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已經慢慢有了反映,這絕對不是一般的交杯酒,東夜陵從牙縫裏麵憋出幾個字,臉色陰沉得厲害,“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雪語塵眼神迷離,“我知道,或許你會恨我,但是我不後悔。”
東夜陵背對著雪語塵,“恨……你配嗎?”
雪語塵咬著紅唇,眼中帶淚,“這種藥是我們雪國獨有,西陵根本沒有解藥,若不能春風一場,定會血液逆流,血管爆裂而亡。夜陵哥哥,我知道你背負了太多,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我知道這樣做是最無恥最下流的方法,但是求你……成全我。”
火紅的百子千孫被上麵鋪滿了核桃花生,東夜陵粗魯地把它們掃在地上,扯過白絹鋪在**。
身體的燥熱感幾乎吞噬了他的理智,“你要本王成全你,可是誰又來成全本王,你背叛了本王,還用本王最在乎的東西威脅本王,這樣的你是本王最厭惡的人。”
東夜陵說完,拔出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麵劃開一道口子,殷紅的血滴落在白絹上麵,雪語塵閉著眼睛,一滴晶瑩無聲地滑落,她已經這麽低聲求他了。
“若不想被別人看見你的身子,趕快穿好衣服。”東夜陵看也不看她一眼,手一拂,火紅的嫁衣罩在她的身上。
“夜陵哥哥,沒人為你解毒,你會死。”
東夜陵滿臉暴氣,“不要再讓本王說一次,那四個字,你不配叫。”
“就算我在你眼裏再不堪,也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妃。”
“那是你的選擇,這輩子你就抱著齊天王正妃的頭銜孤獨終老吧!本王絕對不會碰你。”
雪語塵呆呆道,“它無藥可解。”
東夜陵如炬的眼光灼燒著雪語塵的身體,帶著殘忍,他道,“你以為這世上隻有你一個女人嗎?”
雪語塵眼裏的光逐漸暗淡下去,心狠狠地抽痛著,你以為這世上隻有你一個女人麽?
多麽可笑,自己算計一切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在他眼裏,任何一個女人都比她強。
難怪連大喜的日子哥哥都不願祝福她一聲,她這是自掘墳墓,她這是自己跳入火坑。
淚,無休止地落下。
“若是夜家的長老有任何不妥,本王一定讓雪國改朝換代,你的二叔對皇位早就覬覦已久了,不知道得了本王的支持,他會不會立馬起兵?”
東夜陵身形如劍射出了窗外,可是雪語塵耳畔還回**著他絕情的話。
雪語塵無力地坐在**,愣愣地看著白絹上麵鮮紅的血漬,她以為自己機關算盡,殊不知她費盡心思算計的人不過是她自己而已。
東夜陵隱在黑夜裏,他輕易地躲過巡邏的禦林軍還是輕而易舉,涼風讓他清醒了幾分,他眼眸漆黑如潭,明白自己所往的方向正是冷月宮。
汣璃坐在青瓦上麵,今晚的月格外大,仿佛要砸下來一般,她自言自語道,“璃兒,不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我叫陸汣璃,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一縷幽魂,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那麽恨他,躲在黑暗的角落裏麵不願出來見他。但是他真的很愛你,我想他就算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也是有苦衷的,他那個人傻傻的,根本不懂如何討好一個女孩子,但是他一旦愛上了,就會傾盡自己的一切對她好,以自己的方式對她好。”
汣璃頓了頓,微風吹起她的長發,“我在我的世界裏有愛我的父母,有朋友親人,我也會想他們。你早些做決定吧,放過你自己也放過他,我不知道離開你的身體會怎樣,或許真的變成孤魂野鬼,或許去投胎轉世,又或許回到原來的世界。不管怎樣你給我應該痛快,我真不想這樣不死不活地活著,有時候真的感覺很孤獨呢!”
