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鬆花江上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從定邊到遼西
唐秋離雖然知道,嶽父並不反對自己的做法,卻猜不出,把自己拉到書房,搞得一副很神秘的樣子,究竟是為了什麽,自己坦然的說出來,是因為不想對老人家有所隱瞞,或許,內心之中,期待著得到老人家的指點。
梅老爺子一拍椅子扶手,高聲喊道:“好!男兒當有此誌氣,不過秋離,為父有一點不明白,你的勢力,已經遍及了中國大陸,為什麽要在海外拓展勢力,你要知道,如今的中國,依然是軍閥割據的局麵,即便是你,也沒有完全掌控,就憑那位躲在重慶的將某人,是無法收拾這個爛局的,別的不說,未來的中共,就會是國民政府的勁敵。”
“唯獨你,才有這個實力,將一盤散沙的中國,用武力凝聚在一起,我是不想看到,倭寇失敗之日,就是內戰硝煙頓起之時,屆時,遭受戰火塗炭的,還是黎民百姓,難道,你的未來,不在國內?”
唐秋離沉默了,他理解嶽父的想法,也震驚於嶽父的洞察力,世界各地的戰火硝煙正濃,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連敗英美兩國,銳氣正盛,嶽父卻看到了日本人的失敗,更看到了未來的國共兩黨的戰爭,自己來自於後世,自然知道這一切,但是,嶽父僅僅憑借著自己的睿智,就能看成了,當世之中,能有幾人?
而這恰恰是唐秋離難以回答的問題,自己熟知曆史,也可以改變局部曆史的走向,但是,大格局下的曆史。卻頑固的按照既有的路線走下去,比如,未來的國共關係。
因為自己的出現,曆史已經改變了很多,而有些曆史,是自己無法也不能改變的,獨立師承擔了對日作戰的全部戰事,國共兩黨都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發展各自的實力。刀兵相見。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自己就因為不想參與其中,才致力於拓展海外勢力,但是,這些話,卻不能對嶽父說,也無法說清楚,是逃避責任也好,另外一種形式的眼不見、心不煩也罷,都不為嶽父所接受。
著眼於國內,與重慶國府爭。與中共爭,唐秋離都不想去做,見他沉默不語,梅老爺子露出深思的神色。
書房內,安靜的有些沉悶,良久,梅老爺子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自己已經大致猜到了姑爺的想法,雖然有些遺憾。但卻不會勉強,大不了,自己也追隨兒女們的腳步。到海外去。
老爺子長笑幾聲,爽朗的說道:“秋離,不要為難,為父理解你,也不想幹擾你的做法,能讓咱們中國人的腳步,走的更遠,也是一件快事。生逢亂世,打出一方自己的天地,豈不快哉!走,陪你母親說說話,我也和雪兒聊聊,要不,女兒還不怪我啊!”
唐秋離很感激嶽父的理解,他也相信,嶽父已經洞悉了自己的想法,卻沒有讓自己為難,更沒有強迫,這是位讓自己一生敬重的老人,爽朗、豁達、洞察世事。
果然,到了客廳,先是嶽母的一頓嘮叨,然後是梅雪氣鼓鼓的模樣,倒是兩個當事人,交換一下眼神兒,坦然落座,接下來的話題,自然是離不開中南半島、印度大陸以及西南太平洋之戰,聽得梅老爺子連連感歎,心馳神往,大呼過癮!
從梅婷的嘴裏,唐秋離得知,梅嶺現在就在劉鐵漢的東指部隊裏,並且,擔任了旅參謀長職務,因為東北沒有大的戰事,梅嶺倒是一年之中,能回家一兩次。
本來,按照老爺子的意思,晚飯也在梅府吃,還要把唐秋離的父母親接過來,兩大家子在一起聚一聚,但是,唐秋離卻沒有這個福氣了,定邊經濟特區軍政委員會副主席兼定邊特別市市長劉翰章的電話,已經打到梅府。
聽劉翰章在電話裏的意思,如果唐秋離再不去市政府,劉翰章就會帶著大批官員,攆到梅府,把這裏當成會議室,唐秋離嚇了一大跳,他太清楚劉翰章那書生的固執,真的能幹出來,這位老兄的執著勁頭,有時令人生畏。
急忙告別嶽父和嶽母,又吩咐梅婷和梅雪還有佳琳,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裏,然後,在妻子、女兒的目光注視下,由特勤局和特衛們保護著,驅車趕往定邊市府。
一進劉翰章的辦公室,唐秋離就忍不住半開玩笑似地埋怨到:“劉主席啊,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時間,才不到十幾個小時,您就急三火四的找上門來,有什麽難住你的大事兒啊?”
