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陳雙喜的意外發現

華北作戰方案,是載仁和香月清司謀劃多時搞出來的,安倍三東北空手而歸,讓唐秋離借到翅膀,把家人及鄉親安全轉移不算,還留下一隻神出鬼沒的精幹小部隊,就是這支部隊,把滿洲攪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安倍三回來後,載仁親王也沒給他好臉色,直接打到冷宮,正所謂“勝者王侯敗者賊,”敗軍之將不足言勇,豈可重用,讓他好好反思一下,同時,也接到了關東軍司令官南次郎的告狀電報,更讓載仁異常惱火,都是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說什麽以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勝利,狗屎!載仁氣憤憤的想到。

讓華北一百多萬皇軍幹耗了一個來月,喪失了寶貴的時間,捷徑走不通,那就紮紮實實的用實力說話,沒有了航空兵部隊,用陸軍也要在華北打出一片天地,載仁的計劃,很陰險毒辣,也很實用,他也看出唐秋離兵力不足的弱點,否則,以唐秋離的性格,哪能任由皇軍占領保定這個冀南樞紐,早就把平津打得煙火四起了。

載仁的目光的確老道,一下子就抓住了唐秋離的軟肋,說實話,除了唐秋離的部隊,載仁感到心寒之外,那是被打怕了,所以他采取重兵集團蝟集的辦法,就是不讓唐秋離找到破綻,而無法下手,其他的中國軍隊,包括中央軍,都沒放在他的眼裏。

而他的兵力配置,明顯傾向於陸軍主張的打法,把大部分兵力放在進攻山西方向,光是一個壩上草原城市張家口,就集結了二十萬兵力,拿下山西,在載仁看來,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可南下進攻河南、湖北,可東向攻擊山東、江蘇等地。

總參謀長載仁親王,宣布完裕仁天皇的總體戰略部署後,日軍高級將領們,都為天皇陛下的宏偉戰略所折服,齊刷刷的起立,對天皇深深施禮,以表達自己的崇敬之心情,裕仁天皇還是臉色平淡的樣子,內心卻非常自得,這些赳赳武夫們,終於知道他們為何是自己的臣民了吧?

等這些高級將領們表達完由衷的敬意後,裕仁天皇似乎很疲倦的樣子,大概昨晚興奮過度,在後宮嬪妃的肚皮上消耗了過多的體力,語氣平淡的說道:“現在,外務省正在和支那政府進行談判,他們會給陸海軍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和有利的天時,希望諸位不要辜負他們的良苦用心,去準備吧!朕期待你們的好消息!”說完,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

日軍大本營磨刀霍霍、殺氣騰騰,唐秋離也沒閑著,他從華北日軍的部署態勢上分析,此次大戰,太行山區和山西將要成為華北主戰場,劉鐵漢的山東方向,也不會輕鬆,他感到日軍高層似乎窺破了自己的軟肋,那就是兵力不足,自己直接指揮的嫡係部隊全加到一起,不到五十萬,還被分散到各個方向。

手頭隻有獨立師十六萬部隊,以下的戰事,他隻能采取避敵鋒芒,退入太行山區和山西境內的辦法,把河北南部和西部讓給日軍,再做計較,利用廣大山區和幾年經營的太行山根據地,尋機殲敵一路,這就要閻錫山的晉軍,最起碼能頂住一路日軍的攻擊。

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馬上辦,就是石家莊附近的井陘礦區,那個可是地處晉冀兩省咽喉要道的煤炭產區,是重要的戰略物資,石家莊要放棄了,井陘礦區無論如何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裏,給日本增加戰爭原動力。

他交待參謀長李洪剛去辦這件事情,實際上,在部隊進駐到石家莊後,李洪剛就注意上這個盛產優質煤炭的河北省最大的礦區,他從部隊抽調一批善於做民運工作的指揮員,配合師民運部,進駐到礦區,深入礦工中間,宣傳獨立師的抗日主張。

經過長時間的工作,礦區的工人們,已經自發的組織起來,成立了各級自治組織,現在,接到師長的命令後,他隻用了一天時間,就回到師部複命。

唐秋離大為驚奇,李洪剛再有能力,也不能這麽快就把偌大一個礦區安頓好吧?井陘礦區有幾萬名工人,聽說要在這打仗,日本兵要占領礦區,都群情激憤,紛紛要求參加部隊,一起打鬼子。

經過認真篩選後,共有符合條件的年輕工人兩萬八千餘人他已經代表部隊接受了,其餘的礦工,都發放了遣散費,各自投親靠友去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攜帶家眷,進入太行山根據地和定邊經濟特區。

現在,礦區已經停產,有一個營的工兵,在各處埋設大量炸藥,隻要一聲命令,井陘礦區就會馬上變成一片廢墟,另外,他還協調周玉山的運輸指揮部,把現存的煤炭和礦區設備,全都運到黃崖洞和定邊,不給日本人留下一粒煤炭和一根鐵釘。

