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說,李士若本來就是一個膽小鬼,估計上一次回去以後,他想明白了,害怕朝廷治他的罪,才這樣說的。

也有人說,李士若這是不想承認殺人罪,想把這些事情推到楚問天的身上。

更有人說,一定是李士若買通了上頭的官員,所以才會如此放肆。

就在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時候,跪在地上的李士若突然哭了起來,這讓大家心中又是一陣驚訝。

隻見李士若低著頭,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和鼻涕都流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沙啞的嗓音說道:“趙大人,各位陪審大人,我並不是想抵賴,那兩個衙役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所為!”

大堂上寂靜無聲,連掉下一根繡花針的聲音都能聽得出來。

隻聽李士若緩緩的說道:“那一天,我和工部侍郎楚問天,還有木材商人李水淼,一起在悅香樓吃飯,中途和兩個衙役產生的衝突,楚大人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我和李水淼卻氣不過,是我和李水淼密謀,這件事情和楚大人沒有關係。”

事情說的很有條理,好像就像真的一樣。

“此話當真?”趙大人不相信的問了一句。

李士若一愣,隨後又點了點頭,一字一句的說道:“回答人的話,李士若所言,絕無虛言!”

幾個大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決斷。

接下來,李士若又說了一番話,隨後說道:“我的所作所為,喪失人性,天理不容,我隻求速死,給受害人一個交代,望大人成全!”

李士若的這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作案動機,時間,地點,人物,都交代的非常清楚,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這個時候,堂內堂外一片肅靜,雅雀無聲。

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對於兩名衙役被殺的事情,也不再是雲裏霧裏。

趙大人眉頭一皺,突然問道:“李士若,這個李水淼,根本就不是京城人士,你是怎麽和他聯係上的?”

“回答人的話,李水淼不僅做木材生意,還做茶葉生意,有一次,我去茶莊喝茶,向茶莊的老板要一些上好的茶葉,他就向我推薦了李水淼,於是,我們兩個人就認識了!”

按照李士若的說法,那就是自己在喝茶的時候,認識了李水淼。

言談之中又,知道他交際很廣,手眼通天,黑白兩道通通能吃,所以,就用銀子收買了他,讓他買凶殺人,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李士若一邊說,一旁的文案刷刷點點,記錄在案。

趙大人又問:“李士若,上次升堂的時候,本官並沒有威脅與你,更沒有用刑,為什麽你招出此事和楚問天有關係?現在,又說是你一個人的所作所為?”

李士若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身體也在微微發顫。

“回大人的話,其實,我李士若是一個非常膽小的人,自從走進這裏以後,我就暈暈乎乎的,我就覺得,兩眼冒金星,說的不好聽一些,我的魂都被嚇飛了,你們問什麽,我就回答什麽,可是,我的腦子裏想的都是,千萬不要給我用刑!”

話剛說到這裏,外麵就有人笑出了聲音,趙大人輕咳了一聲,笑聲才止住了。

楊誌堅也在心裏說,這個李士若真是一個孬種,他當官給別人用刑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害怕了?

由於連接用刑,還害的兩個人當場死亡,放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怕成這個樣子,這真是天理不容!

找到人看了看李士若,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隻聽李士若哆哆嗦嗦的說道:“大人,那天我說了什麽,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不過,我發誓,我今天說的絕對是實話!”

這個李士若,本來就是一個地痞無賴,加上滾刀肉,今天,在刑部大堂耍起來,就連趙大人也是束手無策。

雖然心中有所懷疑,可是,他又找不出李士若說謊的證據,隻好讓李士若簽字畫押,宣布退堂。

對於這件事情,眾人也是議論紛紛,廳堂的人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在那裏指手畫腳,趙大人就當沒有看見。

楊誌堅和宋啟山走出去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這件事情太蹊蹺了,這個李士若,分明就是有問題的,一開始,嚇得屁滾尿流,連自己說什麽都不知道,今天,又發誓說,說的都是真話,一開始害怕,難道,現在就不害怕了嗎!”

“就是啊,按道理說,他現在應該更害怕才對,既然第一次的供詞不算數,那麽,這次的,算數嗎?”

“這個李士若可是做過官的,也不知道,他們之間,”說到這裏,那個人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回頭看到有兩個當官的在他們身後走著,剛才說話的那幾個人,便加快了速度,急匆匆的朝前麵走去,再也不敢說什麽。

宋啟山歎了一口氣,對著楊誌堅說:“你說,這件事情會就此了結嗎?”

楊誌堅搖了搖頭,心中也沒有底。

官場上錯綜複雜,這李士若改口供,的確出乎人們的意料,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在情理當中。

畢竟,楚問天是李士若的姐夫,如果,李士若決定用自己的命來保住楚問天的地位,那這件事情就能解釋清楚了。

可是,這人的命,隻有一條,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向李士若這麽膽小如鼠的人,他會為了楚問天而這樣做嗎?

腦子裏一團亂,全都是李士若跪在地上哭的樣子。

最後,楊誌堅對著宋啟山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直到現在,我的腦子裏都是亂哄哄的,反正我是有點不相信李士若,說到底,我是有些不相信楚問天!”

楊誌堅的話說到了重點上,宋啟山也是這麽想的。

兩個人都感覺有些疲憊,外麵的天又刮起風來,吹到人的脖子裏,冷颼颼的。

楊誌堅和宋啟山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