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零二章 猜疑不定

華北野戰兵團參謀長韓光奇上校,可是絕對不相信自己司令官剛才的話,他相信,隻要自己拿出個辦法,刺激對麵的關東軍部隊有所行動,做夢都想把收複東北首戰的榮譽搶到手的司令官,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下達全線進攻命令的,而且,還會在事後,給師指補充一個說明。

“司令官,決不可輕舉妄動啊!趙參謀長在電報裏,還特別強調,各參戰部隊,應該克服浮躁以及求戰心切的情緒,嚴格執行師指的命令!我看,像是專門對您說的!”韓光奇正色的警告道。

袁景豪不耐煩了,“我說參謀長,你也太小看我袁景豪了,當兵這麽多年,這點兒道理還不懂,去去!你去跟那些個急得火上房的旅長們,把師指的命令,傳達一遍吧!旅長們都喜歡聽你說話!”他連推帶哄的把韓光奇送出了掩蔽部。

然後,袁景豪舉著望遠鏡,看著對麵一點兒燈光都沒有,如同墳場一般,到處都是死寂一片日軍陣地,嘴裏嘀咕道:“真他娘的!小鬼子也真是縮頭烏龜,你說,有點兒動靜就不行?”

不是關東軍沒有動靜,而是沒有接到總司令部的命令,雖然已經是夜幕降臨,但在奉天城內的關東軍總司令部大樓裏,依然燈火通明,不時有關東軍高級軍官,風塵仆仆、臉色嚴肅的跳下車子,急匆匆的衝進總司令部大樓裏,他們剛剛接到參謀部的命令,立即趕到總司令部,參加緊急軍事會議!

在大樓的最頂層,一間不大起眼的辦公室內,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和參謀長鬆田健次郎中將。臉色嚴肅的,已經討論了很長時間,雖然下達了召開緊急軍事會議的命令,但在會議開始之前,必須就遼東半島的戰局,拿出個明確的應對措施來,不過,顯然這是個非常有難度的問題。

對於獨立師航空兵,轟炸朝鮮半島和遼東半島的突然行動,南次郎大將。到現在還心存很多疑慮,朝鮮半島不用去管他,但遼東半島正是關東軍的防區,雖然地處滿洲南部,但卻是有著極其重要的地理和軍事價值。

與參謀長兩個人。討論了很長時間,心頭的疑慮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南次郎大將發現,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鬆田君,我至今不敢確定,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的進攻方向,究竟在何處?遼東半島嗎?從遭到大規模轟炸來看。似乎很有可能,但是,陳兵在滿洲邊境的獨立師三個兵團部隊,又是何意圖?”南次郎大將揉揉發脹的太陽穴。苦惱的說道。

鬆田參謀長的腦袋,不必南次郎大將清楚多少,這已經是司令官閣下,不知道多少次問自己了,但他堅持自己的判斷,獨立師部隊,必然會渡過渤海海峽,在遼東半島登陸,“司令官,卑職認為,此刻不需要再猶豫不決了,那個支那魔鬼選擇的進攻方向,在遼東半島無疑,陳兵於滿洲邊境的獨立師部隊,誰為了牽製關東軍部隊!”鬆田參謀長簡潔的說道。

“而且,關東軍主力部隊都在滿洲邊境不同的三個方向,與獨立師部隊對峙,遼東半島地區,皇軍守備兵力十分薄弱,司令官,我們目前要采取的唯一措施,就是盡一切可能,往遼東半島增兵,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也許在明天,大批的獨立師部隊,就會橫渡渤海海峽,進攻遼東半島!”鬆田參謀長苦口婆心的勸說到。

這樣簡單的戰局,南次郎大將不會看不出來,正因為簡單,卻更讓他警惕,那個素以陰險詭詐著稱的支那魔鬼唐秋離,會采取如此簡單的布局?在轟炸遼東半島的當天,不命令獨立師部隊趁機渡過渤海海峽,偏偏隻是轟炸和空襲,登陸部隊按兵不動,這不能不令自己疑竇叢生。

遼東半島的關東軍航空兵各個機場,遭到了什麽樣的重創,南次郎大將心裏一清二楚,關東軍航空兵至少一半兒以上的作戰飛機,都被摧毀了,在渤海海麵,沒有能夠威脅到獨立師渡海部隊安全的因素,那麽,問題隨之而來,根據遼東半島守備部隊的報告,以及情報部門的情報表明,獨立師的部隊,並沒有進行渡海攻擊?

而且,南次郎大將還堅信一點兒,唐秋離的攻擊主要方向,還在滿洲的遼西地區、西滿地區以及西北部邊境線,三個要點上,大規模部隊渡海登陸作戰,需要龐大的運輸船隊,這個支那魔鬼何必舍近求遠?

