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轉身,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徐婉清。
“這位是新來的徐寶林吧?今天也該過去的,隻可惜,太後娘娘讓我在佛堂當中幫忙整理經文,實在是抽不出空來。”
“德妃娘娘言重了,是妹妹該去拜訪德妃娘娘才對,因為依雲閣離長樂宮比較近,所以,妹妹就先來這裏了。”
聽到徐婉清的話說得滴水不漏,德妃娘娘不由得又重新打量了她一遍。
這個徐婉清,果然就像傳說中的那樣清秀安靜,一看這身裝扮,就知道她沒有刻意打扮自己。
徐寶林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裙,除了袖口和領口處用黃色的絲線鎖邊以外,整個身上便沒有其他的裝飾,那絲線所成的如意紋,倒讓她增加了幾分清秀。
一頭烏黑的頭發,也隻用白玉簪子挽起,珍珠做的耳墜,在說話的時候便一顫一顫的。
隻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人高看了。
但凡入宮的那些女子,都想著早點讓皇上重視自己,所以,大多數人一進宮都是拚了命的打扮自己,好引起皇上的注意。
這位徐寶林,顯然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出頭的椽子先爛的道理。
“妹妹果然美得像畫上的人一樣,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都想象不出妹妹這般美麗。”
徐寶林的臉色一紅,不由得低下了頭去。
徐寶林還沒有說什麽,小皇子突然哭了起來,這讓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了緊張之色。
一直照顧小皇子的事,長了宮裏的米嬤嬤,看到小皇子哭了,她就習慣性的走到了小皇子的搖籃旁邊,剛要抱起小皇子的時候,李嬤嬤突然擠了過來。
“我來吧!我照顧孩子有經驗。”
米嬤嬤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搖籃中的小皇子就被李嬤嬤給抱了起來。
米嬤嬤一臉委屈,當著幾位主子的麵,卻又不好意思說什麽,隻好怏怏的閃到了一邊。
楊充儀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她並沒有站出來給米嬤嬤說好話,而是任由李嬤嬤在那裏哄孩子。
小孩子認人,一聞到身邊的氣味不是米嬤嬤的,立刻就哭鬧起來。
米嬤嬤看著一臉心疼,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卻不敢說什麽。
李嬤嬤好像要刻意表現自己,她抱著小皇子先是搖呀搖,接著,又拿起一旁的小鼓來逗小皇子,可是,那麽小的孩子能懂什麽呢?不僅沒有停止哭鬧,反而哭得更凶了。
德妃娘娘實在看不下去,恨恨的瞪了李嬤嬤一眼,這才說道,“這麽小的孩子是認人的,你們剛來這裏,他當然不習慣,快點交給一旁的嬤嬤,可不能讓孩子受了委屈。”
德妃娘娘發話,米嬤嬤才敢把小皇子接過來,把小皇子抱在懷中的那一刹那,小皇子立刻就停止了哭聲。
德妃娘娘的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隨後對著楊充儀說:“當初,二皇子也是這樣,時間一長就好了,照顧皇子的嬤嬤,雖然不是越多越好,但總不能少了去。”
楊充儀小皇子一眼,笑著說道:“是啊,姐姐說的是,照顧小孩子我也沒有經驗,讓姐姐費心了。”
“今天這麽熱鬧,人們都聚到這裏來了嗎?”
誰也沒有想到,皇上會突然到這裏來,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包括一臉驚慌的徐寶林。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裏不是前朝,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皇上說完以後,目光直接落在了楊充儀的身上。
“今日,小皇子鬧了嗎?”
楊充儀還沒有說話,德妃娘娘便笑著說道:“小皇子和皇上心有靈犀,剛才小皇子還在哭鬧,可能是預感到皇上要來了,瞧他現在多乖。”
皇上看著楊充儀笑了笑,直接把小皇子抱在了懷裏。
懷裏的小皇子用一雙烏黑的眼睛盯著皇上看了半天,居然笑了起來!
“他笑了,你們快點來看,他竟然對著我笑了!”
皇上喜出望外,抱著孩子就讓楊充儀去看。
楊充儀尷尬,現在的徐寶林在這裏,比自己位份高的德妃娘娘也在這裏,皇上這樣做,讓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可皇上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些,他直接用手摸了一下小皇子的小臉,轉頭對著楊充儀說:“看到了嗎?他是不是在對著我笑?”
“是,好像是在對著皇上笑。”
“什麽叫做好像,分明就是在對著我笑嘛!”
皇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皇子身上,偶爾說幾句話,也是對著楊充儀,這讓德妃娘娘覺得有些尷尬。
望了一眼身邊的徐寶林,德妃卻發現,徐寶林沒有看自己,這個傻丫頭,好像是看到皇上以後比較緊張,現在還在那裏低著頭,根本就不敢抬起來!
“皇上,臣妾突然想到,太後娘娘交代臣妾整理的佛經還沒有整理完,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德妃娘娘這麽一說,皇上好像才注意到了她。
“好,那你就去吧!”
皇上的話說的幹淨利索一點,挽留的餘地也沒有,德妃娘娘聽完以後,依照規矩福了福身,便離開了長樂宮。
徐寶林覺得自己在這裏也是尷尬,卻不知道要找一個什麽借口。
眼前的皇上和楊充儀,這才像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仿佛就像大戶人家裏的小妾一樣。
如此想著,徐寶林的臉就紅到了脖子根兒上。
“那個,皇上,我也先離開了。”徐寶林輕聲的說了一句。
皇上轉過頭來,眉頭微皺。
他實在想不出,後宮當中還有這麽一號人。
“你是?”
“回皇上的話,奴婢,臣妾是依雲閣的徐婉清。”
皇上皺著眉頭想了一番,這才想起來,這位應該就是兵部侍郎的長女,太後舉薦入宮的那個徐婉清。
不管她的模樣長得如何,不管她才情如何,一想起是太後推薦的人,皇上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絲不悅。
“好,你也回去吧!”
皇上那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和剛才楊充儀說話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徐寶林聽了以後,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