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充媛緩緩的往回走,看到草木發芽,她的心中又是一陣感慨。

又到春天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皇上總會從後宮裏塞人,新來的女子個個貌美如花,皇上都看不過來,那還顧得她們宮中的這些老人。

過不了多長時間,皇上就會把楊修儀忘在腦後,到那個時候,也讓這個女人真正的嚐一下被遺忘的滋味。

“又要有新人來了,皇上肯定沒有時間過去舊人。”

本來這是一句傷感的話,可周充媛說完以後,居然笑了起來。

“娘娘,娘娘的身子剛好,最近還是少出來走動的好,等身體養好了,再出來轉也不遲!”

丞翠喜說完以後,小心翼翼的看向周充媛。

周充媛笑著點了點頭,不著急,隻要自己還在這個後宮當中,就有的是時間。

周充媛對待自己的態度,楊修儀也琢磨了很久,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的兒子好端端的活著,而周充媛的兒子已經不在了,她心裏不平衡。

“不管怎麽說,周充媛如果把心裏的怨氣灑到娘娘身上,那就是大錯特錯了,這周充媛也不是一個糊塗人,估計她不會這麽想娘娘的。”

雖然是安慰楊修儀的話,可珍珠說完以後,還是有些擔心的朝這邊看了看。

“你也覺得說這話有些牽強,對不對?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既然她誠心把我當成敵人,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身正不怕影子歪,隨便她怎麽想好了。”

珍珠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遇到周充媛這樣的人,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接下來的幾天,倒也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這讓珍珠的心放下來,可楊修儀心中,卻沒有珍珠那樣輕鬆。

去皇後娘娘寢宮請安的時候,周充媛和馮充媛都到場,考慮到周充媛喪子,大家對於馮充媛的小公主也沒有多問。

“看妹妹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皇後娘娘麵帶笑容的問了一句。

“多謝娘娘關心,臣妾也想通了,這人總要活下去的。”

周充媛說的有些淒慘,在場的人聽了以後,都垂下了眼眸,德妃娘娘悄悄的看了一眼楊修儀,隨後清了清嗓子。

“皇後娘娘,周充媛的身子到底是虛了一些,不過能恢複成這個樣子,已經不錯了。”

皇後娘娘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說道:“宮裏也不缺那點補品,這身子,可不是一兩天能夠調理的好的,周充媛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然,皇上也會心疼的。”

“多謝皇後娘娘,臣妾記住了。”周充媛說完以後,就把頭看向德妃。

德妃心中一緊,生怕周充媛在這個時候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來。

隻見周充媛輕聲說道:“皇後娘娘,臣妾想著,這段時間,為那個孩子祈福,誰都知道,太後娘娘禮佛,可臣妾又怕擾了太後娘娘的清靜,所以臣妾有一個不情之情。”

聽到這裏,皇後娘娘抬起頭來問道:“什麽不情之情?”

“臣妾希望皇後娘娘應允,希望德妃娘娘同意。”

周充媛的話音剛落,德妃娘娘就拿著帕子拭了一下嘴角,一臉笑意的說:“妹妹說的這是哪裏的話?隻是這麽一件小事,怎麽還到皇後娘娘這裏請旨來了?我願意幫助你。”

兩個人一唱一和,眾人看到的是姐妹情深,而楊修儀看到的則是臭味相投。

表情不自然的還有白充容,她是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德妃娘娘,隨後就看了一下,案幾上的綠茶。

“皇後娘娘,臣妾發現,皇後娘娘宮裏的茶葉特別香。”

誰也沒有想到,白充容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皇後娘娘也有些意外的說:“這是皇上前兩天讓人送過來的。”

“皇後娘娘這裏的東西就是比尋常宮裏的好,就連茶葉也一樣,喝起來沁人心扉。”

德妃娘娘和周充媛相互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皇後娘娘覺得氣氛也有些尷尬,說道:“如果白充容喜歡的話,一會兒走的時候,我讓人給你準備一份。”

“那怎麽可以?皇後娘娘真是說笑了,皇上給皇後娘娘的東西,臣妾怎麽忍心割愛呢?要真的想喝的話,臣妾多從皇後娘娘這裏跑兩趟就行了。”

“好啊!大家都是姐妹,不用那麽客氣的。”

白充容又說了一些客套的話,隨後才和大家一起離開皇後娘娘的寢宮。

剛走出大門,白充容就擰著鼻子說了一句,“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在這後宮的人,哪一個人不會唱戲,哪一個人又不會看戲,別以為大家都是傻子!”

眾人被她說得莫名其妙,因為白充容一向喜歡捏酸吃醋,所以,誰也沒有開口問她是怎麽回事。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大家所看到的那個樣子,周充媛有事沒事的朝德妃娘娘那裏跑,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親密。

楊修儀聽完珍珠說的話,很自然的把茶盞放到一旁的小幾上。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周充媛肯定是覺得,德妃娘娘身上有什麽吸引她的地方,又或者她們兩個人,在嘀咕什麽事情。”

“奴婢也是這麽覺得的,娘娘是沒有看到周充媛和德妃娘娘那個親熱勁兒,讓人看了都膩的慌,比親姐妹還要親。”

楊修儀笑著說道:“在這宮中生活,能夠找到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不容易,我們應該恭喜周充媛才對。”

珍珠聽完以後,皺著眉頭說道:“娘娘說的是,可是,奴婢有件事情總是想不清楚,周充媛的脾氣那麽古怪,德妃娘娘怎麽能忍受得了呀?”

“這種事情就不要想了,說不定,周充媛看的德妃娘娘以後,會變得溫柔無比呢!人的性子是會改變的。”

珍珠跟著點了點頭,小聲的嘀咕道:“說的也是,自從那個孩子去世以後,周充媛的確變了很多,說不定,她真的變溫和了也不一定。”

話是這麽說,可是,珍珠的心裏還是升起了一絲疑慮,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脾氣有那麽好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