唐秋離暗自咋舌,李洪剛也學會了自己的那一套,他對要參軍的兩萬八千多礦工,更感興趣,這些都是在長期共同勞動中,結下深厚友誼的窮苦人,他們之間彼此了解,有很好的協調和配合意識,這是組成一個戰鬥團隊的基本要素,拆散到那個旅都不好。

浪費了這些最難得的潛在優勢,他仔細考慮一下,決定這些礦工單獨成軍,編為兩個成建製的旅,名稱就叫華北獨立師工人抗日旅,全部送到定邊訓練,馬上就要打仗了,黃崖洞也會成為戰鬥前線,至於幹部配備,就由李洪剛去辦。

這些想法對李洪剛交代之後,李洪剛非常興奮,這些礦工的素質他是很清楚的,師長真是有一套,他興衝衝的去辦這件事情。

看不見,但能感覺到的戰爭陰雲,正在華北和日本本土形成,即將壓向苦難的中華大地,又一場血雨腥風的生死搏殺,將要在華北千裏沃野和江南煙雨之地展開,可是,能有幾人透過曆史的陰霾,看透這決定民族命運的大決戰?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五日拂曉,接連幾天的寒潮南下,空氣中透著一股涼意,青翠欲滴的江南,蔥綠依舊,隻是見到幾許綠葉上,金色悄然爬上葉邊,偶爾幾片落葉,輕盈如蝴蝶般旋舞著,靜靜的落在早起行人的腳邊,預示著江南秋色的到來。

本是個尋常的季節,每年都會感受到,江南的居民已經習慣季節的變換,至多感慨一句,又到秋天了,該穿厚衣服了,接下來,各自忙著營生去了。

杭州灣,黎明的曙光被大自然所吞沒,往昔如夢如幻的薄霧,變成了厚如棉絮般的大霧,空氣中浸滿著涼浸浸的水汽,幾步之外就看不到人影兒,人們變成了瞎子,覺得胸口被什麽東西堵得慌,又趕上漲大潮,潮水拍打堤岸的聲音,沉悶而有力,這種天氣,根本不能出海,所有的人,都在安心的休息。

獨立師蘇魯機動兵團防空旅陣地上,一個不高的身影,悄悄溜出帳篷,細看,是一個年輕的戰士,年紀也就十八九歲,嘴唇緊緊的抿著,顯得很倔強,雙眼警覺的看著四周,透著那麽一股機靈勁兒。

這個戰士叫陳雙喜,是從定邊特區參軍不到半年的新兵,集訓結束後,因為有點兒文化,就被分配到防空部隊,擔任實習瞄準手,可來了有幾個月,也沒撈到上炮位實際操作的機會,班長說了,這美國來的高射炮,金貴著呢!

弄壞一個部件,就是把你賣了也賠不起,等過段時間再讓新兵進行實際操作,陳雙喜心裏癢癢的,看著老兵們熟練的報出各種坐標數據,眼饞得慌,就是沒機會摸著,昨天,有一個訓練科目,不太明白,他是個要強的兵,就當回事兒了,心裏老琢磨。

趁著大霧天氣,哨兵看不到他,溜到炮位上,在他想來,隻有實際操作一次,才能弄明白自己不懂的問題,打開“天眼”炮瞄雷達,“吱吱”的通電聲,把他嚇了一大跳,慌忙看看周圍,雷達屏幕亮起來,他發覺心跳得厲害。

他默背操作要領,小心地緩緩轉動方向機,長長的炮管來回轉動,屏幕上白花花一片,什麽也看不到,調整了一下清晰度,電子指針來回的掃描,偶爾一個亮點,那是海鳥飛過,操作了一會,感覺熟練了,幸好沒人發現。

正要下炮位,忽然頑皮心大起,天上沒有目標,那海麵上呢?這麽多的漁船,就停泊在港灣裏,用雷達掃描它們會是什麽樣兒?這個想法很誘人。

他把炮管放平,方向朝著海麵,慢慢的轉動角度,一次又一次,還是什麽都沒有,他那裏知道,木質的漁船,雷達根本沒有反射波,陳雙喜不甘心,又把角度調高了些,對著更遠處的海麵。

這回有目標了,一個、兩個、他數著,更多的目標顯示在雷達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簡直分不清個數,他揉了揉眼睛,調整一下清晰度,還是那麽多的紅點兒,陳雙喜忽然感覺不對勁兒,教官講過,金屬物體才會反射雷達波,天上的是飛機,那海麵上是什麽?

軍艦!是無數的軍艦,正在往這邊駛來,憑著戰士的警覺,和連長反複強調的任務,他很快就想到,海麵上來的,隻能是日本人的軍艦,他們要在這裏登陸!

陳雙喜飛快的跳下炮位,因為慌亂,他緊張的透不過氣來,腳底下一滑,摔在沙灘上,渾身濺滿了泥水,他爬起來,高聲大喊:“班長,日本鬼子來了!”這喊聲,在靜靜的拂曉,格外的響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