更讓自己琢磨不透也無法理解的是,陳兵在滿洲邊境線上的獨立師三個兵團,沒有絲毫的進攻跡象,戰場一如既往的沉默,唐秋離在等什麽?

錯綜複雜的戰場態勢,幾乎熬幹了南次郎大將的心血,他最大的苦惱,來自兩方麵,一方麵是對唐秋離的下一步舉動,無法判斷,另外一方麵,就是兵力的匱乏,如果自己手裏的部隊,還是遠東戰役之前的關東軍,無論是防禦滿洲陸地邊境線上的要點,還是防守遼東半島,都不成問題,即便是那個支那魔鬼,盡出詭計,自己又何懼之有?

南次郎大將的臉色,陰晴不定,看在鬆田參謀長眼裏,就明白了,自己的話,並沒有說服司令官盡早下決心,想盡一切辦法,趕緊堵住遼東半島那個大窟窿,便知趣兒的閉嘴了,作為參謀長,自己已經盡到了責任,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至於下一步關東軍有何動作,那就是南次郎大將的事情了。

說來也是奇怪,鬆田參謀長一閉嘴,辦公室內的空氣,頓時凝固起來,帶著難耐的壓抑,兀自在內心裏,劇烈掙紮和思路的南次郎大將,意識到了這一點,無聲的看看跟隨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一抹痛苦之色,掠過眼中。

南次郎大將長歎一聲,語氣疲憊的說道:“鬆田君,我知道你的意思,迅速增加遼東半島防禦,是當務之急,畢竟,從種種跡象表明,獨立師部隊,最有可能在該地登陸,但是,鬆田君,你考慮過沒有,關東軍所有的部隊,都在滿洲邊境一帶,與獨立師的三個兵團對峙!”

見山田參謀長注意的傾聽這自己的話,南次郎大將接著說道:“現在的局勢是,我們無法從任一方向抽調兵力,兵力不足是我們目前最大的困難,就遼東半島遭到獨立師航空兵轟炸一事來分析,我們是否可以反過來思考,這是唐秋離設下的一個圈套,就是讓我們以為,他的攻擊方向,是遼東半島,迫使我們必須從滿洲邊境方向,抽調兵力增援!”

“而後,趁我帝國皇軍部隊增援遼東半島,造成某一方向兵力空虛的時機,發起進攻,若如此,來自滿洲邊境任何方向的進攻,都會從整體上,切割滿洲全境,以那個支那魔鬼的用兵手法和陰險狡詐程度,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鬆田君,事關重大,牽一發而動千鈞,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不得不慎重啊!”

南次郎的言語之中,頗為唏噓,千難萬難,最難的就是眼下滿洲的戰局,鬆田參謀長動容了,“司令官,請恕職部考慮問題過於片麵了,但是,遼東半島的防禦,畢竟是帝國關東軍最大的薄弱環節,一旦、一旦獨立師部隊,真的渡海登陸,對於我們的威脅,不亞於任何一個方向,這一點,還請司令官您有個萬全之策!”他誠懇的說道。

“萬全之策?談何容易,手裏沒兵,到處都需要堵窟窿!”南次郎大將心裏苦笑一下,“走吧,鬆田君,軍事會議召開的時間到了!”實際上,幾個小時的討論,兩個關東軍大佬,沒有拿出任何的應對眼下局勢的可行辦法,但是,緊急招來的各路指揮官,也不能晾在會議室,隻能硬著頭皮去會場了。

鬆田參謀長側身,落在南次郎大將半個身位,心裏一點兒縫兒都沒有,堵得滿滿登登,他苦惱的是,在緊急軍事會議上,南次郎大將和自己,麵對這些關東軍的高級將領們,應該說些什麽?

兩個關東軍當家人,先後相跟著,都是滿腹心事,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腳步沉重,步履艱難,走廊上昏黃的燈光,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虛幻而暗長。

一進到會議室裏,麵對近百名關東軍高級將領,各有所思的複雜目光,南次郎大將沒有一句廢話,直奔主題,“諸君,在這個關鍵時刻,將大家召集到總部來開會,是因為,我們關東軍將要麵臨一場重大的危機,橫山君,你來說說,遼東半島現在的情況,當然是帝國關東軍的防禦力量如何?”

南次郎大將直接點名了,點到的是關東軍第七軍司令官兼遼東半島軍管區司令官橫山佳彥中將,他來自戰區,應該最了解情況,實際上,橫山中將對於在這種關鍵時刻,自己的軍管區內所有的機場,都被炸得一片廢墟,部隊人心惶惶的時候,總部還命令自己從大老遠的遼東半島,飛來奉天開什麽軍事會議,內心裏,頗是不大滿意。

在來的飛機上,橫山中將還在盤算著,怎麽懇請總司令官增兵遼東半島,但是,卻沒有料到,總司令官一上來,就直接點到自己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