阿瑟大概受了強烈的刺激,有些發瘋了,也許是被解除了職務,又沒能當上盟軍總司令,失去了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機會,心裏極端的不痛快,也許,麥克阿瑟自以為,當世英雄,能力挽狂瀾者,非自己莫屬,更可能,華盛頓的略作懲戒,讓他心裏窩火!
反正是諸多因素交織在一起,自己不好過,別人也別想開心,索性拿出一副潑皮無賴的嘴臉,大放厥詞,不但顛倒黑白的汙蔑了喬納森中將一通,還把矛頭直接指向了盟軍西南太平洋戰區新任最高司令官,費爾南德斯上將,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惡心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