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九十一章 碰了釘子
五月二十三日夜裏,打了一整天的蘇軍士兵,在指揮官的命令下,拖著疲憊的身體,架起篝火,煮化積雪,冷卻之後,將雪水澆到工事上,凜冽的寒風一吹,馬上凝固成堅固的冰牆。
在白天戰鬥之中,蘇軍士兵嚐到了工事保護的甜頭,如果沒有這些冰牆,自己說不定就是那些屍體之中的一員,因此,盡管疲憊的恨不得馬上到頭大睡,也是毫無怨言的為了自己的生命,而忙碌的工作著,整個過程,甚至不用各級政治委員做鼓動,也不用軍官們逼迫,士兵們的舉動,帶有很大的自覺性,經曆過白天殘酷戰鬥的士兵,更知道工事的重要性。
而在此時,打了一整天,碰得頭破血流的日軍部隊,也讓沒有休息,在為明天的進攻做準備,近兩百萬名日軍士兵還不知道,他們的總司令官載仁親王,一封急電,到達了司令部,今天晚上,別想休息了。
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手裏拿著總部的命令,眉毛擰到了一起,白天的戰鬥,盡管關東軍隻出動了五四個師團的兵力,從蘇軍陣地後方,做牽製性進攻,因此,這個方向上的戰鬥,遠沒有正麵戰場的激烈,但南次郎大將也沒閑著,蘇軍的援兵來了,他預感到,關東軍很快就要全部壓上去。
因此,南次郎大將派出了司令部的所有參謀,到主要進攻方向上,去觀察戰鬥的進展情況,而他自己,更是不顧危險,跟隨一個聯隊。抵近到了距離蘇軍陣地,不足一千米的地方,仔細的觀察蘇軍陣地的防禦情況,對於鬥了幾年的老對手朱可夫,南次郎大將從來都不敢掉以輕心。
當他看到。幾乎是現在一夜之間,就樹立起來的冰雪工事,沿著茫茫雪野,往遠方伸展開來,宛如古代的城牆一般,在遠東燦爛的陽光下。折射著晃眼睛的光亮的時候,南次郎大將不禁歎服,歎服於朱可夫的軍事天才,竟然會就地取材,化平常為神奇,利用冰雪。構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禦體係。
南次郎大將預感到,今天主要進攻方向上,遠東派遣軍和朝鮮駐屯軍部隊,可能要占不到便宜,事實果真如他所料,在付出了十幾萬人的傷亡之後,連一處蘇軍的陣地都沒有突破。關東軍進攻的方向,也是遇到了相同的問題,在蘇軍的冰雪工事麵前,關東軍強大的炮火,隻是炸起了無數塊碎冰而已。
南次郎大將趴在雪地上,當他看到,自己的士兵,潮水般衝上去,在冰滑的工事前,跌得人仰馬翻。然後,在蘇軍密集如雨點般的子彈下,變成一具具渾身冒血的屍體之後,南次郎大將果斷的命令步兵,停止進攻。隻是以炮火,繼續轟擊蘇軍陣地,吸引蘇軍的兵力。
不是主要進攻方向,戰役總部並沒有要求,關東軍突破蘇軍防禦陣地,再加上南次郎大將果斷的停止進攻,因此,與正麵進攻的兩支部隊相比,關東軍的損失可謂是微乎其微,但南次郎大將卻無法高興,朱可夫的這道冰雪防線,不采取有效的方式破除,帝國軍隊將複出驚人的代價,而且,圍殲蘇聯遠東方麵軍的戰役,將會大大的延長,在蘇聯兩個方麵軍援兵壓過來的情況下,拖延戰役的結束時間,對帝國非常不利。
此時的南次郎大將,已經從戰役總指揮官的角度,來考慮全局的問題,他認為,載仁親王無疑是個出色的指揮官,自己也能被太遜色,當然,也隱含著為米內光一派係,爭口氣的意思,在返回司令部之前,他給關東軍炮兵司令官,下達了如下的命令:“關東軍所屬各個炮群,要不間斷的炮擊蘇軍陣地,尤其是集中在一點上,要達到炮火的飽和程度!”
南次郎大將是打算,看看飽和轟擊情況下的炮火,對朱可夫的冰雪防禦體係,造成的破壞程度,以此來尋找突破口,南次郎大將有底氣這樣揮霍炮彈,背靠滿洲,源源不斷的補給,關東軍不虞有缺乏彈藥之憂。
到了天黑的時候,炮兵司令官的電話,令南次郎大將很是沮喪,“總司令官閣下,按照您的命令,我特別組織了一個炮群,有八十門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榴彈炮,對蘇軍陣地其中的一點,進行了長達三個小時的炮擊,結果令人失望,對蘇軍防禦體係的破壞很不理想,並且,炸起的碎冰塊兒,還成為阻礙步兵衝鋒的障礙物。”
南次郎大將情緒不佳的放下電話,對朱可夫很是佩服,一道就地取材的防禦體係,竟然令近兩百萬大日本帝國的軍隊,束手無策,自己的部隊,遭遇到了這種情況,正麵方向進攻的部隊,也好不到哪兒去!
