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麵沒有動靜以後,太後娘娘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都走了嗎?”清爽的聲音,絲毫不像有病的模樣,太後娘娘一邊問,一邊就直起了身子。

“主子,都走了,這皇後娘娘一走,其他的人也就跟了過去,現在,咱們這坤寧宮裏就像一個時辰以前一樣,靜得連鳥飛過的聲音都能聽得出來。”洛嬤嬤說著,唇角也是一揚。

“可能是老了的原因吧,不知道為什麽,哀家就是不願意看到那一幫人,一個個的虛情假意,就連說話都捏著鼻子,好像哀家欠她們的一樣!”說完以後,太後娘娘還冷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洛嬤嬤一邊為太後娘娘倒茶,一邊說,“主子不是看她們不順眼,主子是在生皇上的氣呢!”

太後娘娘像小孩兒一樣,給了洛嬤嬤一個大白眼,隨後就說,“說你是哀家肚子裏的蛔蟲,還真不委屈你,哀家心裏想什麽,你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就不能給哀家留點麵子嗎?”

“主子呀,奴婢十一歲的時候就開始伺候你,這麽多年了,若是連主子的這點秉性都摸不清楚,那真該去佛堂拜佛了,這屋子外麵是麵子,關上了門,這就是裏子!”

一番話讓太後娘娘笑了起來,這一篇也就翻過去了。

聞著幽幽茶香,太後娘娘感慨的說,“哀家能給她們甩臉子,能把她們關在門外,卻不能把皇上怎麽樣,昨天,明明已經讓人告訴了皇上,哀家的身體不適,直到現在,他都沒有露過麵,這是為君為子所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洛嬤嬤好像要為皇上解圍,他裝作不經意的說道,“太後娘娘,皇上最近朝政繁忙,太後娘娘,幸虧昨天沒有去,奴婢聽說,今天一早,皇上就把孫昭容給弄到冷宮去了。”

“她這叫自作自受,活該!”說到這裏,太後娘娘就把茶碗一放,立刻就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那麽多人心裏都記恨楊婕妤,都記恨大公主,大家都能咽得下,這口氣都能忍得住,偏偏她忍不住,仗著自己的父兄在前朝,她驕縱是寵,早晚有翻船的那一天!”

洛嬤嬤輕笑不語,這個孫昭容確實是驕縱了一些,這後宮可是一個磨人的地方,就算有棱角的石頭,在後宮呆久了,都會被磨成圓的,何況人呢,說的好聽一些,這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若說的難聽一些,這就是出頭的椽子先爛!

太後娘娘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估計現在,皇上正在禦書房裏應對著孫家父子倆吧!粘上了這兩塊狗皮膏藥,也夠皇上受的!”

“禦書房倒是沒有什麽消息,今天早晨,奴婢看到賢妃娘娘滿臉的委屈,仿佛想著要見太後娘娘一麵。”

一抹冷笑出現在太後娘娘的臉上,她冷冷的說道,“有什麽好見的?她自己做的那些肮髒事兒,還有臉過來見哀家嗎?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洛嬤嬤趕緊低下頭去不再說話,太後娘娘說的話,她豈能不知,隻是,有些事情,就算爛在肚子裏,也不能說出來。

太後娘娘喝完茶以後,就走向偏殿,那裏種著很多花花草草,都是她所喜歡的,剪下來一朵枯萎的花,太後娘娘的神情就變得落寞起來。

眾人走到甬道上,沒有了昔日的笑語連連,就像太後娘娘的病不重,她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喜笑顏開,這點眼力見大家都是有的。

看見遠處有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大家就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心中紛紛猜想,這是哪個宮裏的,千萬不要是自己宮裏有事才好。

賢妃娘娘一看是長春宮的,那顆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各位娘娘!”小宮女十分急切,卻還不忘了向大家行禮。

賢妃娘娘首先問道,“怎麽了?慌慌張張的出什麽事情了?”

小宮女這才敢抬起頭來說,“娘娘,二公主,二公主有些咳嗽!”

聽到這個小宮女稱呼二公主的時候,白充容的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賢妃娘娘誕下小公主以後,不知道誰有口無心的說了一句“二公主,”加上賢妃娘娘比自己的位份高,白充容也就沒有說什麽,誰知道,這一來二去的,小公主居然真的變成了二公主。

賢妃娘娘麵露急色,白充容卻不冷不熱的咳嗽了一聲,這一切都被大家看在眼裏,就連皇後娘娘也向她們兩個人望了過來。

如果賢妃娘娘的小公主變成了二公主,那讓白充容的二公主情何以堪!本來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卻惹出了這麽大的亂子。

情急之下,賢妃娘娘一巴掌就打在了那個小宮女的臉上。

“你胡說什麽?明珠公主是小公主,哪裏來的二公主?如果你再這麽胡言亂語的話,我一定狠狠的懲罰你!”

白充容皮笑肉不笑的說,“賢妃娘娘何必如此生氣,賢妃娘娘本身就比妹妹的位份高,小公主變成二公主也是應該的。”

“白充容這麽說就見外了,在這後宮裏,講的就是規矩,如果人人都不守規矩,這後宮會亂成什麽樣子呢?小公主就是小公主,如果有人再敢說,小公主是二公主的話,本宮必嚴懲不貸!”

看到賢妃娘娘如此動怒,那小宮女急忙朝自己的嘴上打耳刮子,賢妃娘娘冷冷的望著,卻不阻攔,沒有半炷香的時間,那個小宮女的臉已經腫的不成樣子。

“好了,罰也罰過了,還是小公主的病情要緊,賢妃,你趕緊去乳娘那裏看看吧!”直到皇後娘娘說完這句話,賢妃娘娘才敢離開。

白充容的心裏一陣高興,難得今天大家都在場,這樣一來,總算有人為她的二公主正名了。

任何事情都有先來後到,皇上的子嗣也是,不會因為她的母親身份高貴,就亂了秩序。

誰也不曾想半路出這種事情,等到緩過神來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