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日軍換將

席卷山東的匪患,無政府的混亂狀態,已經嚴重影響了唐秋離開辟山東根據地的戰略部署,匪患不除,各項建設無法開展,他不惜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根除山東匪患,建立一個穩固的後方,這個艱巨的任務,他交給了獨立師特戰支隊支隊長,也是自己的堂哥,唐秋泉,賦予他全權指揮職責。

秋泉接受了主持山東剿匪的任務,盡管他知道,這項任務,比幹掉日軍一個聯隊還要難得多,單就土匪和地方武裝的性質來說,就很複雜,有幾代為匪的慣匪,有的是地方自發組織的武裝,還有背景複雜,類似於政治武裝,比如陳天南,再加上部隊初到山東,地形和民情不熟,這些,都給剿匪帶來實際困難,他還是欣然領受。

但是,有一件事秋泉絕不答應,就是把師部警衛大隊調往山東,保護唐秋離的重要性,比山東剿匪大得多,他不能讓唐秋離有一點兒危險,唐秋離拗不過秋泉,隻好撤銷了這道命令,看著秋泉離去的背影,他的內心安靜不少,自己的這位堂哥,替他分擔多少的重擔,也許,連唐秋離自己也數不清。

車隊在傍晚的時候,回到定邊,唐秋離沒有時間回家,直接去了定邊警備司令部作戰室,還有更多的事情,要他處理,前線那,就是一大攤子,他必須做兩手準備,華北日軍目前的平靜,絕對反常,以曆史上對岡村寧次的記載,這家夥一到華北,就策劃了許多針對華北中國武裝力量的進攻。

定邊警備司令部電訊室大功率電台,把一道道命令發往各地,接到命令的騎兵三個旅部隊,以最快的速度,往徐州方向集結,秋泉正在趕往徐州的路上,以唐秋離命令部隊集結的地點來看,他首選的打擊目標,是盤踞在魯西南沂蒙山區一帶的劉磨頭匪股。

命令傳達到獨立師航空隊,出了一點兒岔子,樂一琴和劉粹剛麵麵相覷,看著由師長唐秋離親自簽署的命令,懷疑自己的眼睛,真是師長簽發的?讓航空隊去打土匪,沒有搞錯吧?這活兒的技術含量也太低了,個把土匪,派步兵去就行了,犯得著動用飛機嗎?那些土匪的腦袋,還不如一枚航空炸彈值錢,明麵說是大材小用,暗地裏說,師長還沒有把航空隊看在眼裏,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價值。

兩人嘀咕半天,正好師長在定邊,咱們去找師長,航空隊要幹就幹大的,比如去轟炸錦州或者沈陽,兩人驅車趕到定邊警備司令部,哨兵查看完證件後放行,他倆直接來到了作戰室,唐秋離正在大幅地圖前,聚精會神的思考。

見到是兩個寶貝疙瘩,臉上露出微笑,問他們,航空隊開赴山東的事情準備好了沒有,等聽完他倆的意見,唐秋離的臉色馬上沉下來,一拍桌子,嚇得樂一琴和劉粹剛從椅子上蹦起來重新立正站好。

唐秋離告訴他倆,命令就是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不要小看這些土匪,輕敵會帶來致命的後果,使用空中力量,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回去立即執行吧,一定要選擇最好的飛行員,來執行這次任務,末了,還警告他倆,別讓土匪的機槍把你們的飛機打下來

一頓暴訓,樂一琴和劉粹剛大氣兒不敢出,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師長發這麽大的火,也意識到了這次任務的重要性,否則,師長不會這麽重視,挨了一頓暴尅的倆人,蔫頭耷腦的離開警備司令部,回去認真準備去了。

看著樂一琴和劉粹剛的背影,唐秋離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部隊普遍存在的輕敵思想,這種思想,在三個騎兵旅也應該存在,根源在於看不起土匪武裝,他馬上給秋泉發去電報,提醒他注意部隊的情緒,加強這方麵的教育。

唐秋離抓緊部署,調動部隊,力爭在華北日軍展開下一輪攻勢之前,解決山東的土匪問題,華北日軍高層,也發生了重大的人事變動,客觀上,給唐秋離創造了有力的時間,也許,這是日軍大本營萬萬沒有想到的。

日本華北派遣軍司令官,陸軍大將香月清司,把自己關在一間屋子裏,看著手裏這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大本營命令,自從看到這份命令之後,他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外麵冬日的朝陽,與他無關,香月清司的內心是黑暗和冰冷的。

盡管他已經有了預感,這種預感產生在什麽時候,也許是七七事變當日,也許是山口部隊全體玉碎的那一刻,也許是磯穀廉介第一軍覆滅在徐州城下的時候,他也分不清,執掌華北軍事之初,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信心滿滿,可以建功立業,一展抱負。

