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部 鬆花江上 第四百三十九章 迎頭一擊
按照時間推算,登陸部隊已經接近了登陸場,卻沒有一點槍聲傳來,鬆井石根的臉『色』愈發的平和了。
前鋒師團出發之前,師團長吉住良輔不無憂慮的對鬆井說:“司令官閣下,我師團搶灘登陸,沒有重型火力掩護部隊登陸,壓製支那守軍的火力,一旦支那軍隊展開反擊,在沒有隱蔽物的空曠海灘,部隊將遭受嚴重的損失,因此我建議,重炮旅團跟隨第一梯隊前進,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
鬆井矜持的一笑,未置可否,目光轉向滔滔的大海,等於是否決了吉住的建議,吉住良輔無言,誰讓這個老家夥是司令官呢,讓士兵拿著步槍去登陸,倒是前所未聞,但願支那守軍還在夢裏,否則,自己的師團就要完蛋了。
其實,日軍在海上的舉動,都落到設在高處的瞭望哨的眼裏,馬上報告第九集團軍司令官張治中將軍,張將軍馬上進入指揮部,密切關注日軍的動向。
吉住師團選擇的登陸位置,恰巧是第十集團軍兩個旅防守的吳淞一帶,常風把日軍的舉動,都看在眼裏,他命令部隊,沒有見到信號彈,誰也不許開槍,吉住良輔忐忑不安,登陸艇已經靠岸了,灘頭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士兵涉過齊腰深的海水,登上灘頭,還是沒有動靜,隻有一道道的鐵絲網,冷冷的立在那裏,吉住憑著軍人的直覺,太不正常了,這麽大的一片海灘,竟然沒有一個支那守軍,要說白癡,也不能達到這種程度,這裏肯定有陰謀,說不定是個大陷阱,他可沒有鬆井那老家夥的自負。
前麵傳來士兵們的哄笑聲,支那士兵架設的鐵絲網,就像小孩兒的遊戲,隻要一跳就能越過去,恐怕支那士兵還沒有學會怎麽設置海灘障礙,日軍士兵比賽似的緊跑幾步,騰空而起,低矮的鐵絲網在身下掠過,人在空中,還禁不住得意的大笑。
腳底劇痛,笑聲戛然而止,日軍士兵一屁股坐到地上,又猛地慘叫一聲,一下子又坐到釘板上了,屁股被紮成篩子眼兒,這個倒黴鬼環顧四周,他又樂了,原來,不止他一個,最先越過鐵絲網的夥伴,都一個德行,齜牙咧嘴的在那捧著腳丫子。
這點小傷對於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來說,『毛』『毛』雨,他站起來要接著衝鋒,後麵的夥伴,已經超過他,頭功眼看就要落空,大腿一軟,重重的跌倒在地,整條腿似乎不在自己的身上,沒有一點兒知覺,傷口到不痛了,癢絲絲、麻蘇蘇的,眼看著腫起來。
第一道鐵絲網前的釘板,撂倒足有一千多名日軍,第二道釘板,撂倒的比這還要多,一心想要為天皇陛下立功的日軍士兵,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麵發生的情況,前麵就是繁華的大上海,金票和美女大大的有,瘋狗似的勇猛往前衝鋒,足有三千來的士兵,倒地捂腳哀嚎的情景,終於引起了日軍指揮官的注意,馬上命令停止前進。
趕過來的日軍軍醫,看著士兵紅腫的大腿,研究不出所以然來,束手無策,被最後登陸也已經上了灘頭趕到的吉住良輔,狠狠的扇了幾大耳光,連聲罵“豬玀”在他看來,這就是出師不利,在負傷的日軍士兵周圍,起出了有幾百塊兒釘板。
看著這些瘮人的釘板,吉住大罵支那人狡猾大大的,吉住師團的士兵,已經全部上岸,擁擠在鐵絲網前,人群密度大大增加,還是一個聯隊長想出辦法,搬開鐵絲網,清掃障礙物,打開一條通道,很快,一道有兩百多米寬的通道被清掃出來,起出了不少於幾百塊的釘板。
日軍聯隊長擦擦腦門上的汗,得意的大笑起來,一揮手“哈亞古”,大隊的日軍,速度很快的衝上海灘縱深。
猛然,劇烈的爆炸聲,連珠炮似的響起,漫天飛舞的鋼珠和地雷碎片,暴雨般劈頭籠罩了日軍,而且這地雷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到空中爆炸,倒黴的日軍士兵,臉上嵌滿了鋼珠,眼珠子掛在臉上直晃『**』,捂著臉滿地打滾痛苦的哀號,又觸發了不少地雷。
前麵的的日軍是遭受空中打擊,後麵的日軍,可是遭受來自地下的痛苦,一聲爆炸,就有幾個日軍士兵被拋向空中,血淋淋的斷腿,化作肉泥,漫天飛舞的日軍,成了戰場上詭異的一景,雷場發揮作用,一個聯隊的日軍,被釘板和地雷幹掉了五分之四的兵力,剩下的,也渾身是傷,失去了戰鬥力。
吉住良輔心撕裂般劇痛,還沒有見到支那守軍的影子,他的一個主力聯隊,就這樣報銷在海灘上,士兵血淋淋、支離破碎的屍體,刺激他的神經,不可能退回去,隻有沿著士兵們用屍體打開的通道,繼續進攻,還有兩個聯隊的兵力,一定要撕碎支那守軍,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祭奠大和武士的英靈。
看著蜂擁上來的日軍士兵,不時被地雷炸飛,可也衝過了雷區,常風嘴角掛著嘲諷的微笑,這種唐秋離招牌似的微笑,在獨立師指揮部工作過的人,沒有不會的,日軍指揮官不是瘋了就是狂妄到極點,這種大規模的登陸作戰,沒有炮火掩護,用純步兵登陸,那是自己拿腦袋往鐵板上撞,活得不耐煩了!
