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從腰後抽出了一把小刀,他的手指在鋒利的刀鋒上打著轉兒,然後將刀貼在了秦溪的臉上,冰涼的觸感讓秦溪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但是秦溪心中的恐懼卻慢慢消散了。
拿的是刀,不是槍。
或許他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秦溪強自鎮定下來。
“你要殺了我?”秦溪低聲問。
青年卻突然收回了刀子,輕笑一聲,“舍不得殺你,要是你死了,以後我不是就沒有你看了。”
秦溪心中陡然鬆了鬆,但他卻並不敢完全放鬆下來,這青年說話太過詭異,不知道他哪句話真哪句話假。不過有一點基本可以確定,他和那個女人隻是單純的雇傭關係,這樣的關係,有時候可以是牢不可破的,有時候也可以是能輕易挑撥的。
“我挺喜歡你演的戲,殺了太可惜了……”青年歎了口氣,“這樣吧,不如我去殺了她,然後你繼續回去演戲好了。”
秦溪:“……”
他不知道這青年是說著玩兒的,還是真這麽喪心病狂,反過去要宰雇主了。
青年低頭念叨了兩句,喃喃道:“也不行啊,如果我宰了她,以後就沒生意敢找我了。”
秦溪:“……”
他就知道這個人的態度反複無常,捉摸不透。
“真是個艱難的抉擇啊……”青年說著掏出了手機,調出了視頻播放器,“我再好好思考一下……”
手機裏傳出了電視劇的背景音,哪怕秦溪看不見畫麵,他也能聽出來,裏麵正在播放的,正是自己出演的電視劇。
秦溪更無語了。所以現在綁匪是要拋下他,轉而去看電視劇,然後再決定究竟殺不殺了他嗎?
“我還有個新劇沒有拍完,如果我死在這裏,那個劇就要換人,或者再也拍不完了……”秦溪用遺憾的口吻說道。
青年抬起頭,將目光投向秦溪。
對於秦溪來說,演戲已經如同吃飯喝水般簡單,要在青年的麵前偽裝出另一幅模樣,實在是太容易了。
注意到秦溪臉上失落的神情,青年收起手機,蹲在秦溪的麵前,他緊緊地盯著秦溪的雙眼,問:“你在畏懼嗎?”
秦溪毫不避讓地對上他的雙眼,點了點頭,“我當然會畏懼,我的事業才剛起步不久,我還有那麽多的戲沒有拍完,還有的劇,我都還沒來得及看見它們上映,如果就這樣死了,我以後也就再也無法彌補這樣的遺憾了……”說著秦溪的眼眸裏湧現了絕望與悲傷的神色。
那悲傷太濃。
青年不自覺地在與他對視的過程中,便被那悲傷淹沒了。
秦溪在拍戲的時候,就容易將別人帶著一起走,現在也是一樣,那青年的情緒不自覺地便被他帶著走了,等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時,那青年臉色已經有些變了。
他突然笑了笑,“我當然舍不得殺你了……我不會殺你……”
他湊上前來了一點,他再次盯著秦溪的雙眼,低聲問:“你在**我嗎?”
秦溪閉著嘴沒說話。
青年卻是突然伸手將秦溪按倒了下去,“你在**我!”他的鼻子**了一下,像是從秦溪的身上嗅見了什麽
好聞的氣息一般。
秦溪勉強維持著鎮定,冷聲道:“你做什麽?”
“你是gay對吧?”青年俯在他的身上,目光極具侵略性地盯著他,“我什麽都試過了,就是還沒試過跟男人在一起是什麽滋味呢……”
*
幾輛模樣低調的車,慢慢駛出了寧市,來到了郊區。
陳玨正坐在其中一輛車上。
要從關彤的嘴裏挖出下落來的確有幾分困難,但不管如何,總歸是難不住陳玨的,他手下的人,審起人來,比警察狠多了,他們去審關彤的時候,警察也直接裝作看不見,等他們的手段一施,關彤終於忍不住吐出地點來了。陳玨也不猶豫,直接帶著人往那邊趕過去了。
關彤反應過來自己吐露了地點,撕破了最後的偽裝,對著陳玨的背影,瘋狂大喊:“你去了也遲了!已經遲了!我已經讓人宰了他了!”
“瘋子……”在審訊室外的警察都忍不住搖頭。挺好看一女人,又是公眾人物,怎麽瘋狂起來,這麽可怕呢?