八個月,僅僅是八個月的時間,一連串的失敗,像是一個凶猛的拳擊手,在不停的擊打他的肉體和精神,前前後後,在自己手裏喪失的帝國軍隊,已經超過幾十萬,數次戰役,無一勝績,想到這一點,香月清司痛苦得心在滴血,但是,他不甘心,卻沒有失敗的原因,以大日本帝國的強大國力和軍力,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失敗。

唯有這樣,香月清司才更加痛苦,內心的希望和現實的反差,讓他不敢回想在華北的八個月時間,所經曆的戰役,每回想一次,心都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刺痛,當初,田代皖一郎黯然離去的時候,自己很是瞧不起這位年齡和資曆都比自己深的軍界前輩,現在,輪到自己成為東京那些官僚們的笑柄了,步田代的後塵,傷心離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一個人所賜,那個讓香月清司恨之入骨的人,支那魔鬼唐秋離,香月清司神經質般的把雙手伸向半空,仿佛在掐住唐秋離的脖子,把他的喉嚨扼斷,把他撕成碎片,喉嚨裏發出野獸一樣的呻吟,兩眼冒出寒光。

唐秋離模糊不清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抓到的隻是空氣,臆想和現實,同時讓香月清司失望,大本營的命令,讓他幾乎崩潰,這道命令,斷送了他在陸軍的前程和野心,斷送了他在支那建功立業,振興家族的夢想,也斷送了他為天皇盡忠的一片赤子之心。

“自我大日本帝國在華北對支那開戰以來,原派遣軍司令官香月清司,指揮失誤,對支那軍隊情況判斷不明,導致多次戰役失敗,致使我大日本帝國幾十萬忠勇將士玉碎,盡折我帝國軍威,使華北戰局糜爛,對支那戰爭局麵堪憂,有負天皇陛下的厚望。”

“大本營遵照天皇陛下禦旨,著免去本人大日本帝國華北派遣軍司令官一職,及所兼任各職,勒令退出軍界,押返本土嚴查,從接到命令時起,立即交割各項軍務,盡速返回本土,不得借故延誤。”

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刺痛香月清司的心,這就意味著,他在軍界混到頭了,被天皇像扔一雙臭襪子一樣的拋棄了,看一次,香月清司的心涼一次,欲哭無淚,人還沒有走,就已經茶涼,自己曾經的老友,大本營總參謀長,閑院宮載仁親王,像躲瘟神一樣躲著自己,別說是登門拜訪,就是連自己的電話都不接,自己注定是個被拋棄的人。

香月清司在黑屋子裏怨天尤人,自哀自憐,其實,他倒是錯怪了載仁親王,載仁現在是焦頭爛額,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對於華北的慘重損失和接二連三的失利,日本國內一片討伐之聲,民怨鼎沸,要求追究華北派遣軍最高指揮官的責任,以及大本營派駐支那華北全權代表的連帶責任。

載仁知道這股風來自何處,是自己的死對頭,現任陸軍大臣杉山元,沒有他在煽風點火,本土的反應也不至於這樣的強烈,直接攻擊自己,礙於自己的身份,杉山元還不明目張膽搞得太露骨,於是,香月清司就成了主要的攻擊目標。

日本陸軍,也並不是鐵板一塊兒,內部派係林立,卻在對華侵略這一目標上,驚人的一致,這也許就是日本獨有的政治風景吧,香月清司是載仁這條線上的人,搬倒他,也就是搬倒了載仁自己,最起碼讓載仁灰頭土臉。

因此,杉山元等人,抓住華北軍事失利,大做文章,載仁自顧不暇,也保不住香月清司,隻能丟卒保車,把香月清司拋出去,他自己才能全身而退,還要麵對親哥哥裕仁天皇的質詢,讓載仁極端不舒服的是,在這次倒香月清司的事件中,現任海軍大臣米內光政在旁推波助瀾,暗地裏助彬山元一臂之力,海軍和陸軍從來就尿不到一個壺裏去,這一次,屁股卻坐在一條板凳上,難道這兩個政客之間達成了某種妥協,為的是把自己趕下總參謀長的寶座?

載仁的心情,並不比香月清司好多少,也是極端的鬱悶,他麵臨著多方的壓力,隻能把多年的老友當做替罪羊,將華北戰爭失利的責任,全都推到香月清司的頭上,載仁一邊起草給哥哥裕仁天皇奏折,給大本營的華北戰事說明,一邊心裏暗罵米內光政和彬山元這兩個老狐狸,還得寬慰自己,香月君,對不起了,載仁也夠難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