是時候了,地雷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常風命令發『射』信號彈,沉默的海灘,忽然暴怒起來,輕重機槍咆哮似的狂吼,刮風一樣分不清個數,一堵子彈組成的金屬牆,迎頭撞向海灘上的日軍大隊,猝不及防的日軍,被成片的打倒。
日軍的隊形太過密集,三萬八千多人擠在寬不過幾公裏的正麵,迫擊炮根本不用瞄準,對著日軍發『射』就是了,一發炮彈,拔起一堆人,日軍士兵果然悍勇,就地臥倒,舉槍還擊,可步槍那是近千挺輕重機槍的對手,連『射』程都不夠,被打得血肉橫飛。
登陸艇上的日軍重機槍和迫擊炮,見勢不妙,拚命的用火力支援被壓製在海灘上,幹挨打而不能還手的登陸部隊,結果招來飛蝗般的炮彈,登陸艇連重機槍、迫擊炮和『射』手一起,被炸得四分五裂,翻沉進大海,海麵上到處是燃燒的日軍登陸艇,有幾艘登陸艇感到大勢已去,調轉船頭想跑。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落在常風的算計之中,本來就是一個不留,幾十發炮彈呼嘯著飛過去,把它們炸沉在海上,常風很聰明的沒有使用大口徑重炮,他發現日軍登陸部隊不但沒有做炮火準備,連提供壓製和支援的火炮都沒有,就確定了迫擊炮打日軍登陸部隊,九二式步兵炮打日軍的登陸艇。
一個多小時之後,吉住師團的三萬八千多名士兵,全部陳屍吳淞海灘,這就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沒有炮火掩護的日軍,毫無還手之力,武士道精神即便是再悍不畏死,也抵擋不過炮彈和子彈,而且獨立師向來以火力優勢著稱。
衝向灘頭陣地的日軍士兵的屍體,摞得厚厚一層,那是被索米衝鋒槍近距離『射』擊給擊斃的,使用三八式步槍的日軍士兵,打出一發子彈,拉動槍栓子彈上膛的功夫,索米衝鋒槍至少有十幾發子彈打進他的身體,所以,日軍士兵的屍體,根本沒有隻中一槍的,渾身篩子眼兒。
吉住良輔再也不能指揮他的師團,為裕仁天皇野心和貪心,在中國建功立業了,幾發迫擊炮彈,把這位大日本帝國的陸軍中將,師團長閣下,撕得四分五裂,根本找不到完整的屍體,隻有少半邊屍體上,暗淡無光的兩顆將星,說明這曾經是吉住良輔身體的一部分,連那把金絲纏柄的指揮刀,都被炸成幾截。
他的野心和殺心,隨著登上中國上海海灘的那一刻,就注定消失在這裏,日軍士兵的屍體,遍布海灘,沙灘為之暗紅『色』,一波波海浪湧來,縷縷的鮮血,把海水染得微紅,也帶走一部分日軍士兵的屍體,漸漸飄向大海深處,飄『**』的方向,正是日本列島,隻是,他們的靈魂,能回歸故土嗎?
鬆井石根的上海派遣軍之一部分,南京屠城驚天血案的製造者,在他們的屠刀沒有拔出,伸向無辜的中國平民的時候,就被提前終結在這裏,帶著他們的猖狂欲望和嗜血的野心,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也許他們不明白這樣一個普遍的真理,殺人者必被人殺,直到今天,絕大多數日本人,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戰鬥主要是在第十集團軍的防區發生的,兩側的友軍,緊張的注視著激烈交火的戰場,不過,他們很快發現,戰鬥是一邊倒的局麵,日軍就像被開水澆過的老鼠,毫無還手之力,第十集團軍火力打擊的凶猛程度,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那重機槍,就像刮風一樣,那炮彈,就跟冰雹一樣,這些中央軍的士兵,隻能這樣形容。
以三萬餘眾對日軍將近四萬人,結果把日軍全部殲滅,連那個中將師團長都沒跑了,第十集團軍傷亡隻有不到三百人,完勝,奇跡,簡直是個奇跡!
目睹整個戰鬥過程的張治中將軍,興奮得臉『色』『潮』紅,將望遠鏡一把丟到一邊,在指揮部裏,也顧不得失態,當著大小參謀們的麵兒,揮舞拳頭,高聲喊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