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一十三章 東京震動(上)
日本陸軍大臣兼大本營代理總參謀長米內光一大將,壓力很大,天皇陛下倚重,位高權重,帝,政和軍令兩大係統一把抓,看似風光無限,可也是高處不勝寒。
權力越大,承擔的責任和風險也就越大,帝國的戰爭資源,已經挖掘到了極限,米內大將沒有需要做的,就是努力維持、平衡各方麵的利害關係,將有限的戰爭資源,用在最需要的戰場上,雖然沒有重量級的其他派係大佬,能夠挑戰自己的地位和權威,但麵對脾氣越來越古怪和暴躁的天皇陛下,依然有著如履薄冰的感覺!
大日本帝國同時在兩處戰場作戰,好在,西南太平洋上的澳洲戰場,東太平洋上的海戰,帝國略占上風,但是,在北方的朝鮮半島戰場,滿洲戰場上,遠東戰場呢?
米內光一大將有個習慣,回到官邸之後,在晚餐之前,要在靜室內打坐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將一天發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看是否有所疏漏,取其意為中國古代先賢,孔老夫子的“每日必三省吾身!”但今天,坐在靜室內的米內大將,卻無法將心神像平常那樣安定下來。
莫測詭詐的北方戰場,親自的朝鮮半島戰場,還算讓自己放心一些,帝國朝鮮駐屯軍司令官田中新一大將所部,雖然損失很大,退守於朝鮮半島的東南一隅,采取守勢,但至少,麵對獨立師部隊的凶猛進攻。還能保證僵持的局麵。
遠東戰場有自己的政敵加老對手,天皇陛下的禦弟載仁親王主持。似乎打成什麽模樣,跟自己的關係不大,況且,遠東戰場自己也插不上手,從各種情報來看,也是個僵持的局麵。
唯獨晦暗不明的滿洲戰場,是米內大將最揪心的,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派來的那位特使,還被軟禁在自己的官邸,梅津的那份呈送天皇陛下的奏折,還壓在自己手裏,米內大將也是舉棋不定,究竟是否應該把這份足以炸翻帝,政兩界的奏折,呈現給天皇陛下?
說實話。米內光一大將,對梅津美治郎非常生氣,自打這家夥就任關東軍總司令官以後,除了這份堪稱定時炸彈的奏折之外,其他的電報,一份都沒有。導致自己這位負責帝國陸軍最高事務的大臣,對滿洲的局勢兩眼一抹黑!
在南次郎擔任關東軍總司令官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幾乎是兩三天就來一封密電,自己對於滿洲的局勢。了如指掌,平心而論。米內大將對梅津美治郎很是反感,反感這家夥自詡為純粹的帝,人,什麽不參與任何派係,保持特立獨行的姿態,似乎隻有他自己,是個純粹的帝,人,別人倒是勾心鬥角的政客,如果不是天皇陛下出麵強壓,處於平衡帝國陸軍各個派係利害關係的大局考慮,關東軍總司令官的位置,怎麽也輪不到梅津這家夥來坐!
現在倒好,梅津就任之後,關東軍似乎與自己有著漸行漸遠的疏離感,梅津似乎在有意對自己封鎖滿洲的消息,米內大將不相信滿洲平安無事,雖然得不到第一手消息,但滿洲對本土戰略資源日益萎縮的輸入,卻無疑的表明,滿洲局勢未必樂觀,否則,梅津那家夥也不會拋出一份堪稱重磅炸彈的奏折。
但滿洲局勢現在到底是什麽程度,卻是不好得出準確的判斷,自己更不敢妄下結論,也許,是梅津那家夥在危言聳聽,正因為如此,米內大將才感覺到心神不安,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那個大日本帝國的死敵——支那魔鬼唐秋離的存在。
從朝鮮半島到滿洲,再到遠東地區,無處不在的,就是這個支那魔鬼的身影,在大日本帝國的海外殖民地,攪風攪雨,米內大將一直非常奇怪,也不理解,為什麽同樣的帝國皇軍,在西南太平洋的澳洲戰場,麵對十幾個國家組成的盟軍,卻能始終占上風,壓著幾十萬盟軍部隊打。
在浩瀚的東太平洋上,帝國海軍聯合艦隊,一次次擊敗美國太平洋艦隊,打得美國海軍不敢出東海岸的軍港,在南方戰場,無論是帝國陸軍還是帝國海軍,都占有戰略上的優勢,且優勢明顯,在澳洲戰場上,如果不是那個支那魔鬼在一直給盟軍輸血,恐怕,此刻的澳洲,太陽旗已經插遍了澳洲大地。
可是在北方的朝鮮半島、滿洲,帝國皇軍卻是始終處於被動的地步,是的,就是那個可惡的支那魔鬼唐秋離,讓大日本帝國屢遭敗績,一次次的損兵折將,已經成了一個基本規律,那個支那魔鬼出現在那裏,那裏就是帝國將軍和士兵的墳墓,“唐秋離就是大日本帝國宿命之中的死敵啊!”米內大將情不自禁的感歎到,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
這個日本軍界頭號大佬,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那個突然崛起的支那人唐秋離,是大日本帝國繞不開的夢魘,靜室內冥坐了一個小時,米內大將沒有做到心如止水,反而內心更加煩亂,他有意回避,造成這種心情的原因,但卻揮之不去,滿洲,情況表明的滿洲,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
食不甘味的吃完晚餐之後,米內大將來到書房,從保險櫃裏翻出來梅津的那份奏折,不知道看來多少次了,但每看一次,他都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他琢磨不透的是,梅津為什麽要派信使,將這份奏折交到自己手裏,讓自己代為轉奏天皇陛下,而不是直接上奏到天皇陛下禦前?
