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汐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被宋衛東吼過。
冷不丁地這麽一下,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爸爸,我看姐姐剛剛走了,所以過來問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她當然不能說宋書寧剛剛走出去的時候是多麽囂張,但是她真的想知道原因。
宋書寧剛剛在辦公室裏到底和爸爸說了什麽?
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大的好奇心。
“說什麽?”宋衛東冷笑著站起來,慢慢走近宋靜汐。
宋靜汐覺得宋衛東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是沒有察覺出什麽異常。
直到宋衛東的巴掌清脆地落在臉上,宋靜汐才發覺剛剛發生了什麽。
剛剛,一直很疼愛她的爸爸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其實,如果以前宋書寧受罰的時候,宋靜汐沒有站在宋衛東的身後,而是站在宋書寧的身後,她就會看到宋衛東剛剛的表情。
不管是什麽情親,什麽女兒,在宋衛東這裏,給他找麻煩的,都可惡。
所以他討厭宋書寧。
但是,宋衛東並不見得多喜歡宋靜汐。
之所以會站在宋靜汐這邊,是因為宋靜汐是白清的女兒。
這麽多年過去,他對白清還是有愧疚的。
現在他忍不了了。
最近這段時間,宋靜汐沒少給他找事,他感覺不但宋書寧和以前不一樣讓他不認識了,宋靜汐也變得和以前不同。
以前的宋靜汐是多麽乖巧聽話,從來都不惹事,特別是他把宋書寧送走的那段時間,家裏的氛圍特別好。
現在宋靜汐是怎麽了,總是在惹事。
“你和梅博遠打電話,有錄音嗎?”宋衛東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宋書寧的那份錄音,他也要了過來,讓人拿去做比對看看有沒有剪輯痕跡了。
至於宋靜汐這裏,他自然也要問問。
剛剛在那種氛圍裏,他迫於無奈,隻能答應了宋書寧。
但是如果這份錄音是假的,肯定會被發現蛛絲馬跡,到時候,不管是宋書寧還是那個和宋書寧有關係的梅博遠,都給他滾出宋氏。
宋衛東看向宋靜汐甚至有些期待。
宋靜汐捂著自己左臉,沒有反應過來。
宋衛東這一下子沒有收力,打得很重。
一開始的時候,臉麻木了一段時間,沒有什麽感覺,但是隨即,就感覺到有一層疼痛的感覺逐漸浮了出來。
然後疼痛好像幻化成了小人,在宋靜汐的左臉上跳舞。
宋靜汐覺得她臉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痛苦。
她的耳朵也在嗡嗡作響。
可是最痛的是宋靜汐的心,她以為宋衛東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疼愛有加。
甚至仗著宋衛東的疼愛作威作福。
現在看來,宋衛東看她和看宋書寧沒有什麽不同。
如果說不同,那可能是宋書寧是宋衛東親生的,所以他覺得自己有教育的義務,打的次數更多些吧。
宋衛東這時候也發現了宋靜汐的沉默,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宋靜汐心裏的想法。
“靜汐,爸爸剛剛實在是太生氣了,所以一時之間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你一定要原諒爸爸呀。”
宋靜汐的左臉還火辣辣地疼,但是不敢有一點懈怠。
她忽然好像明白了,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人,宋衛東從來都沒有把她當回事。
隻不過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哄。
如果真的哄不好了,可能就要上手段了。
宋靜汐忽然有些害怕,比剛剛被氣勢洶洶地打了一巴掌還要害怕。
宋衛東好像是她現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她不能失去了這一份依仗。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麽不喜歡宋書寧,為什麽喜歡看宋衛東教訓宋書寧。
因為宋書寧擁有的東西比她多太多了。
在孟昭沒有去世之前,她有上進的爸爸,有能力的媽媽,還有有勢力的外祖家。
而她宋靜汐有什麽呢?
這個宋姓還是來到了宋家之後改的。
宋靜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但是左臉實在是疼,所以笑容有些不自然。
“當然了,我知道,爸爸一定不是故意的。”
宋衛東很滿意。
宋靜汐讓他最滿意的一點,就是聽話、順從。
那次主動全網道歉是,這次原諒自己也是。
如果宋書寧也能像宋靜汐這麽聽話,那他也願意幫幫宋書寧,甚至讓宋書寧繼承宋氏也不是不行。
他又想起了宋書寧最近做的一件件震動宋氏的事情。
宋氏正在不知不覺之間配合宋書寧的節奏。
他有一種感覺,這樣的時候以後會越來越多。
“你告訴爸爸,你和梅博遠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留下錄音呢?”
宋衛東繼續問這個自己關心的問題。
宋靜汐先是瞄向宋衛東休息室方向,然後垂下眼瞼。
休息室有離他們最近的冰箱,裏麵肯定是有冰塊的,宋衛東連拿冰塊的時間都不給自己一個。
“沒有錄音。”宋靜汐搖搖頭。
這有什麽好錄音的,她當時不過是想問問梅博遠進度,自然想不到那麽多。
宋衛東暗叫一聲不好。
宋靜汐拿不出什麽證據,隻能看宋書寧的那份證據有沒有剪輯痕跡了,如果沒有,他們必須要道歉。
“我知道了。”宋衛東點點頭,然後示意宋靜汐出去。
他每天的事情很多,現在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了。
宋靜汐沒有意外。
即使她現在左臉火辣辣地疼,即使她現在可能臉已經開始腫了,宋衛東也沒有要替她遮掩一下的意思。
他是真的沒有把她當回事兒過呀。
宋衛東看宋靜汐猶猶豫豫沒有動,才想起宋靜汐的臉剛剛被自己打過。
雖然她一直捂著,但一定已經腫起來了。
“我讓羅秘書把你的筆記本電腦拿進來,一會兒,你就在我的休息室辦公吧。”
宋衛東到底還是給了她一點麵子,沒有讓宋靜汐就這麽大大剌剌出門。
宋靜汐心中冷笑,麵上卻笑得好看,“謝謝爸爸。”
如果不是因為臉腫了半邊,她現在的笑容,一定是很美的。
宋衛東又想起道歉的事,不禁頭疼。
等調查結果出來了再說吧,他這麽想著。