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芝聽見秦溪這麽說，立馬揚起頭諷刺地笑出了聲，“你是來拍戲的？”她拉長了語調，“是嗎？我怎麽看你每天都很閑呢。”
唐熏忍不下去了，一把推開秦溪，“蕊芝姐，我們家秦溪也是演員，他憑什麽就得給這麽多人跑腿？我家秦溪又什麽時候閑著呢？他每天可都是在看劇本，記單詞，根據大家的表演來揣摩演戲的方法！”
李蕊芝選擇性地無視了唐熏的話，她笑起來還抖動了一下肩膀，“什麽演員？難道他不就是個打雜的嗎？”
這話一說出來，那就是明晃晃的打臉了，幾乎可以上升到人身攻擊的地步了，她這是在直白地侮辱秦溪，明確地表示她看不起秦溪，從頭到尾都是在故意地使喚秦溪。
劇組裏的人臉色都變了，都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總覺得劇組裏要開始波濤暗湧了。
“好了！都在幹什麽呢？”林其正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他沉著臉，快步走過來，打破了對峙的場麵。劇組的其他成員全部都馬上各自幹各自的去了。
林其正快步走到了李蕊芝的麵前，其實李蕊芝做的事，他也是最近兩天才知道的，畢竟他身為導演兼主演，平日裏還是沒有那麽多精力隨時關注秦溪。但是等知道之後，林其正都快瘋狂了，頓時覺得剛剛躲過了給陳玨戴綠帽子的隱憂，這邊又搞出來個麻煩事！李蕊芝在C港也是相當有勢力的，而且她是副導演帶來的，林其正怎麽樣都不能打副導演的臉，所以開始他想著，反正都隻是叫去跑跑腿，說不定到後麵李蕊芝覺得無聊了，就不玩兒這種把戲了呢？
但是林其正怎麽也不會想到，短短的時間之內，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兒就那麽濃了。
他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拍了拍李蕊芝的肩，“蕊芝姐這是做什麽？跟一個小新人計較什麽？蕊芝姐都是拿過大獎的人了，而他這種小新人連鏡頭在哪兒都一臉迷糊呢。蕊芝姐何必跟他生氣？”林其正一邊誇著李蕊芝，一邊好言勸誡。
可是林其正失算了。
李蕊芝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劇本一摔，“我今天頭疼，不拍了！”
話一說完她就起身繞過林其正走了，她帶來的一幹人又呼啦啦地跟了上去，真的就跟老佛爺回宮的架勢差不多。
林其正的臉色頓時黑了。
如果說之前他隻是因為陳玨的原因，有點擔心秦溪被欺負，從而不太滿意李蕊芝的話，那麽現在火氣被撒到他自己的身上，林其正頓時就對李蕊芝惱火了起來。他陰沉著臉攥著手中的導演本，轉頭怒喝一聲，“都看什麽？還不快拍！”
秦溪轉頭也走一邊去了，唐熏在耳邊忿忿地說著，“差一點我就撲上去把她壓在身下揍了……”
秦溪輕輕一笑，摸了摸自己的拳頭，“其實有那麽一瞬間，我也差點一拳揍到她的鼻子假體上去。”
唐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當天下午就輪到了秦溪的戲份兒，隻不過林其正那邊在忙，所以負責配角拍戲的就是副導演。副導演
叫常瑞，是個C港人，總是在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模樣看上去有點兒凶悍。劇組裏的演員大都聽過他的名頭，所以在他手底下拍戲的時候還是很乖的。
秦溪也主動跟這位副導演打了招呼，企圖拉點好感值，誰知道他一打招呼，副導演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反倒是導演助理不陰不陽地說：“拍戲就是拍戲呀，老想著跟導演攀關係算怎麽回事啊……”
秦溪無語至極，他這是做什麽了？隻是出於禮貌打個招呼也能被解讀成是要跟導演攀關係？那以後人家陌生人走在街上，互相微笑一下，是不是也要告對方覬覦自己的美貌……秦溪越想越覺得挺樂的，這個導演助理可能跟李蕊芝一個腦殘院出來的。
等大家都做好了準備，常瑞開口就說：“準備開機。”
秦溪愣了一下，默默舉手問：“不需要先對一下戲嗎？”
常瑞非常不耐煩，“對什麽戲？之前記台詞的時候你自己不會私底下對嗎？我們的時間是很緊的，誰還有這個時間等你們慢慢來對戲！準備好了就快點上！”
秦溪被噎了一下，隻能在心裏感歎一句這位副導演的脾氣可實在不怎麽樣。不過秦溪也比較喜歡效率高的人，想一想，可能的確是他的疏忽，沒有提前找到搭檔先私底下自己對戲。
秦溪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走入鏡頭之中。
這一幕就是拍武成心倚在窗戶邊上，裝成文人模樣，對著壓根沒有的月傷懷的一幕。台詞不多，主要都是走眼神戲、表情戲和動作戲。
