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節 不請自來的情敵
這一天,或是老天爺累了,或是佛祖睡著了。
久違的雨天竟然突然出現,降臨在了一直被高溫炙烤著的哈密大地。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將視線模糊,讓事物分割。
清晨學校電話通知,這兩日不用去報到,在家休息就好。
雨天,不適合拾棉花,卻適合睡覺。
黎落兒懶洋洋的抱著隻大號的泰迪熊,在**打著瞌睡。
“你醒了沒?”門外卻揚起溫柔似水的聲音。
可是她卻沒心情搭理他,幹脆不出聲,就讓沉默來回答他吧。
“黎落兒——你是不是已經醒了?”陸炫聖繼續問,卻不再叩門。
某女子慧黠一笑,重重的闔上眼瞼。
既然裝睡,那就裝到底吧,裝成真的也不錯呐!
“黎落兒!”隻見他轉動著把手,眉宇都蹙在了一起。
“看來是她沒醒來,那我就去樓下坐一會兒,不用喊她了,讓她多睡會好了。”吳健咧嘴,看著那扇緊關的木門,放心的轉身下樓。
他們兩個同住在一所房子裏,這件事他早已經知道,而且他們倆人其中的任何一人也沒打算瞞著他。
所以他今天不請自來,照樣也進的了房門。
吳健大肆肆的坐下,端起剛才陸炫聖給他衝好的咖啡,輕抿一口,擰眉,看來這洋貨還是不適合自己。
苦的要死……還沒自家水管上的冷水好喝呢。
也不知道他們這麽享受是為什麽?
呃……
想的有點多了!
吳健在心底暗笑自己的無趣,環視四周,大略看了看房間的格局,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種奢華,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
“要不要去書房?那兒有電腦。”陸炫聖不冷不熱的問。
其實可以一直不開口,可是這該死的沉默讓他這個主人是不是有點掉價?
“不用了,這就挺好!”吳健笑笑。低頭看去麵對的咖啡杯,“其實我覺得這東西不怎麽好喝。”
陸炫聖眯眼,看去吳健,那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男生,“那換果汁?”
“不用了,我等落兒。”吳健道。
“有什麽事嗎?可以跟我說嗎?”有點小氣的想要知道,可是卻就是用那種義正言辭的感覺問了出來。
“我想應該沒必要。”有些直接的回道。
“其實她也沒什麽秘密,如果要是有什麽問題,不妨先問問我,說不定我能回答呢。”陸炫聖低吟。語氣開始了清冷。
他最討厭比自己小的人,在用各種方式表示著對自己的無視和冷漠,更何況還是直接來找自己喜歡的女人來的男人!
雖然小。但是那人的性別也是男!
“估計你不會知道,不然怎麽每次都找不到她……”無聊之極的懶散口吻,跟吳健現在的動作一樣。
隨意的倚在沙發上,偏頭望去窗外,雙手環胸。
陸炫聖挑眉。對於吳健現在的說法,他不得不承認。
因為的確很多次他都找不到那個小女人……
唯一找到過的一次,還是依靠著那個神秘人。
神秘人?!
陸炫聖眯眼,看去吳健的目光越發仔細了些,若不是那個家夥太過無心,或許現在已經被他貌似X光的掃射給嚇回家了。
那個在自己找不到黎落兒的時候。給自己發信息,彩信的神秘人,會是他嗎?
一樣的膽識。一樣的縝密,一樣的不留痕跡。
如果是他,那這個事情,看來就很好解釋了,可是卻不是很好辦了。
一個對黎落兒了解過細致的人。該讓自己去拿什麽姿態去麵對?
他對黎落兒的了解,是處於什麽樣的起始?
是愛憐?是愛慕?是關心?是悲憫?
“看來你想的事情很糾結啊!眉頭都皺在一起了呢!”吳健打趣說道。湊進的臉,把回過神的陸炫聖嚇了一大跳。
“唔!”被驚的一聲。
“哈哈,看來是真的想入神了!”吳健樂了,笑的咧著嘴,露出一排可以去拍廣告的皓齒。
“那個人是你嗎?”陸炫聖問,兩隻眼睛像是設置了鎖定,就死死的盯著吳健的一舉一動,希望能得到一點痕跡。
“什麽人?”吳健卻反問,不明的看去他。
“哈!吳健你來了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黎落兒已經換了身稍厚一點的家居服下樓,懷裏還抱著杯滾燙的豆漿。
“嗯,你不是說如果今天下雨的話,就罰我當你一天的苦工嚒?我這一睜眼,看到下雨,就收拾停當來了!”吳健笑嗬嗬地說著,根本沒分心去看旁邊正瞪著他的那如狼似虎的人。
“我開玩笑的呢!你還當真了!”黎落兒淺笑盈盈,在他對麵坐下,看去他的眼睛,帶著一分暖意。
“大丈夫,怎麽能言而無信!”吳健朗聲,然後就站了起來,“看來你這是不需要什麽苦工,所以我來報個到,就回家咯。”
黎落兒抿唇,睨了他一眼,“誰說不需要苦工!就怕太苦你會跑,現在你可不能跑呢!”
