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鬆花江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田二牛升官
日俄戰爭之後,中日戰爭之前,日本陸軍新加入很多少壯派軍官,這些家夥,都是膽大妄為之徒,腦袋後麵天生就有反骨,屢屢產生抗上行為,“九一八”事變,就是這種抗上行為的產物,這些少壯派軍官賭贏了,更加劇了他們狂妄的心理,也為後來的覆亡,埋下了伏筆。
按照原山的計劃,以一個大隊的兵力,以演習夜間進攻科目為借口,對二五八團的陣地,實施夜間偷襲,如果進展順利,就勢全殲支那部隊,造成既成事實的占領。
如果支那軍隊有防備,就以演習的名義,堂而皇之的撤回來,原山也知道,通過駐屯軍情報係統得知,支那軍隊三十八師的另外兩個團,就在二五八團的身後,而且,華北獨立師的部隊,正在星夜兼程的往宛平附近急進,支那的兵力,要遠超過自己。
真要是打起來,以原山手頭的兵力,還真沒有太大的把握,他也沒有料到,二五八團,把哨兵的哨位放得離前沿陣地那麽遠,致使皇軍功虧一簣。
田二牛看到的隻是日軍一個大隊,在他看不得的地方,兩個齊裝滿員的日軍聯隊,正嚴陣以待,黑洞洞的炮口,已經指向二五八團的陣地,隻等前麵得手,就全線展開進攻,一舉奪取二五八團的陣地,造成事實占領,在宛平城的側翼,楔進一顆釘子。
原山進的心裏,充滿了懊悔,老天不給他建立功勳的機會,隻要有一名皇軍士兵的腳,踏上對麵的防禦陣地,原山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駐,宛平城就是他原山嘴邊的肥肉,想吃就吃。
他可以驕傲的告訴支那軍官,在大日本皇軍麵前,請你們忘記領土、主權等支離破碎的字眼兒,太陽旗所到之處,都是大日本皇軍的防區,大日本帝國的領土。
現在,原山隻能在望遠鏡裏,看著對麵的陣地,狂吞口水,就像已經摸進了羊圈,卻被獵槍嚇跑的餓狼,滿心的不甘。
他不知道,華北最高軍政長官唐秋離,已經來到了這裏,原山可以自豪了,他一個動作,就把手握十幾萬重兵的華北一號人物,吸引到這裏,不知原山進做何感想,是否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亦或是和唐秋離平起平坐的滿足感。
唐秋離來到二五八團前沿陣地,就感覺這個團的士兵,精神狀態不是那麽好,詢問團長在哪裏,士兵們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或者是不敢說。
隨行的二十九軍軍部參謀處長當時就火了,訓斥到:“你們沒長眼睛啊?這是新任的唐軍長,快說,你們團長在哪裏?”
唐秋離皺皺眉頭,沒有說什麽,這個士兵當時就篩糠了,我的娘啊,這個年輕人就是新上任的軍長啊!直接問我話,答對不好,掏槍當場把我斃了,都沒地方喊冤去。
連忙在前麵帶路,唐秋離也是深感無奈,老軍長手下的部隊,絕大部分是具有良好的素質,可是,畢竟從舊軍閥的路子走過來的,難免良莠不齊,魚龍混雜,進一步整頓二十九軍,是當務之急。
包括這個參謀處長對普通士兵的態度,唐秋離就很不滿意,這要是在獨立師,輕者關禁閉,重者撤職,到後勤部去當後勤兵去,獨立師的軍官,哪敢用這樣的態度和戰士們說話。
到了團指揮部門口,大老遠兒就聽見裏麵猜拳行令的聲音,這個士兵畏懼的用手一指,一溜煙而似的跑了。
唐秋離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哪有在前沿陣地喝酒的,這還是在大清早,身為指揮官,不能以身作則,如何帶領部隊,再說,你這是什麽地方?對麵就是日軍的重兵,這個團長是當到頭了。
他製止了參謀處長的通報,一掀門簾,滿洞的酒氣,直衝鼻孔,兩個衣衫不整的軍人,在那正喝得熱乎,見有人沒喊報告就闖進來,以為是手下沒規矩的士兵。
張嘴就罵:“你他媽瞎眼睛了,這是團部,滾出去,被打擾老子的酒興!”罵完沒動靜,這倆人抬頭一看,那個團長當時就由凳子出溜到地上了,他在軍部開會,多次見過唐秋離,見識過唐秋離處理軍部,那幾個和日本人有染的大佬們的手段。
劉營長可沒見過,在這一畝三分地兒,他拔橫慣了,沒看到唐秋離軍裝上的領章,也沒有看到他身後的軍部參謀處長,覺得麵相很年輕,以為是那個部隊的通訊兵。
刁斜著眼睛,氣衝衝的問道:“你說那個部分的?你們長官沒有教你軍規嗎?要是我手下的兵,早就他媽一頓軍棍打你個半死!”
