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沫深深吸了口氣,放在被子外麵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縮了縮最終還是放進了被子裏麵。

“你……”他長時間沒有出聲,她的表情便生出一點懨懨的,好像還沒睡醒,眼睛裏悄悄流露出倦意。

慕文麒忍不住冷笑,邪肆的模樣盯著她,仿佛覺得很好笑,“陳子沫,剛才該看見的我都看見了,別當了婊子還要立座牌坊!”冷漠的聲音太過冰冷,說出的話卻再惡毒不過。

陳子沫努力讓自己心髒能平靜下來,努力讓慕文麒惡毒的話不能被自己聽進耳朵裏麵來,但仿佛根本沒有辦法,她臉色還是漸漸蒼白,潔白的貝齒狠狠咬上嘴唇,獵取了唇上最後一點點嫣紅。

她受傷柔弱的樣子再次刺激到了他渾身神經,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後忍不住大笑,“覺得很委屈對嗎?”

陳子沫不出聲,眼底已經酸疼的滑過一抹淚光。

“陳子沫,從前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呀!”慕文麒渾身逆光的對著陳子沫,言語當中滿是刺,卻毫不憐惜,對準陳子沫,狠狠推進她的心髒裏。

陳子沫不知道慕文麒究竟又怎麽了,但是長久的習慣已經讓她不再反抗,他能這樣子對她,她竟然該死的全部習慣了,居然還學會了體諒。

這種莫名的悲哀,恐怕沒有人比較陳子沫更清楚了。

慕文麒沒有等到陳子沫張嘴說一個字,就好像狠狠的一拳頭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麵,整個人渾身都滿是不自在,到最後實在忍受不了內心的煎熬與情緒的爆炸,居然上前一步,狠狠將陳子沫的下巴攥在自己手中,大力的手勁幾乎讓陳子沫下巴都碎開,鋪天蓋地的疼痛!

溫潤的眼底,驀的落出兩滴淚,滑落在蒼白的臉頰上。

似乎被自己驚慌到了,陳子沫居然伸手,狠狠擦掉了臉上濕潤的痕跡,原來斂起的眸,在那一刻中忽然大膽的張開,**裸的視線,就那樣大刺刺的撞上慕文麒的目光。

慕文麒哪裏想到陳子沫居然擁有這樣清冽的目光,那個永遠低眉順眼的女子,他以為她連人最初始的反抗都不會,他以為她隻會很聽話,聽所有人的話!

修長的腿,居然在那一刻愣了愣,目光閃爍了兩秒鍾才重新定下來,笑晏晏的瞅著陳子沫,挑逗似的問她:“怎麽?現在你的情人一個都沒有在這裏,也沒有人會救你,你說你怎麽辦?”一句話中間連一點停頓都沒有。

慕文麒已經快不能了解自己亂入麻的心思,真的隻是不喜歡她嗎?

莫名的恍惚漸漸籠罩了疑惑的他。

被情人兩個人狠狠刺穿在心髒上,陳子沫愣了愣,隨即唇角爆發出一陣幹笑,無聲無息的笑,等實在笑不下去了,才緩緩出聲:“文麒,你真的這麽想我的嗎?”那些男人。

她的身邊何時出現了男人,如果蘇崇算是她的男人,那慕文麒帶回家的周安白,又算是什麽人?

淩駕在她這個妻子身上的女人,又算是什麽人?

慕文麒一聲冷哼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溫度,連眼神都吝嗇落在陳子沫身上,“我要怎麽想你,我恨不得不想起你,恨不得我的人生當中從來沒有你陳子沫這個人,帶給我的全是不幸……”

冷笑過後,又換上了濃烈的苦笑。

他似乎快拿她沒有辦法了,她倔強的樣子,居然讓他感覺刺痛了自己!

咯噔一聲,陳子沫有種連著自己呼吸的那條繩子已經哢擦一聲斷掉了,她從雲端上失足落下,一顆心死寂,再也沒有丁點活力。

“文麒……”她輕聲呼喚他的名字,他的力道沒有鬆開,她也隻能含糊的咬出幾個字,那動作很緩慢,好像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在呼喊。

她明明知道他根本不喜歡自己,知道他那樣深刻的恨著自己。

慕文麒眼底暗光閃動,唇角勾起邪肆的笑,也是苦意頓生。

最終,他再也沒有說一個字,轉身毫不吝嗇的離去,沒有絲毫遲疑。

大概是傍晚的光景,慕文麒在自己一處公寓裏麵喝得醉醺醺的,接到了洛文森的電話,稱慕以軒插入了報社的事件,不準他們直接收購了對方。

說話的時候大概是害怕慕文麒生氣,洛文森這金牌跟班居然也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將一句話說完全來,吞吞吐吐。

手中的酒杯狠狠撞落在地磚上,他並沒有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那裏毛茸茸的溫暖,仿佛會讓他千瘡百孔的心髒更加難受。

電話落在地磚上,臉色赤紅的慕文麒忍不住冷笑。

老爺子好幾年不過問公司裏麵的事情了,不管再困難的時候都是他單獨直麵所有困難,但是現在又算是怎麽回事?