“不會是打掃衛生吧?”吳健聳肩。
“陪我出去轉轉!”
“下雨!”吳健望去窗外,雨水順著屋簷流下,像是簾簿一般,這天氣,出門就是活受罪。
“就是下雨才找你當苦工嘛!平時我自己不就能走!”黎落兒吐吐舌頭,“我去樓上換衣服,你等我噢!可不許跑!”
“嗯。”吳健應下。
這就看見黎落兒邁著小步子,一層層的上著樓梯,懷裏的豆漿還依舊抱的緊緊的。
“這麽大雨,她這是要去哪?”陸炫聖看著那個小女人的背影,卻問著吳健。
“不知道!”吳健如實回答。
一大一小倆個男人,看著那個歡樂的像隻兔子的身影,都在腦海中搜尋著各種可能的因子。
可是上了樓的黎落兒。卻一下子垮了臉。
呆呆的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歎了口氣。
又一年了,那個另外的家,他們幸福嗎?
上次見他們的時候,還是去年的秋天。
還記得那天,自己悄悄的躲在那處小院矮牆後,看著那一家四口正在吃飯。
你儂我儂,那個男人,給旁邊坐著的女人夾菜。給懷裏的小孩喂飯,給側邊坐著的男孩倒水……
那種溫柔,父親的溫柔。自己何曾體會過?
可是那個應該是自己父親的男人,卻有著自己的家,有著自己的老婆孩子,而且和和美美的生活著。
那個男人有沒有想到過自己?想到過弟弟?想到過媽媽……
眼淚順著眼角溢出,多少次的告誡自己不許哭。不許懦弱,可是還是做不到,怎麽都做不到……
其實如果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若是死了也好,最起碼自己不會有這樣的不平衡,可是他卻活的好好的。甚至比自己家還要幸福,這樣的對比,是不是太鮮明了些?
媽媽說他死了。可是她知道,那個男人一直活著。
因為家裏沒有遺像,沒有供奉。
姥爺說他走了,可是她知道,那個男人根本離她們不遠。
因為旁人的耳語。他們的唏噓聲。
開始找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是自己剛入初中。
經曆了兩年,她才徹徹底底的在別人口中得知了那個男人的下落。得知了那個男人的現在。
如她所想。
那個男人沒有死,也沒有走,更比他們活的好。
每年中秋前後,她都會偷偷的潛入他們家裏,看看他,看看他的孩子……
有多少次,她想衝進去,問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的媽媽!
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和弟弟!
為什麽要這麽對這個家!
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去……
也許是怕結果,也許是怕傷害,反正她也沒有去。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她進衛生間洗了把臉,簡單的換了身運動裝。
將長發盤起,換上運動鞋,又拿出雨靴,終於下樓。
“走吧!”她將雨傘和雨靴一起遞給吳健,仰著臉,微笑著說道。
“嗯。”套上雨靴,吳健在前先行。
一出門,便撐開了大傘,將那個明顯剛剛哭過的小女生全部包裹在傘下,一同走進雨幕。
“他們倆個到底去哪?!該死的!”陸炫聖瞪大眼睛看去外麵,可是強勢的雨幕將他的視線模糊,根本什麽也看不見。
這可不行!
他在心底暗道。
這小女人明明剛才在哭,已經卻假裝堅強,然後跟別的男人從自己眼前走了?
他們要去哪?要去幹什麽?!
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沒有多一刻的猶豫,陸炫聖立馬從鞋櫃裏翻出雙雨靴套在腳上。
可是越忙就越亂,根本再也找不出一把多餘的雨傘?
這家務……不做也是有壞處的!
無奈之下,抓起阿華的雨披,裹在身上,再從書房摸出自己的紅外線眼鏡……
就那麽鬼鬼祟祟的跟在了那倆人身後。
幸虧是雨天,人少,他們兩人目標又明顯,才不至於跟丟。
一路尾隨,坐車,下車,再尾隨……
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看到了目的地。
“這是什麽鬼地方?!”陸炫聖鬱卒。
這個地方可比一連的小院還要破舊的多,因為下雨,路都成了泥濘。
可是讓他更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黎落兒那丫頭竟然翻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