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自己了結
被李宗仁指揮的徐州戰區部隊,緊緊合圍在蕭縣的磯穀廉介,很清楚麵臨的命運,突圍不得,援兵無望,今天晚上,肯定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夜晚,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是支那軍隊發動最後一擊的時刻,由鄭州出發時,率領十三萬兵力,當真是所向披靡,當時是何等的誌得意滿,有一種橫掃支那大地的雄心壯誌。
曾幾何時,風水倒轉,開封和商丘連連受阻,再遭徐州城下慘敗,被圍蕭縣彈丸之地,手下隻有不到三萬人,擠在這麽狹小的地區,支那軍隊一發炮彈飛來,都會奪取幾個帝國士兵的生命,為什麽會這樣?
暗淡的燈光下,磯穀廉介如同雕塑一般,整個人都陷入思維混亂狀態,如果細看,這位往日信心滿滿、不可一世的司令官,現在已經是目光渙散、呆滯,一連串的打擊,已經徹底抽走了他的精氣神。
周圍是一大群和他表現差不多的日軍高級軍官,這些提著帶血的戰刀,帶著征服的野心和嗜殺欲望,踏上中華大地的侵略者們,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命運,注定無法改變,什麽武士道精神,大日本帝國軍人的榮譽等等,都像肥皂泡一樣,被現實擊得粉碎,潛藏在骨子裏和內心深處的怯懦、害怕、驚恐等等,無情地剝去他們自認為鐵血的麵紗。
求生的欲望,在心裏不可抑製的蔓延,如果此時有機會投降,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舉起雙手,走進戰俘營,當然,這是他們內心私自打算,最高長官沒有發話,也就都死要麵子的硬撐著,屋子裏寂靜得如同墳場一樣,如果不是有沉重的呼吸聲,搖曳的燈影下,這些日軍的高級軍官們,活像一群無主的遊魂。
夜晚寂靜的可怕,連一點槍聲都沒有,作為軍人都知道,戰場上的寂靜,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預兆,明天,他們將承受二十幾萬中國士兵的狂猛攻擊,寒風蕭蕭,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冷漠的注視著這一群想要征服一個民族,卻麵臨死亡命運的侵略者,所以,這個寂靜的夜晚,無論是磯穀廉介還是普通的日軍士兵,都從骨子裏往外冒寒氣,這股寒氣,遊走在他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直冰冷到靈魂深處。
東方的天際,漸漸露出魚肚白,整整枯坐了一夜的磯穀廉介,終於動了起來,圍在他身邊,陪他一夜的日軍高級軍官們發現,一夜的功夫,他們的司令官閣下,大日本帝國的陸軍中將,黑乎乎的胡茬子,圍滿了唇邊,人也蒼老很多。
可他眼睛裏,射出狼一樣絕望、凶狠的光芒,看著他的目光,這些日軍高級軍官們,忍不住打個冷戰,也大致明白了自己將要麵臨的選擇。
磯穀廉介看著自己的部下,聲音暗啞的說道:“諸君,戰局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我們和幾萬帝國將士將要麵臨什麽樣的命運,諸君一定很清楚,我們是天皇陛下的忠實臣民,帝國陸軍的驕傲,決不能讓卑劣的支那民族,玷汙我們的人格,被他們像猴子一樣的圍觀,在支那人的戰俘營裏苟且偷生。”
“為此,我決定,第一軍所有少將級以上軍官,剖腹自裁,以向天皇陛下謝罪,更要用我們的鮮血,鼓舞士兵們的士氣,激起他們奮勇殺敵的決心,記住,第一軍的帝國勇士們,可以選擇戰死,可以選擇全體玉碎,決不能選擇做支那士兵的俘虜”
磯穀廉介說完,凶狠的瞪視著這些高級軍官,這些軍官們心裏一涼,完了,活命的機會是沒有了,還要幾萬士兵跟著陪葬,這位司令官已經瘋狂了,但是,他們沒有選擇,日軍的傳統也是這樣教育他們的。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並且選出一百多個少尉到大尉級別的年輕軍官,現場觀摩他們的指揮官剖腹自殺的壯觀場麵,磯穀廉介想借此機會,激起士兵們的凶悍之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中國士兵造成最大的傷亡,這個家夥,臨死前,竟然用這種變態的手段,蒙蔽日軍普通士兵,真是可惡至極。
