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 越痛越清晰
空曠的操場上，隻有些上體育課的孩子們在自由活動，三個一堆，五個一夥的湊一起玩著些奇奇怪怪的遊戲。
陸炫聖選擇了一處陽光充足且人員稀少的地方，放下黎落兒，輕輕地取開包裹在她頭上的衣服，看著落兒臉上那兩道淚痕，陸炫聖心如刀絞，他把落兒擁入懷裏，撫著她那濕漉漉還帶著些異味的頭發，輕聲的在她耳邊說到：“對不起。。。又讓你受委屈了！我以為一切都可以防止發生，卻還讓你受傷害。。。”
黎落兒仰起臉，卻看到陸炫聖的眼角流下一串晶瑩的淚珠，她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反倒安慰起陸炫聖來，“沒關係，剛才隻是個誤會。”
“呼”陸炫聖鼓而緊繃的胸膛像是發現了宣泄口般鬆弛了下來，吐出一口濁氣，低頭嗅著她這一身的異味，心底暗暗發誓：如果再有一次，我會撕碎白詩！就算她是女人！
不遠處，陳誌泉正在拿自己的純棉襯衣給沈小軒擦身，不過感覺是暴力了些！他把整個襯衣當成一條麻繩似的套在沈小軒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來回拉動著，疼的沈小軒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跟個孩子似的抹著眼淚，任憑陳誌泉怎麽勸，也勸不好……
“嗬嗬，看他們多熱鬧！”黎落兒擠出一絲笑意仰著臉說。
陸炫聖皺了皺眉，“我可不忍心那麽對待你！”說著他就脫下背心，一點一點的給黎落兒擦著身上的汙水，連衣服浸上的水份也都沾了出來，擰幹，再擦……
這是不是就是幸福？黎落兒看著他光著脊背認真的樣子，悲傷的心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你穿上外套吧！咱們回教室去吧！”黎落兒把外套遞過去。
“還回什麽教室，走吧！回家！”陸炫聖又給她把頭發擦了好幾遍，確定沒什麽濕氣能存在她這弱小的身子上之後才套上外套。
“我們是學生，最該做的就是不遲到早退，不是嗎？走吧，雖然有點狼狽，但是我覺得不至於不能見人！”黎落兒淺淺的笑著，似乎剛才的一切根本與自己無關。
“這。。。”陸炫聖剛準備說什麽，可是黎落兒卻突然站不穩，抱著腦袋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聽著她急促的呼吸，陸炫聖一下子緊張起來，扶著她，拚命的搖晃著，“落兒！落兒？你怎麽樣？你怎麽了？”
“我好痛啊！好痛。。。”黎落兒倚著陸炫聖的身子，無力的漸漸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昏迷。
沈小軒和陳誌泉原本還羨慕著她們倆的曖昧和體貼，可是突然變成這樣，嚇的兩人趕忙大步跑來，看著陸炫聖已經驚出一身冷汗，知道應該是落兒的後遺症開始發作了。
陸炫聖抱著黎落兒，飛奔在了操場上，不顧看門老頭的阻攔，直接衝出大門去，攔了輛出租車就直奔紅星醫院。
等待檢查結果是個漫長的時間，陸炫聖雙手合十頂著額頭，一直閉著眼睛坐在長椅上不言不語，而陳誌泉也知趣的乖乖坐在一邊，隻是手指頭一直沒閑過，不停的在發信息。
“請好假了嗎？”陳誌泉看著從走廊盡頭走來的沈小軒問道。
沈小軒點點頭，安靜的坐到對麵的長椅上，盯著檢查室的指示燈發呆。
再這樣懦弱下去不行了！白詩已經不再手軟，不知道下一次她還會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該不該找些東西去防身？買把刀？！
沈小軒拍拍腦袋，自己怎麽能想到這麽殘忍的東西。
“嘎吱”檢查室的燈滅了，門隨之開了，迎來的是主治醫生興奮的神情。
陸炫聖大步上前，稍稍緩了緩氣息，“醫生，怎麽樣？”
“沒事，這是個好現象，應該是腦部淤血在逐漸散去，不過你們是不是在給她做康複訓練？”
“嗯？。。。沒有！”陸炫聖實話實說。
“噢？！那就是她遇到跟摔倒時候一樣的狀況，所以會引起刺激，其實這是個好事，隻是病患要承受的疼痛太劇烈，嚴重時候會引起休克或者短暫昏迷，但是沒什麽關係，下次也不用來醫院了，一般一刻鍾時間內都會自然醒來，旁邊如果有人的話可以幫助她盡快清醒……”醫生微笑著解釋著。
“那要怎麽助醒？”陸炫聖趕忙拿出手機按下錄音鍵，仔細的聽著。