劉翰章卻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正色說道:“唐主席,沒有什麽大事,更沒有那個勢力,敢打定邊的主意,但是,別忘了,你是這裏的最高軍政長官,兩年的時間,你對定邊不聞不問,但我必須向你匯報一下。”
說著,從抽屜裏,拿出厚厚的一摞文件,唐秋離一見那文件的厚度,又被嚇了一大跳,急忙擺手說道:“劉主席,你可別嚇唬我,怎麽厚的一摞文件,該不是都要匯報的內容吧?”
劉翰章難得的一笑,回答道:“當然是了,涉及到定邊經濟特區各個方麵,兩年來的基本情況,你這個當家人,怎麽也得掌握一下,這還是我篩選之後,精而又精的內容,否則,你唐主席就算聽上三天三夜,也聽不完,要是由各個係統的負責人匯報,你就準備半個月的時間,聽匯報吧!”
唐秋離一聽,腦袋當時就有兩個大,苦著臉,說道:“劉主席,您也知道,我最不擅長的,就是這些政務,商量一下,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就一個小時,定邊交到您的手裏,比我自己幹都放心,其實,也用不著匯報。”
劉翰章也知道,這位定邊的締造者,一百多萬軍隊的最高長官,在關於政務處理方麵,是能躲就躲,能放就放,典型的一個甩手掌櫃的,也就不再強求,翻開一份文件,開始條理清楚的匯報起來。
一個小時之後,唐秋離混頭漲腦的出了定邊市府,滿腦子都是各種數據,大多數已經記不清楚了,隻有一樣,他記得非常牢固,那就是定邊經濟特區軍工業的發展,業已達到了令人吃驚的世界領先水平,雖然定邊遠離大海,但是,特種裝備研究所的那幫洋人專家,已經開始研究製造航空母艦以及艦載機了。
這讓唐秋離非常興奮,獨立師未來的主戰場之一,是浩瀚的太平洋,就目前獨立師艦隊的實力,遠遠的落在美國人和日本人之後,這也是自己的一塊兒心病,五艘航母,三艘是日本血統,兩艘是蘇聯血統,與美日兩國海軍,動輒十幾艘航母的規模相比,不足以支撐起太平洋戰場的格局,必須自己製造航空母艦。
隻要有了設計圖紙,以自己現在掌握的資源,完全有能力把圖紙變成現實,唐秋離暗自得意,要不是自己從各國搜羅來這些世界上頂尖的軍事科研人才,又給予優厚的待遇,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別的方麵,唐秋離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唯獨在這一點上,提出了詳細的意見,也可以看做是指示,其實,唐秋離的指示,具體說起來,就是一點,特種裝備研究所,要錢給錢、要物給物、要人給人,一路綠燈,他還特別強調,所有的經費,可以從獨立師後勤部支出。
劉翰章卻大不以為然,他很鄭重的告訴唐秋離,“唐主席,目前,定邊的工商業總產值,足以支持三到五個這樣的大型項目,另外,除了航母項目之外,軍工係統的研究人員,已經開始著手各種新式武器裝備的研究,以取代獨立師部隊,目前的裝備,所有的經費,都是由定邊經濟特區的財政支出。”
說這些話的時候,劉翰章一臉的自豪,不過,看在唐秋離的眼裏,有那麽一股子財大氣粗的架勢,想想也是,獨立師的家底兒,夠豐厚的,但那都是從日本人、英國人和美國人身上收刮來的,屬於無本的買賣,換句話說,跟土匪綁票兒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土匪綁的是個人,而唐秋離綁的是國家。
而定邊經濟特區卻不同,完全是依靠自身的發展,不但成為了中國最有名的城市之一,還為獨立師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兵員和物資補給,這裏麵,劉翰章居功至偉。
回到家裏之後,唐秋離和父母親聚在一起,談論些家常話,無非是父親所在的農場,一季莊稼的畝產量有多少,母親養的幾十隻母雞,一天能下多少蛋,諸如此類的瑣事,三口人,卻嘮得熱火朝天,說的人,一臉得意,聽的人,津津有味,大多數是父母親在說,唐秋離在聽。
如果再有一鋪火炕,牆上掛著幾支獵物,幾乎讓唐秋離懷疑,這裏可就是自己童年時,生活的東北老家,這與在嶽父家的氣氛,絕對不一樣,但是,兩種氛圍,都是他所喜歡的。
第二天,唐秋離的專機,離開僅僅住了一晚的定邊,向著北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