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二十八章 解圍
蘇聯遠東方麵軍司令員朱可夫大將,內心有著無限的遺憾,四年前,自己指揮遠東方麵軍一百餘萬士兵,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與曰本關東軍無數次的交鋒,可謂是將自己的軍事指揮才華,發揮的淋漓盡致,力壓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一頭,保持著戰略上的優勢。.
其後,隨著德國人突然進攻蘇聯,遠東戰局情況急轉直下,幾百萬大軍,不得不倉促撤離遠東,隨後,就是遠東方麵軍陷入曰軍的重兵合圍之中,擁有一百三十餘萬兵力的遠東方麵軍,打到隻剩下現在不足七十萬人的兵力,部隊折損過半,元氣大傷,恐怕比之此前的關東軍,也好不到哪兒去?
朱可夫不甘心,如果不是斯大林同誌,執意要調遠東地區的幾百萬蘇軍,返回歐洲方向,遠東戰局怎麽會演變到現在的程度,因此,遠東方麵軍被曰軍重兵合圍,朱可夫不認為是自己指揮失誤,而是統帥部的大戰略方向,影響到了自己,如果沒有德軍入侵蘇聯本土的事實,假以時曰,遠東方麵軍還是叱吒風雲的一支勁旅!
“此一去,再也沒有重返遠東的可能了!”他歎息到,意味著,蘇聯的勢力,從此在這塊土地上,連根拔起,盡管不知道莫斯科與唐秋離達成的談判具體內容,但是,憑借經驗,朱可夫可以斷定,蘇聯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否則,以唐秋離的用兵之狠辣和老道,有意無意的借助曰軍之勢,回援的兩個方麵軍,恐怕此刻還在曰軍的阻擊線上,碰得頭破血流呢!
而華西列夫斯基的我沒那個方麵軍,此刻恐怕還在廣袤而荒涼的外蒙古大地上,舉步維艱的徘徊呢,唐秋離一手掌控了東方戰場,把握這戰場的節奏,不管是載仁親王還是自己,包括其他三個方麵軍司令員,甚至是斯大林同誌,都是這個中國人遠東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將軍無限的抱負,與殘酷的現實反差,無法改變現實的無力,讓朱可夫一時竟然有些意興闌珊,而且,他還絕對相信,唐秋離的胃口,不僅僅在遠東地區,包括曰本人在海外最大的占領區滿洲,都在他的計劃之內,那個中國人的目光所到之處,蘇聯廣袤的亞洲部分,恐怕早就在他的征服野心之內?
掩蔽部外麵密集的槍聲,一陣緊似一陣,黑夜之中,曰軍在繼續進攻蘇軍的陣地,戰鬥一如既往的激烈,幾個小時之後,戰場上的槍聲平息下來,曰軍如退潮的海水般,隱入在黑夜之中,隻有彌漫的硝煙味兒,隨著南來的晚風,逐漸飄散。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這是曰軍的最後一次進攻,就如同謝幕之前的表演,大概此刻的曰軍,已經全部撤走,盡管這種表演,落在朱可夫的眼裏,是那樣的可笑和拙劣,甚至都能勾勒出具體的某一個細節,但是,朱可夫隻能老實的做個看客,什麽也不能做、也不敢做,任憑曰本人自以為得逞的離去。
朱可夫的心情是苦澀的,不能與曰本人和唐秋離,在遠東大地上逐鹿爭雄,為蘇聯保住這一片富饒而廣袤的土地,他將會引以為終生的遺憾,他沒有離開藏身的掩蔽部,更沒有去關心曰軍的進攻,給部隊造成的傷亡情況如何,就這樣在黑漆漆的掩蔽部裏,將自己淹沒在無邊的黑暗之中,一直坐到參謀長戈達雅夫進來。
參謀長戈達雅夫中將,驚訝的看著黑暗角落裏的司令員,身影是那樣的落寞和孤寂,沉默一下,他說道:“司令員同誌,曰軍的進攻,被我們擊退了,不但如此,幾個方向上的部隊,還收複了此前丟失的陣地,核心防禦圈恢複原樣,部隊的士氣很高昂,同誌們請您回司令部!”
朱可夫默默的起身,一言不發的走出掩蔽部,目光看向夜色沉沉的遠方,戈達雅夫參謀長注意到,司令員同誌的目光,是一直看向滿洲!
天色大亮,正如朱可夫斷言的那樣,一夜之間,曰軍部隊撤離的幹幹淨淨,蘇軍士兵們驚喜的發現,每天一睜開眼,就看到的對麵,一個個晃**著的土黃色身影,完全消失不見,耳邊,再也沒有曰語刺耳的嚎叫聲,漫天飛來的炮彈,更是不見蹤跡,這個早晨,是寧靜而安詳的。
戰場寧靜得令蘇軍士兵,幾乎懷疑自己在做夢,很長時間了,伴隨著僅可維持最低體力的早餐而來的,是曰軍的炮彈,“曰本人撤走了!”“曰軍跑了!”一個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在士兵中間流傳,更有很多士兵,在戰壕裏奔走相告,惡夢遠去,每一名士兵都有劫後餘生的興奮。
當然,蘇軍的各級軍官們,不像士兵們那樣,被表麵現象晃花了眼,還保持著應有的謹慎和警覺,一麵命令士兵繼續保持戰鬥狀態,一麵派出精幹的小股部隊,冒險往曰軍陣地方向摸去,偵察情況,很快,各方麵的消息反饋回來,“報告指揮部,我偵察分隊偵察方向上的曰軍,已經不見蹤影,我分隊正在繼續深入偵察!”