“就是扶起她上身，握緊她的手，一直喊她的名字，這樣可以減輕疼痛，而且就算短暫昏迷也能盡快醒來，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太大的傷害。但是隨著恢複越正常，每一次的頭痛就會越劇烈！所以要做好心理準備！”醫生遞過記錄本，讓陸炫聖簽過名字之後就離開了。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陸炫聖凝神歎息，靠在冰冷的白牆上，有點惆悵。如果落兒慢慢的恢複，那在那麽多人麵前被打。。。這事她到底能不能接受得了？！她這個性格，如果知道以後會不會對生活造成影響，還有學業……現在已經高三了！自己要拿什麽去守護她？去讓她敢於麵對和承擔？
黎落兒搖晃著腦袋在沈小軒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來，感覺腦袋裏麵一片混亂，有好多零碎的畫麵在出現，可是卻都是瞬間，來不及記住那到底是什麽……
“炫聖！”黎落兒站在他麵前仰著臉淺淺的笑著喊他。
“你怎麽出來了！？不多躺一會兒？”陸炫聖一回神，看到她這傻乎乎的樣子，一把將她擁入懷裏，心疼的問道。
“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會頭痛，害你們擔心了！咱們回家吧，不然一會沒人給姥爺做飯了！”落兒輕輕的推開陸炫聖，有些害羞。
“聽你的！走吧。”陸炫聖拉起那綿滑的小手，牽著她走出醫院。
可是站在醫院門口，陸炫聖發愁了，看著這車水馬龍的街上，竟然沒有一輛空車！是該配個車了！
“我打個電話！你去跟小軒站一起，小心車！”陸炫聖叮囑好落兒，從她兜裏拿出手機，撥通了陸美優的電話，聽著陸美優慵懶的聲音，陸炫聖蹙著眉，歎了口氣，直接說明來意，“女神？又在看電視？”
“嗯？！啊！炫聖啊！怎麽了！？”陸美優趕忙把電視聲音調成靜音，激動的問。
“我的車呢？有戲沒有？是不是他不讓給我買，如果不讓你也不用為難！直接告訴我！”陸炫聖對於父親陸軍，卻隻用了一個“他”字掠過，讓美優有點難過。
“最多三天就應該可以送到了，怎麽？你現在要用嗎？用我吩咐司機去接你嗎？”
“那就來吧，紅星醫院門口，最好快一點！”
“醫院？啊！？什麽事情啊！？”陸美優還沒問完話，電話那頭卻已經傳來了忙音，氣的陸美優真想親手掐死這個臭小子，不過隻是想想而已，怎麽可能舍得下得去手……
陸美優對兩個弟弟的事情可是極其上心，從司機開車來的速度就可以知道，掛掉電話到司機停車在身邊，也隻不過最多7、8分而已，不過不遠處，卻依稀可以看到有輛跑車裏坐著一個優雅的身影，側著頭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來。
“姐在那邊！”陳誌泉以為陸炫聖沒有看到陸美優，上車的時候故意走在後麵拽了拽他，小聲的說道。
“看到了！”陸炫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言辭中帶著些許冷漠。
什麽情況？怪獸這家夥還沒有消氣？幹嘛對姐姐還這樣？！陳誌泉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悻悻的跟著上了車。
“用接黎超嗎？”陸炫聖問黎落兒。
“不用了，我剛才給他發了信息，讓他和若雲一起回家，那小子貌似很興奮！喏。。。給你看他回給我的信息！”黎落兒遞過手機給他看，隻見手機信息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老姐萬歲！老姐萬福金安！老姐壽比南山！”
“噗嗤”陸炫聖被黎超的這信息逗樂了，轉身過去刮了下落兒的小鼻子，笑道：“看來你這個弟弟覺得你是個大燈泡呢！以後還是讓我載你吧，不然影響了他們小情侶的感情，以後萬一黎超娶不了媳婦，小心你媽算到你頭上！”
“討厭！”黎落兒注意到司機老在不時的從後視鏡裏瞄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故意坐遠了些。
“對了，我打算買個車，以後咱們開車上學，能在家多睡一會，而且刮風下雨下雪也不用擔心，你覺得怎麽樣？”陸炫聖問。
“車。。。有沒有這個必要啊？！”黎落兒感覺到這個詞語有些陌生，而且跟金錢緊密挨和。
“隨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先買會來再說！我就當你答應了！”陸炫聖唇角勾起一抹驕傲的笑，映著夕陽，感覺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男子。
不能再看了！簡直要命！一個男生竟然比我好看！哼！
黎落兒強製自己轉過腦袋，趴在玻璃上看著兩旁鬱鬱蔥蔥的白楊，想努力回憶起來自己頭痛時候腦海裏的畫麵，可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哪怕是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