一間臨時清掃出來的地下室,地上鋪著軍毯,十幾個日軍少將以上的高級軍官們,**上身,每個人麵前,放著一把兩尺來長的武士刀,一杯清酒,一條雪白的毛巾,這是日軍官兵剖腹自盡的必備三件套,當然,普通士兵和下級軍官,沒有這麽高的規格,用隨身攜帶的指揮刀或者刺刀,一死了事。
外麵,轟隆隆的炮聲,驟然響起,震得地下室一陣塵土飛揚,磯穀廉介看了日軍眾將官一眼,神態很是平靜的說道:“諸君,是時候了”說完,拿起清酒,一仰脖子,倒進嘴裏,剩下半口,噴在武士刀上,用粘上灰塵的毛巾,擦拭一下冷森森的刀鋒,眼睛一閉,一咬牙,猛地把刀刺進自己的腹部。
然後,雙手用力,往左側橫拉,鮮血猛地濺到軍毯上,一副畜生的心肝脾肺腸子流了一地,身體歪倒在地上,還在不斷的**,刀鋒入體的那一刻,磯穀廉介似乎看見了富士山上皚皚白雪,家鄉那漫山遍野飄落的櫻花,隻是,他的靈魂,永遠也回不了日本列島。
並不是所有的日本將軍,都表現得像磯穀廉介那樣幹脆利索,有四五個高級軍官,拿著武士刀的手,顫抖個不停,在肚皮上比劃來比劃去,就是下不了手,他們殺害中國人的時候,毫不手軟,還有一種征服的快感,可輪到自己的時候,怎麽著也下不了狠手,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招呼,幾個血淋淋的屍體,嚇破了他們的膽。
等著看他們崇拜的將軍們,完成壯舉的日軍低級軍官們,多少有些失望,這些平時威風凜凜的將軍們,也是膽小鬼一個,看那手哆嗦的,武士刀差點掉地上,一個負責主持儀式的大佐不耐煩了,朝著幾個軍官一打手勢。
幾個年輕的軍官過去,倆人幫助一個,終於把刀刺進他們的肚皮,這也是日本人的規矩,台子搭好了,觀眾也入場了,你不想往下演戲了,那不成,有人幫你往下演,不把腸子、肚子弄出來,不算完,也可以臨場耍賴,隻是以後不要在日本人的堆裏兒混了,所以,剖腹自殺的日本人中,很大部分是被自己的同胞殺死的。
屍橫遍地,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內髒的氣味,熏得那些觀禮的日軍低級軍官們,忍不住要嘔吐,不過,他們總算見識了什麽是集體剖腹自殺,估計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不會效仿這種看似悲壯,實則鬧劇加自殘的把戲。
全體將軍們剖腹自殺的消息,被迅速傳達到每個日軍士兵,果然如磯穀廉介所料,這些將軍們英勇的行動,徹底激發了日軍士兵們的戰鬥意誌,和內心的凶性,大冷的天兒,這些日軍士兵們脫光膀子,把寫有“必勝”倆個字的白布帶子係到腦袋上,三八槍按上刺刀,直挺挺地立在寒風中,準備和衝上來的中國士兵決一死戰,用自己的生命,效仿將軍們的壯舉,一時間,到有一種悲壯的氣氛,在日軍陣地上升騰。
可是,非常讓他們失望,喋血的想法,隻不過是一廂情願,直到身體最後一絲熱量被寒風帶走,也沒有看到中國士兵的影子,倒是迎來了密如飛蝗的炮彈,已經打出經驗,嚐到甜頭的李宗仁,不會讓臨死的瘋狗,濺到士兵身上一滴血,放著大炮不用,和日本人玩什麽白刃戰?
呼嘯的炮彈,劈頭蓋腦的砸向日軍陣地,日軍陣地就像是開了鍋一樣,如此狹小的麵積,集中了第二十一集團軍和川軍八個師的全部火炮轟擊,炮擊的密度,到了無法計算的程度,炸點一個挨著一個,激起的煙柱,帶著日軍士兵的殘肢斷臂飛上半空,日軍陣地如同火山噴發一般,被籠罩在濃濃的硝煙和鋼風鐵雨之中,彈片橫飛,快意的切割著日軍士兵的肉身體,帶起一蓬血花,又歡快的鑽進另一個日軍士兵的身體裏。
日軍士兵咒罵著,支那軍人都是膽小鬼、懦夫,不敢和大日本皇軍麵對麵的決鬥,呼嘯而來的炮彈聽不懂日本人的鳥語,隻管一個勁兒招呼,於是,在一部分指揮官的帶領下,日軍士兵絕望的開始了反擊,大日本帝國的勇士,不應該是這種死法,應該把刺刀刺進支那士兵的胸膛,然後含笑死去,天照大神老人家很喜歡這樣的日本人。
他們又打錯算盤了,蕭縣,注定是讓所有日軍士兵死不甘心的絕望之地,迎接他們的,是輕重機槍刮風一般的怒吼聲,李宗仁很有創意的,把所有的輕重機槍,集中在最前沿的陣地上,沒有日軍炮火的威脅,這些噴吐火舌的輕重機槍,是最好的殺器。
日軍士兵無助的被打得渾身是篩子眼,幾千挺輕重機槍,組成密不透風的火網,日軍的決死反擊,隻不過是送來更多的活靶子和遍地的屍體。
炮擊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蕭縣日軍陣地上,月球一般荒涼,李宗仁被這種大規模炮擊所實施的火力打擊場麵,深深的震撼了,他放下望遠鏡,對著身邊的廖磊輕輕說了聲:“開始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