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亞的黑魔術學園(四)
那天晚上，雁夜離開學校後，便趕到約定的餐廳，與遠阪葵相對而坐，共進晚餐。
唯一的問題是，他需要忍受遠阪時臣這隻電燈泡。而且，一開始當真沒料到，這問題會變得如此巨大。
——葵的笑容好可愛，但……
雁夜一想到要跟遠阪時臣坐在一個桌子上，就感到厭惡。可是他知道，要想反悔已經不可能了，因為不忍叫遠阪葵的好意付諸東流。
骨子裏，雁夜還暗自希望遠阪時臣在陷入沉迷魔術的狂熱後優雅狀態不再，能出那麽哪怕一點的洋相、好讓自己踩上幾腳。
可是，願望不切實際，時臣永遠都是那麽有禮、那麽得體，根本沒有給雁夜任何機會。
他們的餐桌正靠著窗戶，透過玻璃，向外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和雁夜一樣長著大眾臉，一樣泯然在人海裏，沒有引起一絲波瀾。
雁夜忽然覺得，自己踏入了一個格格不入的世界。
餐桌上的談話完全被時臣所左右，他的舉手投足間具有一種特別的魅力，卻令雁夜渾身的不自在。
“今晚的葡萄酒味道美極了！”
“不用太拘束，雁夜。我自己是很想和你交流一下，身為締結同盟的禦三家，與間桐家的人相遇，像這樣說話機會也很少呢，對這次偶然表示感謝，機會難得，如果可以的話好好來一次魔術討論吧……”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呢，雁夜你也應該利用大學的經曆充實自己……”
遠阪時臣對不久前私闖雁夜住所教授禮儀的騷包行為隻字不提，擺出一副和間桐家後人好久不見的樣子。
柔光灑在餐廳的小桌上，精心製作的晚餐點綴其間。
遠阪葵安靜地坐在位子裏，傾聽著丈夫進行一場單方麵的談話。
雁夜則同樣端坐著，一句話也不講。
不，事實上是這貨插不上一句話。
雁夜好幾次想要開口對遠阪葵說些什麽，但到了嘴邊，卻又什麽都說不出。
隻得默默用餐。
晚餐將近結束時，葵終於是和雁夜對話了。
“雁夜君，最近有什麽有趣的經曆嗎？”葵呷了一下紅酒，隨口問道。
雁夜欣喜地點頭：“啊，有看過電影MAIFEAREDEI，看了裏麵男女主人公的故事，感覺愛情真的好偉大……”
不同於雁夜和葵，遠阪時臣對花花世界的電視電影等世俗之物毫無興趣。
那麽這個樣子，就可以恰當地用葵能夠理解而時臣不能理解的加密方式，轉入和葵之間的私人話題了吧，雁夜想。
可惜，接下來的是長時間沉默。
“雁夜呐，”遠阪時臣以一貫的優雅口吻插嘴，“雖然我是大看電影的，不過聽發音，你說的其實是指My_Fair_Lady（注：電影－窈窕淑女）嗎？”
雁夜大悲摧。
雖然有察覺到搞錯了發音，但要被時臣在葵麵前指出來，還不如找個地縫鑽進去呢。
“哦，的確是My_Fair_Lady沒錯，”雁夜捂臉，“裏麵的主演Heppupaan跟葵你一樣漂亮……”
“不對，雁夜你說的一定是Hepburn(奧黛麗?赫本)。”
“好了，雁夜，我們該走了，”給間桐家後人補槍後，時臣挽著葵站起身來。“你到底是魔術世界的後人，不可以太過沉迷愛情電影，那些總歸是精神上的麻藥，”這位遠阪家主誠懇地說，“有機會的話，歡迎你到遠阪家坐坐，我請你吃正宗的德國菜，那東西對魔術修煉很有好處。”
不，才不要呢。
雁夜果斷把對時臣的好感度下調十個百分點。
——紅酒配豬肉的正宗德國菜嗎？果然很適合拿去磨練精神……
他低聲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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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借酒消愁愁更愁。
後來，雁夜一個人坐著喝了半個小時的酒，一瓶紅酒已經喝得見底。
作戰計劃徹底失敗，整個晚餐過程中，雁夜沒有任何跟葵獨處的時間，這件事使得他倍感沮喪。
“等著瞧吧，”雁夜一個人自言自語，“等著瞧吧。”
他試著學習大哥鶴野，用強度的酒精驅趕自己那懊悔的心理。
但終究明白，這麽做沒有任何裨益。
雖然自覺狼狽，卻又無可奈何。明智的話，他就應該當機立斷的離開吧？
失魂落魄地走出餐廳，一聲刺耳的急刹車聲打斷了紛亂的思緒，雁夜赫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站在了馬路中間，而他的身邊，一輛差點將他撞飛的高檔轎車堪堪停住。
“喂，你？！”
一身水手服的美少女高中生從車上下來。身材高挑，半遮月發型擋住了她的整隻左眼，但眼睛中的冷酷寒光依然是清楚分明。
雁夜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覺得少女似乎是在他記憶中留下過模糊影子，卻怎麽也想不起，少女究竟是什麽人。
“你，很不妙哦！”
水手服的女高中生一臉肅穆，手指著雁夜，好像在做出某種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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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理會是奇遇偶遇還是豔遇，雁夜的腦袋昏昏沉沉。喝多了酒，連續不斷襲來的頭痛及嘔吐感更是增添了他的不適。
夜深了，蹣跚著回到屬於自己的屋子時已是晚上10點鍾。
雁夜他也不開燈，孤獨地仰麵躺在**，失去了對於時間與空間的真實觸感，心神不定，很快就眼前一片模糊，身子一動不動。
時間一個鍾頭一個鍾頭地過去。
然後，半夢半醒之間，他隱約聽見腳步聲、臥室門打開的聲音，感覺到有人摸黑爬到他身邊，沒來由地用力將他抱住……
“雁夜叔叔……”
少女的低吟絮語，如初春暖風似地，把雁夜喚醒。
又過了一會兒，雁夜勉強睜開眼睛，身子卻驀地一怔，半晌才回過神。
是櫻！
水晶棺裏的銀發少女已經近在眼前，是活生生的人，活鮮鮮的命，而非玻璃盒子裏的塑料模型。
“太好了，雁夜叔叔，終於又見到你了……”
但見她伸臂環住雁夜的脖子，俏皮地微笑著，蜻蜓點水餓他麵頰一邊吻了一下。
“……你是櫻吧，怎麽會在這裏？”
雁夜第一次擁抱了一個姑娘，少女的體溫，清香的味道，讓他明白這並不是一場夢。
“還有……”
此時此刻，雁夜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
“我是雁夜沒錯，但不是叔叔啊……”
呆呆地望著櫻少女，他研究著已知的訊息，心中發生了許多疑問：
櫻的身份是什麽？她從哪裏來？裝她的水晶盒子是什麽做的，為什麽想盡辦法都打不開？
另外——
那個令人在意的“叔叔”稱呼，究竟又是怎麽回事？雁夜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雁夜叔叔心裏麵有很多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晚上12點多了呀，所以還是先睡覺吧！”
剛要再開口，櫻少女湊到他耳邊，嗬氣如蘭。
【To_be_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