觀察其他部隊進攻的參謀們,打回來的電話,證實了這一點,而主攻部隊所付出的傷亡,讓南次郎大將驚訝得久久無語,繼而心疼不已,雖然不是自己的部隊,但那可是十幾萬帝國士兵啊!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南次郎大將還是沒有想到,破解的辦法,他將自己關在帳篷裏,連吃晚飯的心情都沒有,那道冰雪防線,將會給關東軍帶來巨大的傷亡,已經大傷元氣的關東軍,再也折騰不起了!
南次郎大將,在帳篷裏焦慮不安的走動,一個個辦法浮現在腦海裏,隨即,又被否定掉,這時,帳篷外麵,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而且,動靜還挺大,被打擾了思路的南次郎大將,十分不悅,自己已經吩咐過衛兵,帳篷周圍兩百米之內,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怎麽還會有人闖過來?
“誰在外麵大聲喧嘩?”南次郎大將怒氣衝衝的朝著外麵吼了一聲。
帳篷的簾子掀開,一名帶班兒的中尉進來,直挺挺的立正,看見總司令官閣下,一臉的怒氣,嚇得哆嗦著說道:“總司令官閣下,是總部直屬山林戰鬥隊隊長橫田前山大佐,說有重要的事情,要求見您,我們已經告訴他您的命令,但是,橫田大佐卻非要見,我們阻攔,發生了爭吵,打擾了總司令官的休息,請您處置!”
“嗯?”南次郎大將狐疑的轉了轉眼珠子,這個橫田前山大佐,自己倒是對此人有些印象,倒不是什麽極為出色的軍官,在關東軍總部,大佐軍銜的軍官,一抓一大把,光憑一個大佐,還入不了自己的法眼,之所以對此人有些印象,是因為橫田搞了個什麽山林戰鬥隊。
這個山林戰鬥隊,還是自己的前任,武藤信義留下來的東西,是為了對付共產黨的抗聯,而專門成立的,武藤信義對此非常上心,多方給予關照,是其手裏的一張王牌兒,據說,在南滿的山區的一次行動之中,還差點兒將現在凶名卓著,大日本帝國頭號的死敵,那個支那人唐秋離擊斃。
不過,南次郎大將對此不感興趣,決定戰爭勝負的,還是實力,就不相信了,一個隻有區區百十人的什麽山林戰鬥隊,能在幾十萬大軍廝殺的戰場上,起什麽作用,崇尚大兵團作戰的南次郎大將,自然不會將這樣的小兒科把戲,放在心上,之所以沒有解散山林戰鬥隊,全是看在自己的前任武藤信義的麵子上。
同為米內閣下一係,先後執掌關東軍總司令官大權,也不好自己一上任,就將前任的所有一切,都否定得一文不值,武藤那家夥夠倒黴的了,一來二去,這個山林戰鬥隊,竟然保留下來,當然,因為關東軍新任總司令官的不待見,橫田的山林戰鬥隊,由此前的寵兒,淪落為毫不起眼的小角色,被徹底的邊緣化了。
這個橫田大佐,也是個怪人,不受重視,也不抱怨,照舊帶著自己手下百十多號人,神神秘秘的折騰,南次郎大將停止了回憶,暗自想道:“也許,武藤就是走了偏門,才會被大本營撤職吧?”
本來,今天自己的心緒不佳,這個毫不起眼的橫田,也沒見的必要,能記住此人,還是因為不倫不類的山林戰鬥隊的存在,南次郎大將心裏一陣膩歪,就想讓帶班兒的衛士長,將那家夥趕走,一個沒打過正規戰役的家夥,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南次郎大將心裏感到好笑。
“告訴他,我沒時間,有什麽事情,去找參謀長談!”衛士長立正,剛要出去,忽然,南次郎大將心裏一動,“這個橫田,平時也不往自己跟前湊乎,與總部的其他軍官,也不合群兒,就跟一匹孤狼似的,現在,忽然要求見自己,難道,真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想到這裏,南次郎大將,忽然有了想見橫田大佐的興趣兒,便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帳篷的門簾兒一開,一名瘦高個兒的大佐軍官,腳步沉穩的進來,“啪”的立正,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總司令官,關東軍總司令部直屬山林戰鬥隊隊長橫田前山求見!”
聲音平穩,語氣響亮,南次郎大將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橫田,倒是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隻是這家夥的眼神兒,陰森的有些嚇人,“橫田大佐,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急著見我?“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