落地窗前大扇窗簾隨著風聲悄悄擺動,褐色的窗簾上是大朵大朵溫暖的木棉花,但是模模糊糊看在慕文麒眼中,竟然冷如冰霜。

眼前浮現王允兒最後沾血的容顏還有她苦苦的哀求,眼淚再也忍不住。

說白了,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男人,有血有肉的男人,也會為世俗的事情經受無端困擾。

酒醉後的世界好像更能給人很多在清醒的時候得不到的東西,例如開門聲響起,他疑惑的同時根本想不起來那麽多,憑著直覺去開門。

他的視線已經受到酒精困擾,模模糊糊看不清麵前的人是什麽樣子,隻是隱隱約約能看見她一襲白裙子,溫婉得像木棉。

慕文麒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了個圓潤的曲線,隨後唇角勾笑:“陳子沫……是你!”

站在門口的少女身子僵硬了一下,但馬上又放鬆下來,隻是淡淡的說:“文麒,你喝醉了。”

慕文麒粲然一笑,難得讓人看見他一張俊朗麵容上的笑容,當真比過了不少女子,隻是眉宇間盎然的英氣,會提醒看他的人,這個男人,當真會比女人還要好看!

進門的人是陳子沫無疑,能找到這地方來她費的力氣也不少,進門就立刻撥通了通訊錄上一個電話,溫軟的聲音穩穩的說:“媽,放心吧,人已經找到了,沒事的!”

慕文麒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從她臉上挪開,看了這麽一會兒時間,不停出現的幻想讓這個女子又沾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你是……允兒!”男人聲音輕佻,靠陳子沫越來越近,吐氣夾雜著濃厚的酒精味道,熏得陳子沫忍不住腳步生生往後退了一步。

慕文麒又笑,蘊滿笑意的眼睛彎彎的很好看,好像天空中最亮的星星,深邃的要將人的生生吸進去。

他的手臂已經搭上了陳子沫細細的手臂,從遠處看就像環抱著她,低眉斂眼的魅惑,讓她突然間恍惚。

清冽的眼神微微敗退,有些狼狽的想推開他的手臂。

“允兒,你知道我多想你嗎?”慕文麒已經徹底醉了,不管麵前的女人是不是王允兒,看在他眼中也都是王允兒,眼底黯然悄悄散盡,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歡欣。“要麵對那個女人太痛苦了,允兒,你什麽時候才會回來,才會回到我身邊呢?”慕文麒眼睛對著陳子沫的眼睛,那麽近,兩個人的鼻子都快要碰到一起去了。

陳子沫被嚇了一跳,上次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心底也不由自主生出了陰影。

除非他清醒時的情願,否則,怎麽可能勉強他?

“我是陳子沫!”苦澀的聲音,涼淡的眸子,組成了陳子沫現在的全部,她要說出來,並非為了讓慕文麒討厭,更是為了不讓他討厭以後的自己。

他的生活並沒有人前那般鮮豔陽光,生活已經太多苦楚,她愛他,便不忍心讓他為自己多加上一條罪狀。

眼眶裏清澈的淚緩緩滑落,試圖讓他醒過來,也更讓自己死心。

慕文麒一愣,歡喜的俊臉有刹那的驚異過後便是滿滿的絕望,隻是拉著她問:“允兒,你是不是討厭我碰了那個女人,你是不是……允兒,相信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會好好愛你,隻要你回到我身邊!”

有時候一個死去的戀或者離去的戀人便是一味致命的毒藥,正因為他們已經不在了,所以霸占著一個人的內心,你連趕走她的機會都沒有。

陳子沫的淚腺已經慢慢幹涸,這段時間是她有生以來最難熬的日子,每一日生活在無邊無際的絕望當中,淚水就是再多,人也會麻木!

“允兒!”

陳子沫正在悲哀的失神,慕文麒已經俯身狠狠攥住了她嫣紅的唇,緊緊貼著她濕潤的唇,溫柔摩挲。

已經說不清楚絕望是什麽滋味,原本每一次以為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結果沒有想到的是後麵還有更多的事情會讓你比絕望更絕望。

慕文麒對她萬般憐惜,如對一朵嬌羞無限的白蓮花,奉若珍品的輕觸,帶著最聖潔的態度。

陳子沫已經不知道什麽叫做拒絕,他的動作讓她身體發軟,意識更跟著漸漸消失。

天剛黑下來的時候天空中還有明媚的月光,到了半夜居然稀裏嘩啦的下起雨來。

陳子沫被吵醒了閉著眼睛聽了半天雨聲也沒有睡意,無奈的睜開眼才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來找慕文麒了,細細的眉眼立刻猛地張開,眼底的精光更是怯怯的望著睡在自己身邊露出上半身的男人。

他的皮膚很好,軟軟的顏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分布也很均勻,該有肉的地方絲毫不含糊,但優美的鎖骨卻也精致得很好看,落在她眼睛裏悄悄泛開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