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黃河的水
觀景台和瀑布還有一段距離，柳巷想近距離地體驗一下，他剛探出個身子就被甘甜甜一把拉了回來，柳巷自詡身體還算結實，卻不料被一個女孩子比了下去，心想真她媽的有勁，怪不得底氣足。
說話根本聽不見，甘甜甜用手往下遊指了指，從瀑布這往下都是景點，不過水流就緩和多了。
柳巷點了一下頭，眾人拍照的拍照，玩了一個小時開始往下遊走。
遊客很多，在瀑布邊上誰也沒注意，等說話的聲音能聽見可以閑聊時柳巷這一行人引起了遊客的注意，不認識他的還認識甘甜甜，不認識甘甜甜的還認識百裏慧，都不認識還認識馮曉泉和孫浩，隨著一聲嚷：“超級女生！”，轉眼人聲鼎沸，不比剛才瀑布的聲音小多少。
又現在曲阜時的情景，不過這是在黃河邊，隨時有被擠下去的危險，柳巷急忙告訴大家分散，別往一起湊，這才算好點，隨後又是一撥撥的合影留念，柳巷搖了搖頭，知道這樣的集體活動以後就盡量不要組織了，走哪都是一景。
他和王運昌他們沒人圍著，“年齡門”已經逐漸被淡忘，他也退出了人們的視野，所以這些人站到一個高處，待在一起。
“奶奶的，怎麽就沒人認得我們？”王運昌嘟囔道。
“你還想做明星？形象就不夠。”錢繼揶揄道。
王運昌氣得說不出話來，突然他找到了一絲安慰，指著柳巷說：“他倒是什麽都夠，也沒人認識。”
“那還不好呀，你看這多鬧騰。”柳巷說。
是夠鬧騰的，特別是少男少女們，好像和明星、選手、主持人的合一張影後她們的身價也抬起來了，無目的的追星，隻能說是虛榮的表現。
眼光一掃柳巷突然發現有兩個人與那些遊客不同，他們也不和誰合影，手裏的相機就是照，還專盯甘甜甜照，按說甘甜甜隻露了一次麵，應該沒這麽大名氣。
“那倆人，是不是有點特別？”
柳巷沒用手指，他怕那倆個人發現，不過大家也都找著了，王運昌說：“這倆人從瀑布一直跟到這，我還以為是搞攝影的呢。”
“挺專業，不是搞攝影的就是記者。”錢繼說，那倆人手裏拿的是專業攝影器材，雖然體積不大但像錢繼這種搞技術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聽到記者兩字王濱城點點了頭，對柳巷說：“還是留個心眼，小賈被我們發現了，他們赤膊上陣了吧？”
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他們是怎麽知道的節目組要來壺口，他們想拍些什麽，柳巷猛然意識到不好，應該是小賈走後他們一直在盯著節目組，他們想拍的，是甘甜甜。
五百萬的讚助，十強選手，和山西台的協議，今天又是“通晉公司”出的車，甘甜甜全程陪同，如果把這些都串連在一起是不是大有寫頭，題目可以叫做：《超級女生》的身價知多少？
柳巷什麽心思都沒了，但也不能太掃大家興，告訴王運昌和錢繼重新把大家組織起來，快速遊覽，今晚務必回去。
又是四個小時的路程，回到太原已經半夜，柳巷卻沒閑著，把王運昌、錢繼和王濱城召集到自己房裏研究對策，不出他所料的話，這一兩天就應該有消息見報，小賈已經把消息透露過去了，他們應該是順著這個藤蔓來找瓜的。
四人議論了一氣，最後形成幾點意見，還有就是，明天柳巷去找張台長，問個明白。
張台長聽完柳巷的來意也沒隱瞞，說要不他還想找柳巷，這裏確實有點說頭。
太原被確定為分賽區後甘總就找了張台長，倆人是多年的朋友，早在張台長當國土資源廳辦公室主任時倆人就認識，一個開煤礦的，一個是主管單位的辦公室主任，想不認識都難。
甘總開的條件是無償讚助一千萬，甘甜甜進三強，張台長哪敢答應，說這事自己做不了主，是節目組說話算，自己就是一個承辦單位，你讚助多少錢台裏也得不著，那邊有人看著呢，說好了的，廣告費和讚助都歸主辦方。
甘總一聽也傻了眼，他想讓張台長給聯係，他和柳巷直接談，張台長說這樣不行，這要是泄露出去山西台也得趟事，最後問：“你女兒唱得怎麽樣吧？”
“好得不能再好，從小她媽就培養她唱歌，她也愛唱，你知道，我欠她的，所以這次無論如何我要幫她達成心願。”
甘甜甜的媽是甘總的原配，一個農村女人，和甘總結婚時倆人窮得叮當亂響，後來甘總發跡，拋棄了原配，與一個電影演員結了婚，這個女人想不開，一股火得了癌症，四年前去世。