陳玨乘坐的車隻能爬到半山腰,再往上就要他們自己走了。
長期見不到秦溪的焦灼感將陳玨緊緊裹在其中,陳玨緊緊皺著眉,神色焦躁,再難維持往日的淡定。他帶著人迅速地往上攀爬,身後的手下出聲提醒了一句,“先生,就在前麵了。”
那手下的話音剛落下,陳玨就突然聽見了一聲爆炸聲。
那動靜太大,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怔了怔。
下一秒陳玨反應過來,臉色驟變,陡然加快了腳步朝著聲源奔去。他身後的手下們對視一眼,臉色也變了,連忙跟了上去,幾乎在那瞬間,他們的腦子裏都浮現了一個共同的想法,一個非常不好的想法。
等他們翻過那個山坡,入目的便是剛才爆炸的地方。
小木屋劈裏啪啦地燃了起來,幾乎映紅了半邊天。
陳玨冷冷地盯著麵前這一幕,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了一樣。
一片死寂,每個人的情緒都被壓抑住了。
陳玨的手下小心地捧著手裏的定位儀,結結巴巴道:“……應該、應該就是這裏了……”
隨後他們便聽見陳玨冰冷的聲音,仿佛是從牙齒間生生擠出來的一般,“掀了木屋也要把人找出來。”說著陳玨已經拔腿大步朝著那燃燒得正旺的木屋而去了。
眾人都有點慌,連忙去阻攔陳玨,“先生,這個不能開玩笑的啊,先生,不能過去了,火還燃著呢……”
“陳先生!現在我們打電話叫消防員來,陳先生請不要亂動!陳先生,不要再往前去了!”跟著來的警察也緊張無比地出聲去阻攔陳玨。
但是這些話說出來,他們自己也知道是多麽的蒼白無力。
誰都知道那秦少是跟陳先生訂了婚的,如今看著眼前的木屋,就像是看著自己老婆去死一樣,無論是誰見了這樣一幕,都難以冷靜下來。
眾人根本攔不住陳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陳玨跑上前去。
“陳玨……”
陳玨隱約聽見有人在叫他。
像是秦溪的聲音。
陳玨心跳如擂。不可置信襲上他的心頭。他不知道
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心中的悲傷如同潮水般退去,他小心地順著那個聲音找過去。
慢慢的,他終於確認,那個聲音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眾人看著他徑直繞過了小木屋,都愣了愣,雖然他們不明白陳玨是要幹什麽,但見陳玨沒喪心病狂地直接撲進小木屋,他們心裏就頓時鬆了一口氣。
陳玨繞到了木屋後,那個聲音慢慢變得響了起來。
他走進了林子。
剩下的人一頭霧水,互相看了一眼,也隻有跟了上去。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陳玨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終於他找到了聲源。
一棵大樹下,靠著秦溪。
對,是秦溪!
陳玨心中幾乎是瞬間就掀起了狂喜之色,他快步跑了過去,將秦溪一把摟入了懷中。秦溪的雙手還被捆住了,另一頭連著麵前的大樹。但是秦溪的臉色看上去,並沒有吃什麽苦。麵色紅潤,模樣整潔,如果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隻是到山上旅了個遊。
陳玨逐漸冷靜了下來,他從手下手中接過刀,割開秦溪身上的繩子,問:“沒事吧?”他的聲音雖然還是往常那樣的清冷,但早已經泄露出了焦急和擔憂的味道。
“沒事了……”秦溪露出疲色,待手下割開繩子以後,他馬上活動了一下手臂,實在酸疼得厲害,估計拿東西都拿不住了。
“搜!”警察在後麵下令,“找到那個綁匪!”
一群人於是在山林中展開了搜索。
陳玨全然沒管那邊的動靜,他小心地將秦溪抱了起來。
秦溪原本想說我腿沒事,能走,但是目光觸及到陳玨緊繃的臉色,和他眼底的紅血絲,頓時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陳玨抱住他,並不僅僅隻是為了帶他下山,這樣也總能給陳玨一種失而複得的安全感。
秦溪猶豫一下,選擇了緊緊靠在陳玨的懷中。
陳玨並沒有急著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或許是擔心刺激到秦溪的神經。
其實這個時候秦溪的心情已經平和不少了。
當時那個綁匪將壓在身下以後,秦溪都以為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麽事來了,誰知道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也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些什麽,青年就拍了拍秦溪的臉頰,笑著說:“有人來救你了,我得先跑路了。看來我得把那個女人解決了,不然以後她把事情傳出去,我就真的沒生意上門了……”
說著青年將秦溪從木屋拖了出去,最後將他綁在了一棵大樹上。
很快青年便不見了蹤影。
沒過一會兒,秦溪就聽見了一聲爆炸聲,因為沒有辦法捂住耳朵,他的耳朵裏嗡嗡地響了半天才停下來,之後他便看見那小木屋燃燒了起來。
秦溪有些著急,他不知道陳玨萬一找過來了,最後卻隻發現了那燃燒著的小木屋會怎麽樣,陳玨會不會陷入巨大的悲傷之中?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死了?那瞬間,秦溪的腦子裏劃過了無數想法。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能不能讓遠在另一邊的陳玨聽見,但他還是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
陳玨……
一聲又一聲。
終於,他等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