作為帝國在海外殖民地,最大的一個軍事集團,關東軍總司令官的地位非常之重要,可以越過大本營,是有給天皇陛下直接上奏折權力的,若是順著這個思路分析下去,梅津此人並非不懂政治,相反,還是個心機深沉的家夥。
通過自己的手,將這份奏折呈現至天皇陛下禦前,一旦天皇陛下震怒,軍政兩界口誅筆伐,國內一片喊殺聲之時,拉上自己這個帝,界重量級的人物,可以替他扛著巨大的壓力,形式所逼,自己也不得不與梅津這家夥站在同一條戰壕裏,換句話說,自己是被梅津給綁架了,替他擋災!
“真的是好算計!”米內大將不禁一陣冷笑,這就可以解釋,自從有個這個重磅炸彈般的奏折之後,梅津那家夥再也沒有電報來的原因,延展考慮,如果滿洲局麵糜爛之無法收拾的地步,關東軍遭到滅頂之災,那麽,事後梅津那家夥可以信誓旦旦的表白,自己已經給天皇陛下上過奏折了,是通過米內閣下的手。
可奏折還壓在自己手裏,根本沒有呈送給天皇陛下禦覽,屆時,天皇陛下的震怒,軍政兩界大佬的質疑,本土民眾的憤怒,都是集中在自己頭上,自己豈不是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如果梅津美治郎再倒打一耙,說什麽,如果奏折盡快的呈送至天皇陛下禦前,即便是滿洲最終不保,但關東軍可以保存相當一部分實力,如果滿洲局勢,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這份奏折呈送上去之前,自己是閱讀過的,梅津固然會落得個神經過敏、危言聳聽的笑柄。
那自己哪?不是也擔著草木皆兵、判斷不明、昏聵無能結果,失去天皇陛下的寵信,米內大將不想把梅津美治郎想得那樣陰險和狡詐,但卻無法解釋,明明梅津美治郎有直奏天皇陛下之權,卻偏偏要經過自己手的原因!
迷霧重重啊,米內大將感歎到,梅津的這份奏折,已經成了燙手的山芋,丟不得又捂不得,最可惡的,是自己對滿洲現在的狀況,一點兒都不了解,何時把這份奏折呈送上去,又不被炸到,是個難題,天大的難題,他沉吟著,舉棋不定。
夜色已深,暑氣稍微減弱了些,“砰砰砰!”書房的門,被重重的敲響,米內大將不禁皺眉頭,官邸的秘書和衛兵,都被告誡過,自己在書房的時候,不允許來打擾,何況,敲門聲還十分的沒有教養,“進來!”米內大將明顯不悅的喊道。
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機要秘書春川一頭撞進來,沒有顧及到米內閣下不悅的臉色,惶急的說道:“閣下,機要室剛剛接到關東軍總參謀長鬆田健次郎中將的緊急電報,報告了滿洲戰局的詳細情況,根據電報的內容,情況非常糟糕!”
“誰?關東軍總參謀長鬆田?為什麽不是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來的電報?”米內光一大將忽的站起來,厲聲問道,他的心忽的沉下去,那種不好的預感,終於成為了現實,滿洲局勢果然有問題,但來電報的,是總參謀長鬆田,而不是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這不是咄咄怪事嗎?
機要秘書春川擦了一把腦門兒上的汗水,說道:“根據電報所說,梅津大將現在下落不明!”
“什麽?”米內大將怵然一驚,急忙接過來電報看起來,然後,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手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著穿上外衣,吩咐到:“備車,馬上進宮麵見天皇陛下!”想了想,又把梅津大將的那份奏折,裝進公文包裏。
(未完待續)
說幾句話:寫完最後一個字,離開電腦,窗外已經是皓月如洗,夜空深邃,中秋時節的蒙東,夜晚已經是初現寒意,憑窗遠眺,驟見幾處焰火,綻放在中秋的夜空,刹那間的絢麗,充滿著視野,便油然想起,送給所有的書友,祝願我們的人生,如同焰火般絢麗多姿,但卻如皓月般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