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一十二章 要力挽狂瀾的鬆田參謀長
關東軍總參謀長鬆田健次郎中將的話,已經離開辦公室的梅津美治郎大將,聽得清清楚楚,身體略微一頓,卻沒有回頭,他不知道,鬆田的信心從何而來?
一兩天之內,按照鬆田的辦法,搜羅起近十萬兵員不難,如果願意,梅津大將自己一道命令,就可以調集超過二十萬人的滿洲國軍隊,可是,滿洲國軍隊的士兵素質,能跟大日本帝國皇軍士兵相提並論嗎?
如果按照實際戰力,二十萬滿洲國軍隊士兵,甚至都不如兩千名大日本帝國士兵,真正的一群烏合之眾,包括鬆田中將現在拿出來的辦法,集結近十萬人的兵員,也是一群沒有上過戰場、沒有經過戰火硝煙洗禮的烏合之眾,但是,卻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兵員不足,就拿這些炮灰,去暫時阻擊獨立師部隊,往奉天方向推進吧!
梅津大將並不看好這群臨時湊起來的烏合之眾,他不讓任何人來打擾自己,就是想靜靜的思索,找出一個應對國內軍政兩界大佬的責難,以及挽回滿洲戰場危局的妥善辦法,遼東半島中部的二十多萬獨立師部隊,此刻,應該正在追擊大敗而歸的第三軍和關東軍兩個支隊的士兵。
鬆田說得對,那個支那魔鬼,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二十餘萬獨立師士兵,挾勝利之餘威,潮水般湧向奉天、湧向滿洲腹地,該是多麽恐怖的事情,想到這裏,梅津大將渾身的汗,都下來了,三天。超不過三天時間,安東至蓋州一線,就會成為新的戰場,留給自己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了!
唯一讓梅津大將安慰的是。中朝邊境線一帶,至今還沒有發生戰鬥,關東軍第三和第四支隊,沒有發來電報,也就意味著,在朝鮮半島北部的獨立師六個旅部隊。還在圍剿朝鮮駐屯軍的四十三師團餘部,總算還沒有被斷了後路,他歎息著想到。
留在總司令官臨時辦公室內的鬆田參謀長,把參謀部、作戰部的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當麵一連下達了數道命令。打了幾十個電話,一改平時低調的風格,語氣強硬得令熟悉他的關東軍總部軍官們,非常不適應,都吃驚不小,但沒有人敢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駁參謀長閣下的麵子。
遼東半島戰事失利。第三軍和關東軍兩個支隊十幾萬部隊,被打得落花流水,被迫全線撤退的消息,已經在關東軍總部,大範圍的傳播開來,這讓總部的日軍軍官們,內心很是慌慌,麵對如此危局,鬆田參謀長此刻表現出的強硬和鎮定自若,算是給軍官們吃了點兒定心丸。
關東軍總部的軍官們。也從另外一麵兒,重新認識了鬆田參謀長,原來也是個不露利齒的老虎,所以,鬆田中將的全部命令。都得到了很好的貫徹,百餘名關東軍總部軍官,火速趕往奉天以及周邊地區,督促落實鬆田參謀長的命令。
忙活了大半天,鬆田參謀長體會到了權力所帶來的快感,跟總參謀長就是不一樣,忽然間,他似乎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急忙叫進來梅津大將的衛隊長,鄭重的吩咐道:“從現在起,你寸步不離總司令官閣下,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最好,將他隨身攜帶的武器暫時收起來藏好,尤其是將軍的佩刀,你明白嗎?”
衛隊長當然不明白,而且,還非常氣憤,按照參謀長所說的,豈不是繳了梅津大將的械?這是造反呢,搶奪兵權啊!自己是總司令官的衛隊長,可不是總部的衛隊長,說白了吧,就是總司令官閣下的私人保鏢,除了梅津大將之外,任何人的命令都可以不聽,包括鬆田參謀長的!
衛隊長也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梗著脖子低吼到:“參謀長閣下,我不能執行您的命令,將總司令官繳械,還要提醒你,不要做出危害上司的事情來,否則,總司令官衛隊有權采取必要的措施!”
鬆田參謀長被頂得一愣,驚愕的看著眼珠子瞪得溜圓,手都按在腰間配槍上的衛隊長,隨即,便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氣得臉色鐵青的大罵到:“八嘎!蠢豬!腦袋灌鉛了!我怎麽會對梅津總司令官閣下,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事!遼東半島戰事糜爛,總司令官的情緒非常糟糕,我擔心他過度自責,采用帝國軍人最神聖和體麵的做法,來剖腹自裁以謝罪!”
豬腦袋的衛隊長,這才明白參謀長閣下的真正用意,“啪”的一個立正,大聲說道:“卑職愚昧,誤會參謀長閣下的用意了,我馬上就過去,寸步不離的保護總司令官的生命安全!”