秦溪雖然不能說自己的演技多麽多麽好，但是比起大部分演員，他實在是綽綽有餘。
他信心百倍地開始了表演。
誰知道才剛開始還不到二十秒，就聽見常瑞一聲“卡”。
秦溪停住動作，轉頭看向常瑞，“常導，我哪裏演的不對嗎？”秦溪自認自己的態度還是很認真的。
常瑞卻冷冷地盯著他，“重來一條。準備好，一二三……開始……”
秦溪一頭霧水，但是等到“開始”兩個字落下，他又條件反射地進入了狀態。
這次仍舊是一樣，不到二十秒，常瑞再次喊了卡，喊完以後他就冷冰冰地盯著秦溪，也不說秦溪哪裏演的不對，隻是說著再來一條。
就這樣連續重複了二十多遍，秦溪那小暴脾氣被這麽一折磨，就要瘋了。他不是不能接受NG，但是為什麽NG得告訴他啊！不然他又怎麽改進？拍戲又不是說，我一遍一遍埋頭重拍就能拍好了的。
秦溪心裏憋著火呢，誰知道常瑞突然站起來，猛地拽過旁邊的劇本，“咻”的一聲就砸向了秦溪，秦溪毫無防備，劇本擦著他的臉過去，A4紙鋒利的邊角在秦溪臉上擦出了一條血痕，不過很淺，秦溪隻感覺臉上輕輕一疼，劇本就落在了自己身後，隨後響起的就是常瑞的罵聲，“你是豬嗎？就這麽一段，這麽簡單的戲你都拍不好！劇組從哪裏找來你這麽個東西！NG了這麽多次，你知道你廢了多少條嗎？你讓這麽多工作人員都陪著你玩嗎？”
常瑞
的聲音又雄厚，又嚴厲，一聲怒喝將去全組人的目光都給吸引過來了。
有的人看著秦溪的方向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有的則是嘻嘻地笑了起來說他活該，還有的埋怨秦溪這種演技糟糕的新人本來就不應該進來……
他們都齊齊地忘記了，秦溪原本在試鏡中精彩的表現，他們忘記了秦溪在笑傲江湖中的表演得到了多少人的認可。
反正秦溪的身上貼著一個新人的標簽，新人嘛，不就是爛咯？管你演過什麽好戲，你是新人，你就是不對！
秦溪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抬起頭毫無畏懼地直視常瑞，一字一句地問：“我就想知道，常導，我哪裏演得不對？請你告訴我。”
“是你演戲還是我演戲？啊！”常瑞再次拔高了聲音。
秦溪真的是快給氣笑了，常瑞還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也是不容易，這歪理他都要佩服對方了。
“常導，如果你不告訴我哪裏演得不對，我又怎麽改進？這不是一條一條重拍就能好的……”
“好了，滾下去！既然不會拍，那就一邊兒去！”常瑞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粗暴地揮揮手，“下一場準備！”
秦溪從鏡頭的範圍裏走出來，臉色難看。他這會兒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常瑞這個副導演是在針對他了。為什麽針對他？唐熏心疼地跑過來，“你沒事吧？秦溪，我們去那邊休息下。”楊桂芬也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麵，手裏還拿著水，生怕秦溪發脾氣。
“常瑞……是什麽來頭？”秦溪看上去格外的冷靜。唐熏聽見他這麽問的時候，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唐熏皺眉想了一會兒，她突然一拍大腿，“臥槽，這還不是李蕊芝那個女人惹出來的事嗎！我剛想起來，常瑞和李蕊芝在C港是經常合作一起拍戲的，李蕊芝可以說是他的禦用女主角，這兩個人關係非常好，都說是好友。那這個李蕊芝估計……估計就是因為常瑞進了劇組。”唐熏咬了咬牙。
“原來如此。”剛才一瞬間憤怒衝上心頭，秦溪甚至覺得氣血湧動，整個人都險些站立不穩。但是等到冷靜下來之後，他就覺得不算什麽事了，他現在格外的冷靜。“其實沒什麽好擔心的。劇組已經跟我簽了合同，就不可能輕易換掉我。所以我還是會繼續拍下去，常瑞就算再為難我，他也要為劇組考慮，總不可能為了為難我，就耽擱進度。”
“希望如此吧。”
楊桂芬突然“呀”了一聲，“秦溪你的臉上……”
唐熏湊近了一些看了看，“秦溪你臉剛才被傷到了？”
“嗯，紙張的邊角太鋒利，擦過來的時候，就把臉劃到了……”
唐熏覺得又心酸又難過，但她還是打起笑容，笑嘻嘻地說：“看吧，讓你皮膚比我們女孩子都好，這下遭殃了吧……”
秦溪嘴角微動，也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他可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秦溪突然想到了之前高境為自己聯係過的那個娛記，是個很好的棋子呢。秦溪嘴角的弧度擴大了一點。不來點反擊，真當他好欺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