團長心裏這個急呀,你他媽的二五眼,拔橫也不看時候,把老子也給帶溝裏去了,越急越說不出話來,光顧著手忙腳亂的整理軍裝。
這姓劉的也真是榆木腦袋,沒看到他的頂頭上司兼大哥,都急成什麽樣了?還在那吐沫星子亂飛的耍橫。
唐秋離身後的參謀處長實在忍不住了,這個現眼的東西,把老軍長的臉都丟盡了,作為宋哲元的老部下,他實在不願意讓新軍長,看老軍長的笑話,他咬著牙,惡狠狠地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一句話:“二十九軍唐軍長,來你團視察防務!”
姓劉的喉嚨裏“咯嘍”一聲,當時就傻眼了,這一句話,就像晴天驚雷,把他完全震暈了,我的祖宗,是我老大的老大的老大來了,他也不知道怎麽排序了,反正是最大的老大。
唐秋離壓住心裏的火氣,這畢竟是老軍長的部下,要是在獨立師,唐秋離當場就能把他倆槍斃了。
問了一下情況,團長和營長異口同聲的說一切正常,唐秋離壓根而不相信他倆的鬼話,憑這倆貨色的德行,要是能發現對麵日軍的異常情況,那倒是不正常了。
他臉上帶著寒霜,一言不發,轉身往前沿陣地走去,參謀處長狠狠瞪了這倆貨一眼,轉身跟了出去,這倆貨色,蔫不拉幾的跟在後麵,團長一邊走,還一邊朝著劉營長瞪眼珠子。
轉過一個拐角兒,忽然從一個防炮洞裏傳來喊聲:“劉營長,你這是借機報複,俺田二牛不服,死也不服,俺那裏做錯了?”
唐秋離回頭看著團長和劉營長,團長不知道咋回事兒,劉營長趕緊上前:“軍座,這是個老兵油子,昨晚放哨亂開槍,違反軍紀,我把他關了禁閉!”
劉營長可沒敢說要槍斃,他真是存了這個心思,看軍長的臉色不對,這貨色挺機靈,把槍斃改成禁閉了。
唐秋離一聽是哨兵開槍,心裏馬上覺得這事兒不簡單,他站住了腳步,隨行的特別衛隊的戰士,馬上領會了師長的意圖,把防炮洞的門打開,放出了田二牛。
早晨的陽光刺眼,田二牛隻看見一個年輕人,還有一大幫衛士跟隨,自己的團長和營長,都在旁邊恭敬的伺候著,哪來的大官兒?派頭不小!田二牛暗自琢磨。
“我是唐秋離,二十九軍軍長,說說吧,為什麽在放哨的時候開槍?”唐秋離很和藹,語氣溫和的問道。
田二牛一陣暈眩,這個年輕人就是新上任的唐軍長,沒錯,人家領章上兩顆星,那是中將軍銜,昨個晚上還念叨軍長的好來著,今天就看到了,我田二牛命不該絕,遇到救星了,要不,被姓劉的這個歪貨,咋整死的都不知道。
田二牛馬上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軍座,三十八師二五八團三連一班上士班長田二牛,向長官致敬!”聲音鏗鏘有力,甕聲甕氣。
標準的軍姿,使他粗壯的身材,更顯得挺拔敦實,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老兵,具有良好的軍事素質,唐秋離讚賞的,看著他黑紅而又帶著淳樸的臉膛,微笑了。
這個微笑,就像一股暖流,瞬間流過田二牛的心裏,也鼓起了他的勇氣。
他顧不得自己的兩個上司就在一旁,馬上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並說明自己違反軍紀開槍的理由,還有劉營長對他的態度,說完,臉色平靜,目光坦然的看著唐秋離,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唐秋離敏銳的感覺到,田二牛說的都是真話,他轉頭問團長:“你知道這件事情嗎?你又采取了什麽樣的預防措施?”
團長張口結舌麵紅耳赤,一句話都答不上來,感情,昨晚日軍偷襲的,正是劉營長他們的防區,而劉營長幹脆把這件,涉及到整個華北局勢的嚴重事件,忘到腦後,壓根而沒對團長提起,一心琢磨著要槍斃田二牛。
唐秋離沒工夫看這倆貨色的醜態,把昨晚做潛伏哨的,田二牛那個班的士兵都找來,仔細的詢問每一個人,並且從中知道,二五八團每天都放潛伏哨,是由副團長親自安排的。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和經過之後,唐秋離對參謀處長命令到,記錄:“鑒於三十八師二五八團原團長秦有良,領導部屬不力,疏於軍務,立即撤職,押回軍部查辦,二五八團一營營長劉德福,隱瞞重要軍機,玩忽職守,險些釀成大禍,對上報實情的士兵,打擊報複,立即撤職,押回軍部嚴加審問,聽候處理!”
“二五八團團長一職,由原副團長陳川接任,一營營長職務,由原三連一班班長田二牛代理,正式任命,隨後下達,把這個命令,通報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