遲疑一下,榆木疙瘩腦袋的衛隊長,又問道:“參謀長,如果發現總司令官有自裁的舉動,我是否可以將他打暈過去?”
鬆田參謀長當時就一腦門子黑線,徹底無語了,怎麽遇到個這樣不通氣的家夥,強忍著給他幾個大嘴巴子的衝動,耐心的說道:“不,絕對不允許那樣做,而且,還不要讓他察覺到我們在關注他,一旦發現總司令官閣下有這樣的跡象,馬上通知我,明白嗎?”他也知道,跟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說不清楚,幹脆就直接告訴他怎麽辦就是了!
大權在握、獨掌乾坤的亢奮過去之後,鬆田參謀長疲憊的靠在,梅津大將做過的位置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該安排的,都已經部署下去,不知道為什麽,如果還不能挽救敗局,就非自己之過了,靜下來之後,他的心裏,倏然劃過一絲恐懼。
這種恐懼,既有來自對遼東半島戰局糜爛至此,後果難測的無力感,雖然采取了緊急動員措施,拚湊了近十萬兵力,防禦安東之蓋州一線的所有要點,以阻擊獨立師部隊的進攻,但鬆田中將還是清醒的,他也知道,臨時拚湊起來的烏合之眾,難以擔當大任,如果無法阻擊獨立師部隊,突破阻擊線之後,進攻奉天怎麽辦?
對於這樣的結果,鬆田中將的確是無計可施,籌劃到眼下的成色,自己已經是熬幹了心血,另外的一種恐懼,則是對自己目前暫時坐上的這個位置的恐懼,暫代關東軍總司令官的寶座,很是燙屁股啊!
最初的興奮過後,他不得不考慮到這一點,“以梅津美治郎大將的強硬和自負,又是新近履任,為何如此輕易的將手裏的權力拱手相讓,哪怕是暫時的,這不符合梅津大將的風格?”
沿著這個思路剖析下去,“收複遼東半島戰役大敗,第三軍和關東軍兩個支隊,損兵折將、傷亡慘重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那麽,梅津大將讓自己在這個危急關頭,全盤接手殘局,是否含有推卸責任,亦或是找一個替罪羊的打算?”
一念之此,鬆田參謀長驚出一身冷汗,夜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過,將辦公桌上的一疊電報,刮得四散飄落,他悚然而起,仿佛屁股底下的椅子,如同燒紅了的烙鐵般。
鬆田參謀長走到窗前,看著漆黑的夜色,又想到了另外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梅津大將屢屢擔心的,在朝鮮半島北部地區,獨立師那六個旅的兵力,現在在幹什麽?
如果這支獨立師部隊,真的越過滿洲和朝鮮邊境線殺過來,自己拚湊起來的近十萬兵力,絕對是不堪一擊的,鬆田參謀長再也坐不住了,研判這樣的戰局變化,不是自己的腦水和經驗,所能琢磨透徹的,他決定,馬上去見梅津總司令官,盡管知道,總司令官閣下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但事關重大,必須的去!
夜色如墨,來自北黃海的風,帶著絲絲的鹹澀味,朝鮮半島北部山區,顛簸的山路上,一支部隊在快速行軍,坦克履帶碾壓碎石,發出“哢嚓”的聲響,拖著重炮的卡車駛過,卷起一陣煙塵,道路兩旁,是腳步匆匆、埋頭行軍的士兵,一隊卡車駛過,車上坐滿了士兵,引得不行的士兵們,一陣羨慕的目光。
雪亮的燈光,如同利劍般,刺破夜空,在夜幕之中,如同一支蜿蜒遊動的長龍,往中朝邊境線方向迅疾推進,發動機的轟鳴聲,卡車喇叭的低鳴聲,戰士們行軍的腳步聲,指示行軍方向的部隊,大聲的喊話聲,匯集成夜行軍的緊張氣氛,如果從高空看下去,在朝鮮半島北部山區,類似的由燈光組成的長龍,有五六條之多!
被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和關東軍總參謀長鬆田健次郎中將,兩個人都惦記,都戒懼萬分的韓鐵,此刻,正在指揮所屬部隊十餘萬兵力,朝著中朝邊境線急進。
接到師長的命令之後,海軍陸戰隊三個旅、東南機動兵團的三個旅部隊,從圍剿日本朝鮮駐屯軍第四十三師團殘部的北大峰戰場撤兵,十幾萬人集結在朝鮮半島北部山城德川周邊,憋著一股勁兒等了近兩天時間。
等待師指下一步命令的兩天時間,領會師長命令部隊集結於德川,隱蔽待命意圖的韓鐵,也沒有閑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