“報告軍長,在我是軍部直屬偵察大隊,我大隊四個中隊分為四個方向,前出我軍陣地二十餘公裏,所到之處,沒有發現任何曰軍士兵活動的蹤跡,沿途所見,皆是曰軍拋棄的軍用物品,並且,在通往布列亞山脈方向,有大批步兵和重裝備通過的痕跡,具體情況正在進一步偵察和核實之中!”
終於可以確定,合圍了自己十幾天時間的曰軍,一夜之間,全部撤走了,消息在士兵中間傳播開來,陣地上,一片歡呼聲,很多蘇軍士兵爬出遍地泥濘的戰壕,站在燦爛的陽光下,大口的貪婪呼吸著,沒有硝煙味的空氣,蘇聯遠東方麵軍幸存的士兵,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
在遠東方麵軍司令部內,朱可夫對於各個集團軍報告上來的,關於曰軍撤圍的電報,一眼都不看,意料之中,沒興趣,他在電話裏,給各個集團軍部隊,部署撤離的命令,朱可夫規定的非常細致,其中最主要的兩條,是關於傷員先於部隊撤離的命令,再有就是,陣亡士兵的屍體,身份登記和就地掩埋問題。
方麵軍司令員親自過問這樣的小事兒,讓蘇軍各級指揮官們,非常感動,整個上午,蘇聯遠東方麵軍都在為離開被鮮血浸染透了的戰場,而有條不紊是忙碌著,做著撤離前的各方麵準備工作。
一座座新墳,聳起在遠東早春,依然殘留冰雪的泥濘土地上,十餘天的防禦戰,在曰軍優勢兵力四麵圍攻下,蘇聯遠東方麵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傷亡達到了六十餘萬人,其中,陣亡三十餘萬,陣亡的士兵如此之多,連刻一塊木質墓碑的時間和材料都沒有,隻是波浪般起伏的墓地上,每一座墳塋前,放上一頂綴著紅五角星的鋼盔。
遠東早春燦爛的陽光下,那一枚枚紅星,如同點點鮮血般,觸目驚心的鋪陳在大地上,三十餘萬鮮活的生命,就因為斯大林一道利欲熏心的命令,而永久的躺在遠東的土地上,甚至,連一塊墓碑都沒有,更別提名字,僅僅是一座座簡陋得可憐的土丘,證明曾經的生命,承載著遠離故園,飄**在他鄉天空的一個個靈魂,有一個虛無縹緲的歸宿。
朱可夫帶領著幾百名高級軍官,在一片海浪般起伏的墓地前,佇立了許久,戰場上幸存下來的蘇軍士兵,紛紛舉起手裏的槍,將子彈射向藍天,用這種方式,告別他們的戰友,槍聲如潮,在陽光燦爛的遠東大地上,隨風飄向遠方,不知道,正在惶急撤離的曰軍士兵,聽到這一陣槍聲之後,是否會緊張得要命!
臨近中午的時候,蘇聯外興安嶺方麵軍的先頭部隊,兩個機械化軍,抵達遠東戰場,與蘇聯遠東方麵軍部隊會合,幾百輛坦克,排列成戰鬥隊形,殺氣騰騰的撲來,後麵,是數千輛滿載士兵的卡車,方麵軍司令員格雷加裏夫大將,給先頭部隊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價,在曰軍的包圍圈上,撕開一道口子!”
這兩個蘇軍機械化軍,是帶著廝殺慘烈的想法而來的,但是,預想之中的激烈戰鬥,並沒有發生,沒有見到一名曰軍士兵的身影,前來迎接他們的遠東方麵軍聯絡軍官,告訴他們,“在昨天夜裏,曰本人早就跑了,是被咱們強大的援軍給嚇跑的!”
情況迅速報告到了外興安嶺方麵軍司令員格雷加裏夫大將,至此,徹底放下心來,曰軍突然撤圍,既在他的意料之中,有多少令他失望,如果能夠在為遠東方麵軍解圍的同時,給曰軍以重創,是再理想不過了,曰軍跑了,令他遺憾。
但眼下的結果,也是令他滿意的,不管咋說,老朋友的部隊,雖然損失慘重,但還保留了元氣,以朱可夫的才能,用不了多長時間,遠東方麵軍又會生龍活虎的出現在歐洲戰場上,最令他開心的是,此後,又能與老朋友一起,並肩馳騁疆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