“前些日子他把我當成你了,說實話,我很眷戀他眼裏的溫柔,可是我更加明白,那些都不是對我。在我的家鄉失戀離婚是常有的事情,我也不認為誰離開誰就會活不了,你回來吧,有些事情說清楚道明白了就好了。不要……”
汣璃耳尖微動,一襲黑影迅速襲來,他的動作太快,快到她還沒有做出反映全身就已經被熾熱的身體包裹住。
熟悉的氣息撲到鼻間,汣璃微微一愣,他的身體熱得太不正常了。
她瞪大了眼睛,正欲推開他,東夜陵沉重的喘息聲近在耳畔,“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她帶著不確定,“東夜陵,你怎麽了?”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他極力壓製著,“別動。”
她隻微微一動,他體內的躁動就更加明顯,她便再也不敢動了。
“我是陸汣璃,不是璃兒。”
他應該知道吧,不然不會這般隱忍。
“我知道。”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剛和她吵了架,他剛把她趕走,她剛在他耳邊對他說,我不是璃兒,不是蘇絲絲,我的名字叫陸汣璃。
可是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不再是選擇自己躺在黑暗裏麵舔舐自己的傷口,他想在她身邊,無論她是軒轅璃還是陸汣璃,隻是單純地想待在她身邊而已。
東夜陵鼻間是汣璃清新的氣味,他孩童一般把頭埋在她的秀發間,靜享這一刻的安寧。
可是身體裏有一個猛獸正在吞噬著他的理智,手不受控製地加重了力道,抓得汣璃胳膊生疼。
隨即,肩膀傳來一陣疼痛,他竟然在咬她。
血浸紅衣衫,她咬著紅唇,突然頭腦發暈,腳下一軟,汣璃閉上眼睛,身體失重一瞬以後,兩人從房頂摔到地上,她猶如上次一樣摟在一個炙熱的懷抱,他永遠都這樣,不會讓璃兒受到一點傷害。
高傲如他,若不是非這樣不可他也不會如此,這世上有資格為他解藥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璃兒。
即使她住在璃兒的身體裏,他也是不屑碰的。
滿地的紅楓葉映得她的眼猩紅。
“璃兒……”他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迷迷糊糊叫著璃兒。
一句璃兒,猶如冰錐戳在她的心上,身體的溫度慢慢降下,冷……很冷……
“璃兒……對不起……”滾燙的**滴在她的身上,灼燒著她的皮膚,他那樣一個人竟然也會說對不起。
心底有個東西深深抽痛著,無盡的黑暗,無盡的冰涼包裹著她,她一直墜落,一直墜落……
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一身白衣的花謙諾躺在冰**麵,銀色的頭發,銀色的麵具透著無盡的寒氣,他的皮膚幾近透明。突然心裏被萬蟲撕咬著,睜開眼,他的眼神透過層層雲霧,直逼九天之上,睿智而深不可測。
劍封喉上前一步,“公子,你終於醒了。”
“我睡了多久?”聲音不似以前的溫婉如玉,帶著無盡的滄桑。
“快二十天了。”
“二十天了!外麵有何動靜?”
“一切如公子所料,東夜陵娶了雪語塵。”
花謙諾低頭想了一會兒,她該死心了吧。剛才他感覺到她的絕望痛苦,就是來源於此嗎?
她的痛苦盡是他一手造成。
“她……怎麽樣了?”
“在東夜陵的婚禮上大鬧了一場,刺傷東夜陵以後憤然離去。”
花謙諾起身穿好衣服,西陵昰也看見她的能力了吧,能傷東夜陵的隻有蘇絲絲。
“很好。”
“公子,車池的大皇子知道雪語塵嫁給東夜陵以後大怒,我們是不是……”
嗬嗬,就算車池鉞沒有見過雪語塵,對雪語塵沒有半分感情,但是自己的未婚妻跟著別人跑了,這就是對男人的一大侮辱,他不怒才是怪事。
“不急,等他來主動找我們。”
“夜家的幾個長老真的要放出去嗎?”
花謙諾眯著眼,隻要東夜陵和雪語塵有了夫妻之實,這幾個長老又算得了什麽。
“不放長線,釣不了大魚。”花謙諾喝了一口清茶,再吃了幾口清粥,臉色才不那麽蒼白,有了幾分人氣。
劍封喉看著花謙諾的幾縷頭發已經變白,隱隱道,“公子,鬼煞被她安置在十裏村,找到鬼煞說不定您的毒可以解。”
花謙諾繼續喝著清粥,“東夜陵怕是早想到此處,他派了人守著那個老頭,我們的人根本進不去。”
僅僅一招,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他擊敗。
而且那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他解毒。
“公子,您的身體……”
花謙諾擺擺手,“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還能堅持一年半載,人生的事情難料,在這後麵的一年半載裏麵會發生什麽事情,誰又知道。”
又喝了幾口粥,花謙諾的手頓了頓,“明天一早混進宮去看看她,受了這麽大的打擊,身邊又沒什麽人伺候。”花謙諾起身,往廚房裏麵走去,冷宮的食物一定很難吃吧。
“公子,你才剛醒過來,不易勞累。”
“躺了十幾天,我早就渾身不舒服,適當走走也是好的。對了!”花謙諾拿出一個白玉瓶,“那塊麵具雖然好,但是戴久了對皮膚不好,說不定會起疹子,這個外塗,可保持三個時辰,無毒無害,你將它送進宮裏去。”花謙諾眼神暗淡,她現在是不願見到他吧!
劍封喉接過瓷瓶,“是。”
廚房裏,劍封喉為花謙諾打著下手,花謙諾每做一會兒都會靠在牆上休息一會兒,身上的虛汗早已經濕了衣裳。
他為她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她最喜歡的蛋炒飯,她做夢都嚷著要吃的蛋炒飯,隻是出於他的手,不知道她還會吃得那麽開心嗎?
她若知道東夜陵娶雪語塵是他一手策劃,她若知道他早與雪語塵聯手,她怕是連見都不想見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