甘甜甜本來是跟著她媽的，媽去世後甘總把她接了過來，但總覺得對不起她，想給她彌補，和女兒商議後這才來找張台長。
“唱得好就行了，讓她正常比賽唄，你怕什麽？”張台長說。
“唱得好還得有人照顧，要不我心裏不托底。”
“你要是實在不托底我看看情況再說，要是能幫上我就和那邊說一聲。”
張台長也算吐口了，於是甘總讚助了五百萬，甘甜甜進入十強後甘總又來找張台長了，問他和沒和那邊打招呼，正巧趕上柳巷想看瀑布，張台長心道這是一個機會，於是告訴甘總這麽辦，這就是事情的始末。
“刨除這五百萬你們的廣告才收入六百多萬？”柳巷問。
“可不是麽，山西除了煤沒有別的，老區還多，但是煤礦不能打廣告，隻能是讚助。”
雖然事實與柳巷想的有些出入，但他慶幸當初自己嗅到了一些氣味，否則還真說不清，這是第一次自己沒有被動挨打，做到了未雨綢繆。
柳巷把自己的擔心和張台長說了，張台長這才意識到不但沒幫上忙可能還要壞事，問柳巷怎麽辦？
“這些錢是昨天的花銷，我交給台裏，你們給我出個收據，然後你們再把錢給甘家，咱們各對各的，我不直接對公司。”
“行，這個不成問題。”
“甘甜甜的事我不會和評委說，全憑她的實力，能進到前三我不阻攔，進不去我也不會使勁，您看行不行？”
“行，回頭我和甘總說。”
“你再告訴他，他讚助的五百萬都回饋給山西的老百姓了，就當他做慈善了。”
第二天，在錄製太原賽區十進五比賽的同時，《南方時報》刊登了一則消息，並配發了幾幅清晰度很高的照片，除了那兩輛商務車還有甘甜甜和柳巷他們在壺口旅遊時的照片，標題和柳巷想到的差不多，叫：進入十強的富家女。
消息稱據可靠人士透露，太原賽區的所有廣告和讚助費用全歸主辦方，這本身就令人懷疑，記者還了解到，“通晉煤礦集團”讚助了五百萬，全部進到了主辦方的腰包，巧合的是，“通晉煤礦集團”總經理之女甘甜甜進入十強。
文中沒提協議是兩家電視台簽署的，可能他們也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別衝淡了主題。
可靠人士當然說的是小賈，但比文中還巧合的是，甘甜甜進入了五強，這幾乎相當於《超級女生》節目組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要不是事先有準備連說明都來不及，柳巷也沒剪輯，拿著毛&片就和王運昌飛回了盛陽，他還需要向台裏的領導做出解釋。
小賈的事被柳巷瞞了下來，隻說是他自己不幹的，已經走了，工資也不會再要了，其實台長們也都聽明白了，但都裝傻，也不是什麽光彩事，就這麽著吧。
關於那筆錢，王運昌把“希望工程”開的收據給各位台長看了，柳巷事先也和羅景坤做了匯報，拿著收據羅景坤苦笑道：“我們什麽也沒撓著，連做個無名英雄都沒資格，名聲給山西電視台了，他們是賺了個缽滿盆滿。”
“台長，也不能這麽說，我們也賺了，賺了收視率，賺了一個主持人。”
“那小丫頭還不錯，我看了，可以培養培養。”羅景坤說。
“人才最難得，無價之寶啊。”柳巷笑道。
“你是說你吧，我可告訴你，別再給我弄沒了，再弄沒你就去當主持人去。”
“那我可幹不了，您就饒了我吧，我好好做節目還不行？”
“對了，小巷，上次開會是允許你招倆的，怎麽才招了一個？”吳台長問。
“沒遇上漂亮的唄。”霍台長打趣道。
“天地良心，這個王總監可以給我作證，我完全是出於公心，另外一個我想用男主持人，還沒遇上合適的。”
“用男主持人幹嘛？”羅景坤問。
“我想策劃一檔周播節目，最好是用男主持人，還得是有點經曆的。”
“那幹脆打廣告得了，要不這麽個找法啥時候能找到？”吳台長說。
這也是個辦法，柳巷點點頭，說道：“這個不著急，等我考慮成熟了再向各位台長匯報，眼下我還得把《超級女生》辦好。”
“是呀，這個是當務之急，當初你和我說想捐贈時我還不理解，還真應了你的話了，這錢咬手，你說我們要是沒捐出去可就落人話柄了，奶奶的，他們使勁摟錢我們得一點都不行，什麽世道！”
羅景坤第一次罵人，他還是心疼，一千多萬就這麽沒了，連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