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中尉遲衛國
柳巷這次動手與在“車頓影視基地”不同,這個小夥子雖然行為不算檢點但明顯沒有惡意,隻是有些氣惱,看樣子也算個文明人,因為他還了一拳後再沒動手,兩個文明人打架與兩個流氓打架不同,文明人打架都是有目的有分寸的,不是死纏爛打,這個小夥子已經放手柳巷就沒了再打的理由,而這個小夥子隻是還擊,本來就沒有打柳巷的理由。
流氓用拳頭,相信暴力,文明人用眼神,相信眼神也能殺人,於是這倆個鼻子都淌著血的文明人互相瞪著,誰也不讓份。
百裏慧剛才是蒙了,現在更蒙,剛才沒喊現在更是把嘴閉得緊緊地,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都忘了給柳巷或者小夥子擦一下。
胖嫂和其他工作人員卻清醒得很,胖嫂已經站了起來,大聲問百裏慧:“姑娘,要不要報警?”
從柳巷換人她認為柳巷是奪人之愛,所以從心裏並沒把柳巷當成是受害人,反而有些同情這個小夥子,至於百裏慧,女人都是弱者,所以她問百裏慧要不要報警。
百裏慧這才醒過味,返回來收拾起胖嫂放在台麵上的證件,轉身回來拉著柳巷想往外走,一邊拉一邊說:“回家我給你解釋。”
登記處大廳本就不大,現在又圍了十多個人,雖然還沒開始議論但也有人認出了百裏慧,百裏慧的意思是就別在這鬧了,丟人現眼。
柳巷也怕丟人,但這人已經丟了還怕什麽,這個男人不會是百裏慧的粉絲,更不會是單相思,那他究竟是什麽人,不當麵對質怎麽知道回家後百裏慧說的真假?
所以柳巷沒動,連盯著小夥子的眼神也沒移開。
小夥子其實已經猜出了柳巷的身份,他恨的是百裏慧,不是柳巷,但也不願意服軟,柳巷瞪他他就瞪柳巷,還把拳頭握緊,表明柳巷要是再打他他就絕不客氣。
百裏慧一看柳巷不聽她的,心中的委屈爆發,“嗷”的一聲哭出來分開人群跑了出去。
關鍵人物跑了,再僵在這也沒必要,柳巷問小夥子:“你是誰?”
“你問她。”小夥子答,他知道柳巷不認識他。
“我不管你是誰,她是我妻子,再拽她我還揍你!”柳巷指了一下小夥子,轉身去追百裏慧。
小夥子“切”了一聲,頓了一會兒之後也轉身追了出去。
婚姻登記處外麵的馬路上上演著一副電影裏才能看到的鏡頭,一個女人哭著在前麵跑,倆個男人在後麵追,三人相隔差不多都是十幾步。
百裏慧本就跑不快,還懷著身孕,首先被柳巷追了上來,拉住百裏慧後柳巷問:“還登不登記了?”
不管百裏慧與這個小夥子有過什麽,但給自己時是清白之身,所以柳巷還想著登記的事。
百裏慧也清醒過來,剛要回答這時小夥子也追了上來,氣得百裏慧喊:“我們要登記,你跟著摻合什麽呀!”
“你們不登記我還不來呢,再晚點你們就登完了。”小夥子擦了一把嘴唇上已經開始凝固的血痕說道。
一聽就是來阻止他倆登記的,柳巷猛然想起來一人,百裏慧就提過一次的那麽一個人,這個念頭一閃柳巷頓時更加清醒,他問小夥子:“你從重慶來的?”
聽柳巷的口氣是詢問,小夥子也消了氣,回道:“八點的飛機,我找了三家婚姻登記處才找到你們。”
盛陽一共五個區,找了三家的話幾乎轉遍了大半個盛陽城,沒有三四個小時下不來,現在正好中午,這小夥子心夠誠的。
事已經出了柳巷也想把事弄明白,問小夥子是去家裏還是直接去飯店,小夥子說去飯店,他好像是餓了。
剛才還仇敵似的三個人轉眼坐到了一張桌子山,飯菜沒上來之前柳巷終於弄明白了,這個小夥子叫遲衛國,是百裏慧說的那個從小定的娃娃親,始終在等她的那個人。
遲衛國的父親和百裏武都在13集團軍服役,職位是師長,倆家從小住在一個院子裏,幾乎是柳家和高家的翻版,不同的是遲衛國比百裏慧小,倆人的青梅竹馬都是百裏慧在照顧遲衛國,而且從沒認為長大要嫁給他。
但遲衛國顯然不是這樣的想法,他認準百裏慧是他的媳婦,考上軍校後也不談戀愛,就這麽癡癡地等,百裏慧怎麽說他都不聽,一根筋,畢業後他留在了13集團軍,現在是中尉連長。
話都說開了,這事不能怪百裏慧也不能怪遲衛國,人都有選擇自己感情的權利,或許遲衛國對百裏慧的感情就像高家姐妹對自己一樣,但男女這麽一掉個事情的本質也發生了變化,雖然遲衛國並不這麽想。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倆今天登記的?”百裏慧問遲衛國。
“你往家裏打電話的那天我正好在,以前你還說你沒有男朋友,現在突然要結婚,我還以為是假的呢。”
既然那天他也在那也一定知道了自己懷孕的事,這事還有假的?百裏慧知道遲衛國不傻,就是一根筋,苦笑道:“所以你就來親自看看?”
“不親眼見到我不相信。”遲衛國說。
“那你現在相信了?”
遲衛國低頭不語,一會兒又抬起頭看著柳巷問道:“就是他?”
百裏慧點點頭,不是他還有誰,自己沒別的男朋友。
“你學過武術吧?”柳巷尷尬地笑了一下,盡管洗了臉鼻子還有點酸酸的。
遲衛國仿佛沒聽見,看著柳巷問:“你……愛她麽?”
這個問題柳巷沒問過自己,或者說他在刻意回避這個,他想百裏慧也應該是,所以當遲衛國問出這個問題時他一愣,之後愣了好久,沒有回答。
關於“是不是愛”這個問題由不同的人提問會得到不同的答案,最接近本心的是陌生人或者是第三方,如果他們問你“是不是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毫不猶豫滴回答說“是”,那證明你確實是“愛”的,事後回想,如果遲衛國是問自己愛不愛高陽,柳巷相信自己會給出答案的。
柳巷沒有回答遲衛國也鬆了一口氣,他扭頭又問百裏慧:“你,愛他麽?”
柳巷的沉默讓百裏慧肛腸寸斷,她不能理解一個想和她登記的人,想和她結婚,想和她過一輩子的男人為什麽連說出“愛”字的勇氣都沒有,但當遲衛國問她時她理解了,因為自己也說不出來,現在她才知道說出這個字有多難,無關乎勇氣,隻關乎感情的程度。
倆人都沒說給出答案,遲衛國長舒了一口氣,當柳巷和百裏慧都張嘴要解釋時他伸出手掌給攔住了,說道:“你倆什麽都不用說,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我才來的,如果有人問我愛不愛她?”指著百裏慧遲衛國把話接了下去:“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愛’,所以,你倆不要再欺騙自己。”
遲衛國隻是一根筋,頭腦卻很清楚,但他肯定了一個事實卻忽略了另一個事實,那就是:百裏慧愛不愛他?
當百裏慧再一次鄭重地給出答案後遲衛國也默然起來,人都是這樣,看別人的事很清楚,很理智,輪到自己都不清楚,更不理智。
於是開始吃飯,柳巷和百裏慧都沒有胃口,遲衛國卻吃了個杯盤狼藉,足足沉默了一頓飯的工夫百裏慧終於忍不住問遲衛國:“我懷孕了你知道麽?”
“我知道,我這些天也在家裏和自己鬥爭了很久,但我還是放不下你,你可以選擇生與不生,隻要和我結婚,我都不嫌棄。”遲衛國說。
這一刹那柳巷沒有覺得生氣,反而覺得遲衛國很偉大,一個男人能舍棄尊嚴那他一定愛得很深,或者說近乎於癡迷,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何嫣說得對,對待感情自己也許和高歡一樣,偏於理想,力求沒有瑕疵,但他不知道這樣的感情算不算已經有了瑕疵?
百裏慧也是一個偏重於理想化的人,還很高傲,但自己的感情卻弄得一塌糊塗,麵前的困局她不知道怎麽解開,原以為可以先結婚後戀愛,現在她意識到問題不那麽簡單,就算自己愛上了柳巷,他會愛上自己麽?
誰都沒有方向,百裏慧是,遲衛國是,柳巷也是。
“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去,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柳巷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他隻想盡快離開。
遲衛國點點頭,對百裏慧說:“你想清楚了告訴我,我會等。”
又是一個陳佳寧,然而陳佳寧都開竅了他為什麽還不開竅?柳巷也無奈,搖了搖頭。
“你回去吧,別告訴我爸媽。”百裏慧說。
“他們知道我來。”遲衛國說。
柳巷和百裏慧都是一愣,也不知道百裏武有沒有阻止。
“武叔說,他要是能打得過我就這麽算了,打不過的話他還是希望我把你搶回去。”遲衛國補充了一句,他口中的“武叔”一定是百裏武,百裏慧的爹。
柳巷哭笑不得,這是什麽條件,比武招親?
遲衛國話還沒說完,接著對百裏慧說:“我知道他打不過我,我也不想你為難,所以等他打得過我時你倆再登記結婚,我沒意見。”
遲衛國說完看了一眼柳巷,起身走了,半天柳巷也沒醒過味來,百裏慧也是,盡管她對自己的父親很了解,但也沒想到在對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他居然也是部隊的那一套,能者上,這不是越攪合越亂麽?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柳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麽煞星,原以為就這麽地了然而波折比以前還多,難道自己要練好武才能娶百裏慧?那孩子呢,還生不生了?
“喂,都你吃了你怎麽不結賬!”柳巷對著屋外喊著,遲衛國已經走了十多分鍾,他知道他聽不見,但總覺得今天這頓飯應該他結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